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媽媽以爲是她在想着被禁足的事兒,回答的聲音也不免小了下來,“小姐回來也有半個月了。”
“回來這樣久了,也難怪這京都裡頭被傳的人盡皆知。”林長歌今早上就吩咐了穀雨出去打探消息,卻是沒想到自己的名聲也是差的可以,衛氏這招不得不說若是用在以前的林長歌身上就是要命的毒藥。
不祥之人這四個字可以說無論在哪,那都是足以毀掉一個人未來的。
“小姐別聽那外頭胡說,都是那該死的神棍瞎說騙錢的,老夫人身子一向就不大好,至於新姨娘那是因爲和別人有了私情,被人謀財害命了,跟小姐有什麼關係,只不過是小姐趕着這時候回來了。”林媽媽勸說着,“小姐心裡頭肯定比老奴要清楚這些話是怎麼來的,老奴聽那下人口頭的話,說是再過幾日,國公爺就要扶正二夫人了。”
“這麼急?”林長歌沒想到這衛氏的手段也是不一般,就算是藉着衛家的勢力施壓,可是這樣快就逼着林震扶正了她自己,只怕是她自己着急了,害怕她還能再翻了身。
另一方面,她明年開春的時候就要行了及笄禮了,若是衛氏還沒有扶正的話,是沒有資格來做主她的婚事的,看來衛氏卻是心急得很。
先是設套將她變成不祥之人禁足在止水居里頭,另一方面很又用着雲姨娘在林震旁邊吹着枕邊風,每日裡還那樣盡心盡力的伺候着林老夫人,就算林震鐵石心腸,恐怕也得軟一軟。
“小姐,二夫人要是扶正了的話,只怕……”林媽媽憂心忡忡的看着她,接下來的話即便是不用說林長歌也能明白,林媽媽無非就是擔心衛氏會藉着扶正的這個機會來擺佈她的身份,更甚者恐怕還會偷樑換柱……將二小姐扶爲嫡出大小姐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媽媽想說的我自然也都知道,既然要扶正的話,就看看祖母那裡可還過得了,更何況若是她要被扶正了,這雲姨娘可就留不得了。”林長歌修長的手指掐掉梅花枝杈上的錯枝,“就如這梅花若是想要開得好,自然得把影響它的因素統統掐掉,二夫人現在缺的就是一個能夠扶正的理由……”
而她口中的理由就是雲姨娘肚子裡的那個孩子。
這種殺母奪子的戲碼深宮之中多的是,她當初還是個皇子妃的時候,先皇后宮之中就不乏有這樣的人,比如容楚的身份。
容楚當初不過就是德妃身邊一個宮女所出,那宮女有幸被先皇寵幸有了身孕,不過也就被封了個娘子的名號,生下了容楚之後被擡爲貴人,德妃無子,無法同皇后抗衡,於是就動了將容楚過繼膝下的想法,派人去說動了她這位舊奴服毒自殺,順理成章的過繼了容楚,也就是當今的皇太后。
容楚也因爲自己的這個身份錯失太子之位,故所以在登基之後就迅速的封殺了所有知道這件秘事的人,更是不準旁的人提起,一晃十年,恐怕大周國的子民都以爲當今的皇上就是皇太后所生,誰會知道不過只是一介卑賤的宮女所出。
衛氏現如今想用的無非也就是這個法子,她因爲遲遲生不下兒子所以無法被扶正,而云姨無論之前有沒有犯下過什麼大錯,只要她生下的是這府裡頭唯一的男娃,那她就只有死這一條路。
畢竟鎮國公府將來的繼承人是絕對不能有着低劣的出身,而府裡頭符合這個要求的也就只有衛氏,衛氏一旦得子,扶正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林長歌看着衛氏這盤棋,不得不說衛氏也當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盤,知道新姨娘不能爲她所用就暗中下了手,不留痕跡的逼死了她,就算林老夫人和鎮國公有所懷疑,可偷漢子的這種流言無疑對國公府的名聲危害更大,也就不繼續追查下去,對外只稱是失足落水。
