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易上門求娶這件事還沒到半盞茶的功夫就在府裡頭傳開了，隨之傳出來的就是這林惜之大鬧止水居的事情。
衛氏原本正在長喜閣裡和林瑤之說着話，一聽到趙媽媽急急忙忙的來報，差點就把手裡頭的茶盞給打翻了。
林瑤之一聽又是那自己那三妹妹惹了事，臉上立時就不快，陰陰的道：“這樣的妹妹也是丟人。”
“瑤兒，你怎麼說話呢，惜之怎麼樣也是你的親妹妹！”衛氏本來就着急，一聽林瑤之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惜之年紀小不懂事，做錯事有什麼奇怪的，肯定又是林長歌那個小賤人暗地裡使的陰招！不然你妹妹怎麼可能又惹了老爺生氣！”
“若是她不蠢的話，旁人又怎麼能算計的了她！眼裡心裡頭也就惦記着自個的將來，也不看看這時候去鬧是什麼樣的結果！”林瑤之臉色冰冷的開了口，“爲了一個男人鬧的死去活來，真是丟人現眼。”
自打林瑤之出了上次那件事之後，整個人就如同變了個人一般，令得衛氏心疼不已，林老夫人也不是傻子，因爲壽宴上的那件事之後，對林瑤之和林惜之的態度都淡了不少，她自然是看得出這林瑤之失身背後的事情，只是她千算萬算都沒想到，自己一力替這個孫女壓下這件事，原本就是林瑤之設的局。
她只以爲是衛氏心思歹毒，又想算計林長歌，哪裡想到是她一直以爲本性善良的林瑤之所爲。
兩邊都是林老夫人疼愛的孫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一個都不好放開，若不是衛家突然得到重用，在朝野中頗有威望，林老夫人又怎麼可能就草草將林瑤之失身這件事給壓下，一方面是衛氏自己做的孽，自然也得自己收場，另一方面則就是國公府目前還動不得衛氏這個人，怎麼樣也要給衛家三分顏面。
衛氏也是自知林老夫人對衛家的厭惡，心裡雖說恨不得她早日歸西，但面上的功夫總得給做足了，這些年她賢惠持家的名聲早都在京都裡頭傳開了，而她的兩個女兒也在京都是頗有名氣的美人。
若不是林長歌，她的兩個女兒又怎麼可能到了這種田地……
“瑤兒，她好歹都是你的親妹妹。”衛氏苦口婆心的勸解着她，她心裡頭也是心疼自己這個女兒，當日林瑤之失貞這件事被林震知道的時候，令得他勃然大怒，若非是她苦苦哀求，又去託人讓自己的嫡兄修書一封到府上，恐怕林瑤之早就被林震給送到了庵堂去，可之後林瑤之把自己關起來足足有一兩個月，才從那陰影裡掙扎出來。
林瑤之眼裡的仇恨和陰冷就連衛氏看了都膽戰心驚，可她卻多的是心疼和想要對林長歌千刀萬剮的恨意。
她恨自己當初爲什麼沒有送那個孽種和她娘一起下地獄！
“你若是想要去看她的話，那就去，沒人攔着你。”林瑤之蹙着眉，眼裡頭滿滿的厭惡之意不言而喻，她不光恨林長歌，她還恨衛氏，倘若衛氏爭口氣的話，她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平妻所出的嫡女身份！若是衛氏爭口氣，那就應該想方設法的替她報仇！而不是在這裡只會心疼她那個沒用的妹妹！
話音剛落，林瑤之就乾脆利落的起身，摔門而去。
衛氏雖說兩個女兒都心疼，可權衡輕重之下，林惜之那可是在祠堂跪着啊！本來林震這些日子對她們母女三人都是冷眼相待，若非是因爲她那嫡親的哥哥，恐怕她還真可能就這麼被柳姨娘那個狐媚子踩在腳底下。
她思來想去，還是放不下林惜之，要不是那個小賤人在背後使壞，她的女兒怎麼可能會惹得國公爺不喜！
