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歌看了她半晌,纔開口道:“柳姨娘可是認真的?”
“自然是認真的,只求大小姐能助我。”柳姨娘連忙點頭,生怕林長歌不信。
“其實姨娘管家的話,並不需要有多大的難題,只需吩咐了她們按照以往二夫人吩咐的去做便是,倘若哪裡出了錯,便叫哪裡的人負責,這樣就算二夫人想要給姨娘使絆子恐怕也是不好使的。還有一點姨娘必須記住了,咱們府裡頭剛有了一位雲姨娘,柳姨娘肯定也是知道的。”林長歌道:“只要是雲姨娘的東西你一概都不能接觸,甚至連她們的伙食也吩咐了大廚房派幾個人過去給她們開小竈,半分都不能得罪了她,她現在肚子裡懷的可是祖母和爹爹的*,纔剛過了沒多久,祖母就把她叫了過去,還賞了不少的金銀首飾下來,想必姨娘也清楚祖母對國公府的血肉有多看重,無論姨娘怎樣也好,可千萬記着,不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見柳姨娘遲疑的點了點頭,林長歌揉了揉她被靈牌劃傷的手指,倘若不是林媽媽經常私下偷偷溜去祠堂的話,恐怕她也不知道自己這一世的親孃竟然如此悽慘,衛氏既然狠得下心斷她親孃的香火,就別怪她下手狠辣。
第二日天一亮,衛氏就被庵堂來的馬車給接走了,同去的還有老夫人身邊的劉媽媽。
劉媽媽在府裡是出了名的嚴厲,只怕這次跟着一起去了,衛氏得吃不少的苦頭,暗地裡花錢打通的關係只怕也得是作廢了。
原本林震是下了令不準將這事兒透露出去半點風聲,只當是衛氏還在禁足期間,畢竟堂堂國公府的二夫人被送到庵堂去思過的名聲並不好聽,說不準這下人一傳,指不定又得出來什麼樣的流言蜚語。
但這並不妨礙府裡頭下人多事的性子,很快雲姨娘的事又在府裡頭傳了開,不少人都羨慕雲姨娘的福氣,不過也是得歸功於人家肚子爭氣,老爺房裡頭的通房丫鬟也不少,但這麼多年過去不還只是個通房丫鬟?除了大姨娘和二姨娘那是因爲得了病去了,還是老夫人念着曾經伺候過老爺的份上,給她們從通房丫鬟擡舉的姨娘。
現如今府裡頭也就只剩下三位姨娘,一位是因爲小產傷了身子骨的三姨娘,長年累月的在自個院子裡待着並不出來,也算是安分的主,另一位就是生了兩個女兒剛拿到府裡頭大權的柳姨娘,看起來像是個愚笨的,實際上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否則怎麼可能在衛氏眼皮子底下養大了兩個女兒,還有一位就是這位剛從通房丫鬟擡了身份的雲姨娘,要論相貌的話,那肯定是比不上出身江南的柳姨娘,但好歹勝在了年紀上,正是嬌俏可人的時候,而且還是個有福氣的,肚子裡還揣着個小祖宗。
有一句話叫做小人得勢,雲姨娘得了恩寵之後,仗着肚子裡的小祖宗那可是鬧翻了天,柳姨娘雖說記得林長歌的話不去犯她,免得招了什麼事在身上,但云姨娘兩天一頭暈,三天一肚疼的叫着,林震心疼的不得了,又是給怪到了柳姨娘的頭上,柳姨娘氣的好幾天都沒吃下飯,只恨衛氏走便走了,卻還留下這麼個磨人。
外面鬧得是火熱朝天,但止水居里頭卻像是半點都聽不到外頭的消息一樣,各院主子那都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都伸進雲姨娘的院裡頭去探探情況,國公府裡起碼也得有好幾年都沒傳出過哪位姨娘肚子裡有動靜這檔子消息了,猛地蹦出來個有了身孕的雲姨娘,連帶着林老夫人都激動了。
整天補品似流水的都往雲姨娘的院子裡送,就連她身邊的丫鬟婆子們尾巴都快翹上了天,只能說人家主子福氣好,肚子夠爭氣。
穀雨繞着手裡的絲線,口中嘰嘰喳喳的說着自個從外面聽來的消息,圓臉上帶着興奮的神色,“聽說今個雲姨娘又吐了兩回,非說是大廚房做的點心不好,哭着鬧着非要老爺給她開個小廚房,聽說老爺沒拒絕,只是爲難着呢!”
“雲姨娘到底懷了爹爹的孩子,性子也難免驕縱點,只是這小廚房她倒也是敢開了口,哪有給姨娘開了小廚房的道理。”林長歌也就當是個笑話聽聽,專心的繡着手上的荷花來打發時間,她可從來都沒聽說過有哪家會給姨娘開了小廚房的,國公府裡頭也就只有老夫人因爲年紀大了些飲食不佳,這纔開了小廚房罷了。
只是懷了孕而已,當真是要把這府裡頭給鬧翻了天。
花舒道:“大小姐說的是,按照規矩,就算是雲姨娘有了身子也得不了這麼大的恩典,再讓大廚房做的精緻點就是了,府裡頭也就老夫人開了小廚房,雲姨娘難不成還想跟老夫人比着身份麼?”
“她可還不算姨娘,你們這一口一個姨娘的都算是擡舉了她的身份。”林長歌禁不住一笑,衛氏算的再精細恐怕也都沒料到這一點,“咱們府裡頭也是有規矩的,通房丫鬟和外來想要擡成姨娘的,都得先給夫人敬茶,夫人喝了這杯茶纔算得上是姨娘。”
穀雨詫異的道:“那雲姨娘可是還沒給二夫人敬茶?”
花舒立刻戳着她的腦門,恨鐵不成鋼的笑罵道:“你這豬腦子,二夫人算得上是哪門子的夫人,咱們府裡頭的正經主母只有大夫人一位,雲姨娘要想成了這姨娘禮,那得先給大夫人敬茶,然後再給二夫人敬茶,兩位夫人喝了她的茶,再封個紅包纔算是成了姨娘!”
穀雨也不是傻着,這一點撥立刻就明白了過來,急忙解釋道:“奴婢最近也是忙壞了,連這點事兒都給記錯了!”
她低頭繞着手裡的絲線,第一次意識到了什麼叫做禍從口出,大小姐的生母可纔是這府裡頭正正經經的大夫人,姨娘的茶自然也得是先敬給她,穀雨雖說是家生子,但當初大夫人將她指給林長歌做貼身丫鬟的時候,她也才四歲,到了八歲纔來了林長歌身邊伺候着,時間一長竟然連這點事都給忘了。
林長歌對莊氏的感情並不深,倒也不介意,“可惜我娘這杯茶沒喝成,二夫人的那杯茶也沒喝成,咱們府裡頭哪來的什麼雲姨娘,都是看她有孕才擡舉的她,爹爹爲了給她點臉面纔沒說破,只是她還真當自己成了姨娘,擺的譜也是越來越大了。”
這種恃寵而驕的人,林長歌上輩子並沒少見,宮裡頭有了身孕那就是一等一的大事,當初容昭儀有了身孕之後一樣也是不把她放在眼裡,仗着自己懷有龍胎公然當衆挑釁,最後還不是落得了被打入冷宮的下場,最後孩子也沒能保住,只是當初誰唆使容昭儀做出這般事林長歌如今卻都是看得清楚,看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人卻還想着擺架子的,最後卻也沒什麼好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