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分明是想笑的模樣,可卻故意硬板着臉,生怕自己這一笑,這少年郎又開始對着她死纏爛打,轉臉看向林長歌道:“這潑猴名叫莊念冉,你也別叫他什麼小表哥!直接喊名字!我看着潑猴敢不敢擺什麼架子!”
那少年郎立刻趕忙糾正道:“什麼莊念冉!那樣姑娘家的名字!我自己取得有名字!叫莊秦!”
蔣氏被他這模樣逗得笑了起來,指着他鼻子笑罵道:“還莊秦,我看你叫家禽還差不多,娘叫我多管着你些,我可不會像從前那樣慣着你這潑猴沒大沒小的。”
“嫂嫂,你一見小表妹生的好看就不喜歡我了嗎?我也生的好看啊!你看看這臉!平城裡好多姑娘誇我長得好看咧!怎的你就這樣見異思遷拋棄我了!”
蔣氏不由分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疼的莊秦呲牙咧嘴的,只見她怒罵道:“你這潑猴平日裡不好好讀書!就知道玩鬧!見異思遷能是拿來形容我跟你的嗎?這要叫你大哥聽了去不活活扒了你的皮纔怪!”
莊秦卻是打不怕的性子,摸着腦袋,不服的道:“大哥可疼我了,纔不會扒了我的皮,嫂嫂你剛進門的時候性子那樣好,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厲害,比蔡老頭家裡的母老虎還厲害!”
蔣氏又氣又笑,“要不是長歌表妹今個在這,我非把你這潑猴給揍一頓不可,看看回了府裡頭,爹和娘是幫你還是幫我。”
莊秦笑着湊到林長歌的身邊,“那我今個還得謝謝長歌表妹了,不然可得挨一頓打了。”
林長歌看着莊秦這活寶,忍不住掩脣一笑,“嫂嫂是會武的?”
“呀?”莊秦驚訝的站起身,“原來長歌表妹你沒聽過我大嫂的名聲啊?”
林長歌哪知道什麼蔣氏的名聲,只得搖了搖頭。
蔣氏立刻訓道:“你這潑猴可不準亂說,壞了我的名聲啊!”
“我哪敢啊,不就是說道說道幾句嘛!”莊秦衝着林長歌擠眉弄眼的,一拍腿坐在了林長歌的旁邊,“我大嫂可是平城裡頭隆安鏢局大當家的女兒,一杆紅纓槍那耍的是有模有樣,在平城裡頭可是出了名的!只可惜當初擺擂招親的時候,文鬥輸給了我大哥,這可不就成了我的嫂嫂嘛!我大哥說啊,當初要不是嫂嫂有意輸給他,恐怕我大哥就算背熟了孫子兵法都贏不得她!”
“嫂嫂這樣厲害啊?”林長歌還真沒看出蔣氏竟然也是練過武的,只是覺着她性子爽利了些,卻不曾想原來是個練家子。
蔣氏見莊秦越說越興奮,瞪了他一眼,拍了拍她右邊空手的位置,道:“你這潑猴老老實實的坐這邊來,別沒的帶壞了你長歌表妹,我告訴你,等她到了平郡王府,你這個寶可就成了草了,到時候可別又學着那姑娘家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看嫂嫂你說的,我哪有那樣丟人。”莊秦一慣就會跟蔣氏貧嘴,但卻還是聽着她的話坐到了林長歌對面的位置,突然拎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在褐色茶杯裡頭,端起來對着林長歌道:“謝謝小表妹今日在這裡替莊秦擋了一劫,免得我被教訓一頓,以茶代酒,敬長歌表妹一杯。”
還沒等林長歌阻止,莊秦就端着那杯茶一口飲盡,還帶着笑意,佯作品味道:“好茶!好茶!”
林長歌抽搐了下嘴角,“這茶……小表哥喝的可還好?”
莊秦搖頭晃腦的道:“當然好,雖然這茶味道是差了點,可是喝着卻也是齒頰留香的好東西,嫂嫂你們兩個要不要嚐嚐?”
“小表哥喝茶就好了,我和嫂嫂在馬車上的時候吃了不少的水果,並不口渴。”
莊秦一把抓過茶壺,又往褐色茶杯裡添了一杯,埋怨道:“這茶可還不錯的,你們真不識貨。”
見着莊秦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林長歌幾乎是垂着眸子不忍心再看,就算這茶沒毒,恐怕也沒加什麼好東西,按照那紅羅的性子怎麼可能主動來給她們送什麼好茶,估計裡頭不是加了巴豆就是別的東西,想要治治他們。
又過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容洛才從後廚房裡頭出來了,手裡頭拿着一塊上好的絲帕,挨個擦拭着自己的細長而白皙的手指,不得不說他的手也生的很是好看,骨節分明又纖細修長,指甲更是被修的晶瑩剔透。
“可是等久了?”容洛落了座之後,笑意吟吟的開了口,眼神卻在瞟到一旁蹲在木凳上的少年郎,禁不住變了一變,“這位是?”
蔣氏和林長歌幾乎是同時開了口,“我小叔子(小表哥)。”
容洛微微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看着林長歌,吐出了一個“哦”。
如果說蔣氏開口是爲了介紹莊秦的身份,那林長歌就是生怕這容洛可別一時看莊秦不順眼,晚上就想辦法給他弄死了,畢竟這容洛的脾氣可是陰晴不定的。
蔣氏許是覺得莊秦蹲在木凳上太丟人了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莊秦這才嚥了口唾沫,乖乖地坐了下來。
身爲店小二的紅羅面無表情的忙碌着,一道接一道菜的往木桌上端,每道菜可以說做的也是色香味俱全,雖說並非絕佳,卻也並不糟糕。
莊秦的哈喇子都快要流出來了,忍不住吸溜了一口口水,衝着容洛誇讚道:“容姑娘的手藝可真好。”
這一聲“容姑娘”叫的容洛臉色微末的一變,林長歌立刻用竹筷夾了一根雞腿放到了莊秦的碗裡頭,“小表哥你吃點東西吧,我看你也挺餓的。”
莊秦這幾天跟侍衛們住在一起,吃的都是饅頭包子,早就餓壞了,更別提見到了肉,二話不說直接抓着雞腿就往嘴裡送,嘴上被他蹭的都是油水,狼吞虎嚥的含糊道:“歇歇(謝謝)小鏢沒(小表妹)。”
容洛笑的有些微妙,卻能聽得他牙齒咬得咯吱響,“我沒看出來原來長歌妹妹和莊公子感情這樣好。”
莊秦晃着手裡的雞腿,一臉自豪的道:“那撕(是)當男(當然),她可撕(是)窩(我)小鏢沒(小表妹)。”
林長歌沒想到就連吃的都堵不住這活寶的嘴,眼見容洛的臉色是越來越陰森,盯得她一陣接一陣的發毛,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個到底怎麼招惹了這位主兒了,當機立斷又夾了一根更大的雞腿到容洛的碗裡頭。
“容姐姐吃飯。”林長歌笑的極是溫婉,在別人眼裡頭看來那就是乖巧懂事的小丫頭,心裡頭卻早就罵開了,要不是因爲蔣氏和莊秦在場,她纔不會跟容洛裝什麼乖巧懂事的小女孩模樣,也不覺得矯情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