衛氏立刻就站起了身，凝重的道：“趙媽媽，走！咱們去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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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祠堂門口，衛氏就瞧見了在那門外站着等候她的林長歌，心裡冷笑連連，瞧着她毫髮無損的站在那裡，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林長歌一早就看見了衛氏氣勢沖沖的過來了，看她那副恨不得把自己剝皮拆骨的模樣，邁着小碎步走下臺階，溫和的道：“二夫人總算來了，三妹妹惹怒了爹爹，正在裡頭受罰呢，長歌怎麼勸卻也勸不住。”
她這番話聽在衛氏的耳朵裡頭極爲刺耳，衛氏也顧不得平日裡頭慈母的模樣，冷道：“你少裝好人！若不是你的話，瑤之怎麼會變成那副模樣，惜之又怎麼可能會受罰！”
“那就得問問二夫人，你們做了些什麼。”林長歌微微抿脣一笑，“有句話叫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過若非是三妹妹今日鬧上門來的話，長歌只怕還在禁足裡待着，二夫人還是早些進去看看吧，爹爹可是生了大氣呢！”
衛氏越聽這話越覺得不對勁，雖說林惜之那番行爲極爲失禮，可到底都是未及笄的姑娘，說成是年少都不爲過，可看着林長歌那番樣子，似乎卻是並沒這麼簡單。
“二夫人還是趕緊進去吧，三妹妹犯的可是大錯，若是再不進去的話，只怕會被爹爹好一頓責罰呢！”林長歌臉上的憂心卻並沒有染到眸子裡，她似是嘲諷的看着她，突然側過臉，輕聲的道：“二夫人可還記得你是如何害死大夫人的了？又可記得老夫人現在飯菜裡頭的蹊蹺是誰做的？又或者新姨娘的死因，還有這鎮國公府爲何會遲遲沒有小公子……”
“你血口噴人！”還未待林長歌說完，衛氏的情緒忽然激動了起來，卻是被趙媽媽連忙扯住，纔沒當場發作，只能忍着氣溫和的道：“長歌，這些話可是不能亂說的，府裡頭下人人多口雜，若是被那些有心的聽了去，只怕還以爲咱們府裡頭有什麼污穢的事兒呢！”
“污穢不污穢，二夫人心裡自當是比我要清楚得多，人在做天在看，二夫人可是要多留心了。”林長歌說這話的時候，笑得一派溫婉，任是誰看見這樣低眉順目的模樣，都是尋不到刺兒的，“二夫人可聽說過一句話，害人終害己，只不過報應遲遲未到罷了。”
不輕不重的幾句話聽得衛氏臉色大變，她硬是沉住氣，擠話道：“長歌這話說的我可聽不懂了。”
“二夫人又何須懂或者不懂，不過只是一句話的事兒。”林長歌突然湊近到衛氏的面前，衛氏被她這突然一親近逼得退後了兩三步，見衛氏一臉警惕的模樣，她佯作吃驚的道：“原來二夫人對長歌也是防備到如此地步了麼？長歌本以爲二夫人將長歌與兩位妹妹都視如己出的，三妹妹和二妹妹縱使再不喜歡我，我也以爲二夫人心裡對長歌也是當做親生骨肉的……”
衛氏越聽越火大，她從前只覺得這林長歌只是嘴皮子功夫厲害，卻沒想到心機卻也是如此之深，若是說這話讓旁的人聽到，恐怕定要以爲是她們母女三人心思歹毒，容不下這林長歌。
本來衛氏心裡就堆着火，看着林長歌那低眉順目的模樣，越發的不順眼了，卻也是找不到發泄的口子。
還不等衛氏反擊，林長歌就先道：“二夫人還是先進去瞧瞧三妹妹吧，爹爹這次可是氣得不輕，長歌就先告辭了。”
她這模樣就像是讓衛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似的，不疼不癢可卻是讓她恨得牙癢癢。
但林長歌這樣的態度無疑就是跟她撕破了臉皮，衛氏這時候才意識到林長歌並非是什麼待宰的小羔羊。
衛氏不是傻子，林長歌自然也不是，她自然不可能讓衛氏白白的在她身上得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