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述新看着清秀的字體，心裡正進行着激烈地交戰。說還是不說？坦白還是隱瞞？
“不能說嗎？”黎笑優低聲說。語氣因害怕而漸趨低語。
朱述新呵呵一笑，不答反問，“今天考得怎麼樣？”
“我在問你，”黎笑優大聲的強調，幸而此時人們還沉浸在試卷的談論中，她的聲音在這時候倒並不顯得大，她意識到自己問的問題有些敏感，雖然周圍人的聲音更大，但是這畢竟……太過玄乎。刻意地壓低聲音，小心地問，“爲什麼會一樣？”
朱述新眼神閃爍着不敢看黎笑優的眼睛，嘴角抽了抽，不自然地呵呵笑了笑，“大概，只是偶然吧。”
黎笑優淺淺地看了幾眼，回眸不語。
黎笑優手撫着課本，也許只是偶然吧。她這樣想着。但是當第二天最後的幾門也全部考完時，黎笑優就完全不再是這樣想了。如果說一門是偶然的一樣那還說得過去，但是幾門都‘偶然’地一樣時，這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黎笑優一臉蒼白地從考場上下來，緊緊地捏着手裡拿着的考試筆具。想着試卷的那些題目就不由得一陣頭皮發緊。這是怎麼一回事？就算是偶然也不可能好幾科的試卷都偶然的一樣吧。
黎笑優是在男生的宿舍樓堵上了他們幾個人的。他們看着黎笑優緊緊地盯着他們的眼睛，皆心虛地慌忙轉向他處。不敢對視。黎笑優看着他們的反應頓時明白了幾分，但是卻想不通他們是如何拿到試卷的。
幾人到了操場後，黎笑優見四下無人，也不羅嗦，開口直接問，“試卷的事你們怎麼說？”
黎笑優見幾人互相對視，興許還要想什麼拖辭，咬咬牙，怒氣衝衝地直接說，“幾門科目都一樣，如果你們還說是偶然的話那就什麼不要再說了。”
幾人見黎笑優確實是生氣了，囁咄着努動着嘴巴。在說不不說之間猶豫徘徊。過了好了半響，似是下了決心般，猛然擡眸，將事情從頭至尾一起說開了來。
因爲學校對這次的摸擬考十分的重視，而且這也是模仿高考進行。他們擔心會考不好，擔心黎笑優這一年來以來的努力白費，也怕她難過，於是三人十分的煩惱。那一天也是偶然，他們無意到老師的辦公室去有點事，卻不想在桌上看着那裡放着一大摞的試卷，他們猶豫不決，轉悠了兩圈最後的時候還是拿了一份，心想這麼多份試卷拿了一份應該不會知道，於是就拿了。掙扎了一天後，第二天晚上的時候忐忑不安地把試卷給黎笑優做。然後就是這樣子。
“你們，”黎笑優說不下去了，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生氣、憤怒、不安、皆有。
“哎！——”黎笑優最後的時候無奈的嘆息。她還能說什麼，他們這樣做有一些原因也是擔心考不好怕她難過而已。更何況這是模擬高考的考試，如果考得十分的——那麼下個學期的高考也許就沒必要再考了。或許都是希望能保留一個美好的希望，但是也不能這樣啊！如果被查出來了，後果——黎笑優不敢再想下去了，趕緊搖頭。
“你不用擔心，不會有人知道的。我們每人都只是抄了一部分。不會被發現的。”三人對視一眼，一齊答。
希望吧。黎笑優暗暗祈禱。 成績在第二天下午四點左右就出來了，劉大志還特意地在第一時間便跑到教室裡來告訴衆人哪些人的分數上了本科線，哪些人的分數上了重本線，還有哪些人只要再努力一點，十分有潛力能上本科。特別地點了朱述新，羅耀光和周青三人的名字，表揚了一番，說實在是沒想到他們三個人這次會議竟然考了四百多分，照這樣的成績再努力一點考個本科一定沒問題。其他同學都要向他們好好學習，好好利用最後一個學期的時間把成績衝上來，我相信你們一定也能行。
黎笑優緊雙繃着神經仔細地看着劉大志的神情，除了興奮之餐再無其他，看着他止了聲走出教室，心慢悠悠地放了下來。也許真的查不出來！
第二天一樣的風平浪靜，試卷仍舊沒有發下來，不過卻並沒有擔誤講試卷。第三天，劉大志突然沉着臉把他們三人叫了出去。黎笑優只隔着窗戶看了很久，只見劉大志一直激動地說個不停，而他們三人則是耷拉着腦袋不言不語，看得她直擔心。直到他們幾人先後進了教室坐下並無不妥之後，她才微微安心。小心地擡頭覷了一眼劉大志，卻剛好對上劉大志若有所思的眼睛，她忙心虛地移開，雙眼看着桌上的課本，不敢再張望一眼。
劉老師發現了嗎？她慌亂地想着。一雙皮鞋噔噔地朝這邊走來，黎笑優眼觀鼻，鼻觀心，卻怎麼也淡定不了，撫在課本上的書微微顫抖，心撲通撲通地亂跳。在心中默默地祈禱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桌上突然伸出來的一隻曲起的手將黎笑優的心緊緊的扣響，她的身體顫動了一下，低着頭不敢看。直到頭頂一個平淡的聲音響起，黎笑優這才無可奈何地起身隨着劉大志走了出去。
劉大志開門見山地直接說，“試卷的事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給他們傳的答案？”
黎笑優的耳朵轟的一聲全炸響開來，壓根聽不見任何的聲音，愣愣地看着劉大志一臉肅穆的神情、薄脣上下顫動，嘴巴一張一合地動着。知道了，老師知道了……黎笑優只感覺到腳心處有一股冷流直接向上竄來，凍得徹骨，一點一點地侵食着她的每一寸肌膚，直至心的深處。
劉大志看着突然之間蒼白了一張臉的黎笑優，只以爲自己的一語成真，神情再也維持不了平靜，擰緊了眉，怒目而視，恨鐵不成鋼地恨聲說，“你怎麼這麼糊塗，幫人也不是這麼幫的，你這是害了他們你知道嗎？”話語間有一種深深地無奈、責備和擔憂。
新的一年，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