簡雲苓眼色極快地上前接過那些龍荇草,寶貝地拿在手上,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有救了,宇文徵有救了,其他百姓也有救了。
耗子瞥着簡雲苓愛不釋手的瘋魔樣,踏着優雅的步子重新爬上了石牀,昂首等待着來自她的誇讚或者恭維。
怎知,這個女人直接把所有的龍荇草收好後,便十分不客氣地,劈頭蓋臉問道:“他,什麼時候能醒?”
耗子的肥肚子裡脹起一團氣,鼻子下面六根毛動了動,然後直接背對着她睡了下去。
簡雲苓在它身後急吼:“唉,耗子,別睡啊,快說,他什麼時候醒啊!”
耗子嗤之以鼻地暗罵:愚蠢的人類,不知道本耗不會說人話嗎?我能回答,你能聽懂嗎?
而那個被罵的對象渾然不覺,依舊張牙舞爪的試圖喚醒它。
耗子閉上了眼睛,保持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的冷靜,很快便睡了過去。
聽到耗子此起彼伏的微小呼嚕聲,簡雲苓才發覺,這一天,發生那麼多事,他們都累了,尤其是耗子,好歹救了他們一命。
算了,就讓它睡吧,她也可以趁機休息一會。
如此想着,她並沒有爬上石牀,而是在牀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以臂爲枕,昏昏沉沉地迷糊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太累,還是這一天太過驚心動魄。
夢裡,簡雲苓又回到了和狼羣戰鬥的那一刻,只是這一次,在包圍圈裡的,僅剩下她一人。
狼口下,傅東雲和耗子被開膛破肚,扔在了一邊。她身上留下無數道傷口,鑽心的疼,可她還在堅持。
狼王立在狼羣外,熒綠的眼睛裡都是輕蔑和鄙視。
它對她咧了咧嘴,像在嘲笑。簡雲苓滿頭滿面的鮮血,攥緊匕首,大喝一聲衝上前去,試圖劈開包圍,取它性命。
但是,就在她刺出第一刀的時候,一隻狼狠狠咬上了她的小臂,她可以感覺到那尖利的獠牙穿透她的血肉,扎進了她的骨頭。
她痛呼一聲,想要甩開那隻死死咬着不鬆口的狼,幾乎是立時,又有三隻狼撲了上來,於是,她的雙手雙腳便都成了狼口之食。
她不停地掙扎,可只換來更兇狠的撕咬。狼王傲立在月光下,盯着她,似乎並不急於弄死她,而是想慢慢把她折磨夠了,再給自己的子孫分食。
簡雲苓突然沒來由地笑了,微微彎起的脣角被血染成殷紅,她艱難地擡起手臂,匕首就在她掌間,銀色的,小巧的,是她專門爲自己準備的。
沒想到,今天,要用它來結束自己的生命了。
簡雲苓閉上眼睛,刀刃搭在自己的脖間。
那裡是動脈,以前她還是個殺手的時候,手起刀落,頃刻間就可以讓對方斃命,那種凌厲的手法她還清清楚楚地記得。
然而,就在刀刃即將劃破她雪白的長頸時,破風之聲猝然響起,她手上一痛,匕首隨即脫手飛出。
猛然回頭,看到不遠處那道人影,簡雲苓忽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