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幽涼,江面上只有他們一隻船孤單的行駛着,周遭的風聲夾裹水流聲,沉黑的江水挑起絲絲漣漪。
簡雲苓擦着一頭溼發從甲板上走回船艙。宇文徵正坐在輪椅上低頭閒翻一本陳舊發黃的詩書,見她回來,打量了下她仍在滴水的長髮,眉間輕聳,冷漠的語聲中隱含關心,道:“頭髮溼着怎麼還到甲板上去吹風?”
簡雲苓漫不經心地撇了撇嘴,隨手將濡溼的巾帕扔到一邊,坐到牀畔,撩開薄被便要往裡面躺。
宇文徵叫住她:“等一下!”
簡雲苓手上動作頓停,側頭奇怪看他,問道:“怎麼了?”
宇文徵俯身將手裡的書放在腳邊,對她招手道:“過來。”
簡雲苓秀眉輕蹙,並沒有動。宇文徵堅持道:“過來。”
簡雲苓這才重又坐起,不徐不疾地走到他面前,俯首對上他仰起的深眸,問道:“到底什麼事?”
宇文徵握起她的柔荑,十指相扣,環過她纖長腰身,拉她背坐在自己腿上,簡雲苓下意識的掙扎,可宇文徵有力的手臂扣在她腰間,讓她動彈不得。
“王爺,這裡不是王府。”簡雲苓語聲冷冽,似將人隔絕出十萬八千里。
宇文徵在她背後悄然勾脣。簡雲苓以爲他又再戲弄自己,正欲乘他不備,出手逃離之時,忽然感覺有一隻溫暖的手將她的溼發揉在掌心,用另一條幹淨的巾帕小心擦拭着。
身後人溫熱的鼻息掃過她的玉頸,引來一陣鑽到心裡的癢意。簡雲苓全身僵硬地定住,良久,另一隻手緩緩垂到了身側。
長髮愈發鬆散,腰間的那隻手臂也漸漸抽離。簡雲苓徐徐站起,轉過身,掩去眸中情緒,頷首道:“多謝王爺。”
宇文徵重新撿起腳邊的書,繼續專注於墨色已散的字裡行間,低沉的聲音裡聽不出半分情緒,道:“下次記得把頭髮擦乾再睡。”
簡雲苓淡淡回答:“妾身知道了。”說完,自去歇下了。
第二天天明,船隻到達了另外一個渡口,他們需要在這裡停留兩天以補充船上的物資。
當地的官員已經等在渡頭上迎接他們,宇文徵和簡雲苓剛一下船,便有數十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每個人臉上堆着諂媚的笑,圍着他們不停說着奉承討好的話。
宇文徵眉頭越擰越緊,向傅東雲扔去一個冰寒徹骨的眼神,傅東雲立刻了然地提劍擋開人羣,毫不客氣地冷硬道:“對不起各位大人,王爺和王妃一路長途跋涉,身體勞累,想早點休息了,還是請各位帶我們到客棧去吧。”
大人們臉上的笑皆僵了一僵,但馬上又連聲道好地讓出了一條路,將宇文徵和簡雲苓送上了他們安排的馬車。
馬車慢悠悠地駛到了客棧門前,客棧的老闆和夥計們垂着頭,誠惶誠恐地侍立在兩側。
簡雲苓推着宇文徵進了客棧,隨後而來得官員們也要跟入,卻被傅東雲擋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