“小姐,那咱們……”林媽媽聽她這麼一說,心裡也是一緊。
大小姐自從落了水之後就像是開了竅,變了一個人一樣,林媽媽也爲她的改變而感到高興,最起碼大小姐不會像從前那般對二夫人抱有信任,現在看清楚了二夫人的真面目固然是好,可現如今和二夫人撕破了臉皮就相當於打開天窗說亮話,二夫人也不會再處心積慮的做什麼慈母,只怕手段用的比之前還要厲害。
“媽媽不用擔心,長歌早就不是以往的長歌了,這國公府大夫人的位置也不是她想坐就能坐的,單憑她的身份能嫁到這鎮國公府爲平妻已經是擡舉她了,再想要坐這大夫人的位置那得先要平郡王府同意纔是。”林長歌慢條斯理的道,語氣中盡是不可忽視的正色。
林媽媽忽然覺得眼前的大小姐有些陌生,似乎與以往的大不相同,可就是這樣的大小姐才能在這鎮國公府裡活下來纔是。
“小姐想通了就好,老奴全聽大小姐吩咐。”
“聽說雲姨娘近日裡身子夜裡經常不適,總是要鬧的爹爹半夜去她那是麼?”林長歌雖說不出門,可穀雨每日裡頭要是知道了點新鮮事,非得在她耳旁嘀咕個不停,但這也是讓她對府裡頭的風吹草動了如指掌,更能清楚衛氏的目的。
“穀雨這丫頭嘴是越來越絮叨了,非得吃點苦頭才知道主子的事兒不能亂說!”林媽媽憤憤的道,繼而又頓了頓,纔回答了林長歌的問題,“小姐不是吩咐老奴近日裡多與那大廚房的遠房親戚說說話嘛,其他的老奴不大清楚,只是聽說雲姨娘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穩,人也憔悴了不少,看那肚子啊,生的話也就在這幾個月了。”
林長歌算了算時日,“她那肚子多久了?”
“雲姨娘的肚子算起來的話,也是得有七八個月了,都說什麼懷胎十月,可聽說雲姨娘這些日子總是嚷着不舒服,恐怕是得提前了。”林媽媽似是有什麼話噎了噎,沒有開口,顧及到林長歌還是個未及笄的女兒家,也不好意思提起。
林長歌卻是瞧着林媽媽的臉色,想着也就猜到了怎麼回事。
雖說她現在閉門不出,可到底身邊的這些丫鬟都沒禁足,花舒和花淇到底都是老夫人身邊出來的丫鬟,那些小丫鬟們可都是上趕着的叫着“姐姐”,穀雨雖說嘴上愛絮叨些,可對着外面的人卻是閉死了嘴,半個字也不往外頭說。
林長歌知曉林媽媽是個深藏不露的人,若說她想要爭的話,要是沒有林媽媽的幫助,恐怕也得費一番周折,這些日子裡頭她就經常有意無意的透露些衛氏想要害了她的意思,令得林媽媽也是緊繃着心不敢有片刻的失誤。
“林媽媽要是想說些什麼,就說吧,我自幼親孃離世,都是林媽媽照顧着長大的,情分早就不同,難道林媽媽還能有什麼是不能跟我說的嗎?更何況現在也沒有外人。”
林媽媽心裡早就掛念着這件事,可就是礙於林長歌未及笄的身份不好開口,這回得了她的意思,才湊上前道:“小姐可要早些把那三個丫鬟給打發了出去,尤其是那個簫聲,小姐將來是要帶着陪嫁丫鬟的,花淇和花舒是老夫人送過來的,肯定是不能跟着,二夫人到時候恐怕會想着法將這三個丫鬟往小姐跟前送,這樣貌美過分的丫鬟,小姐就不覺得奇怪嗎?”
原本林長歌也沒留心着這件事,經過林媽媽這麼一提,她纔想起來自己外屋還有三個衛氏送過來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