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路極爲順暢,馬車一路上都沒有再遭到死士的偷襲,令得衆人均都忍不住鬆了口氣,原本要兩天才能到達平城的路線,卻是硬生生被壓縮到了一天半,就算是林長歌不暈馬車也被晃得快要吐了出來。
容洛這半天裡卻是反常的安分守己,林長歌本以爲他會偷偷溜到自己的馬車上,卻沒想到直到到了平郡王府也沒見那人出過馬車半步,異常的安靜,如果不是有那送飯的丫鬟伺候着,她恐怕還真會以爲容洛返回了京都去。
整個平郡王府按照格局佈局都要比鎮國公府大上一倍不止,但看起來進了大門之後,一路之上來往的丫鬟穿着碧綠色衣裙,見了他們紛紛行禮問安,禮數極爲周全,就連婆子穿的布料都要比國公府內的丫鬟好上不少,喜氣洋洋的替他們帶着路,說着吉祥話討好彩頭,令得蔣氏也是笑的合不攏嘴。
容洛因爲身份的緣故不能跟她們同去拜訪老王妃和平郡王妃,由丫鬟領着到了客院裡去休息,明香是丫鬟的身份,蔣氏擔心妨礙了老王妃和林長歌相見,也叫她跟着去收拾屋子了,而莊秦本來就是個滑頭的,見容洛走了自然也不會跟着她們去瞎湊熱鬧,溜回了自己的院子裡免得穿了幫,被平郡王抓去受家法教訓。
領路的婆子是平郡王府裡頭的老人,也是老王妃身邊數一數二有臉的人物,是老王妃特意叫她去門口接着林長歌的,倒叫她有點受寵若驚,而那婆子也是個會談笑的,上來就給林長歌請安,開口就把林長歌誇得天花亂墜,幾乎到了天上有地下無的境界。
蔣氏臉上帶着笑意,嘴上卻是埋怨的口氣道:“也不見袁媽媽你誇過我呢,剛見了我這長歌表妹就高興成了這樣,怎的我回來了站在這這麼久卻是像沒看見我一樣,可是讓我傷心了。”
袁媽媽拍手笑道:“少王妃說的是哪裡話,少夫人可是我們平城裡頭一等一的美人,誰不知道少夫人你的大名,表小姐可是第一次來咱們平城,也就表小姐這模樣的能和少王妃您比了。”
“袁媽媽這話可不對,我這長歌表妹可才十四歲,要是長開了,這模樣可是說不準的好看,明年及笄了之後,只怕這門啊,也得被媒婆給踏爛了,可說不準哪家少爺就看上長歌表妹了,就等着長歌表妹及笄之後娶回家呢!”
“對對對,少王妃說得對,表小姐這要是長開了的話,只怕好看的緊呢!”
這一聲聲連連誇讚,饒是林長歌這種冷淡的性子卻也聽得面赤耳紅,脣角卻是忍不住的一抿。
哪有女子聽了別人談論自己的容貌而不害羞的呢?林長歌上輩子是顧雲清的時候,若是沒有那道在她臉上橫跨的一道猙獰傷疤,只怕她也會是名震京都的美人,可到最後名震京都的美人沒做成,卻成了名震京都的醜女。
上輩子她聽慣了不少嘲諷她容貌的話,甚至就連她的親爹,當朝的顧丞相都說過若她有沉魚半分之容貌足矣這句話,她知道林長歌的這副皮囊是如何的美貌,但當別人提起她這副皮囊如何的好看時,心中卻依舊是忍不住的開心和莫名的滿足,這是每個女子都希望聽到的話,她也並不例外。
年輕是她現在有的最大的資本,因爲年輕這個根基纔會有所謂的美貌,就算顧沉魚如今怎樣的保養卻是都不敵十四、五歲少女的冰肌玉骨,她甚至心底裡禁不住的嘲笑,顧沉魚當初費勁千方百計的得到了皇后之位,如今卻是阻止不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將年輕貌美的秀女選進宮中爲妃,表面卻是要端起皇后賢良淑德的名聲。
逃出那個如同囚籠般的皇宮,林長歌滿是復仇慾望的心中同時也多了一絲僥倖,她不必再捆縛在一個所謂“博愛”的男人身邊,也不必委屈自己要假裝大度,和別人共享夫君,這何嘗不是一種對於她的解脫呢?
提起半路遇襲的事情,袁媽媽也是心疼的口氣,“幸虧少王妃回來的及時,老王妃和王妃這幾日等的着急,心裡頭都念着表小姐,昨個知道了少王妃和表小姐在半路上遇到了強盜,可嚇得不輕,要不是你們今天回來的及時,只怕就要叫王爺親自去接少王妃和表小姐了。”
林長歌道:“袁媽媽客氣了,有嫂嫂這樣武藝高強的人在,那些強盜可也沒什麼好怕的。”
“我那些花拳繡腿可擺不上臺面,還得幸虧官差來得快。”蔣氏對之前的事情依舊是心有餘悸,繼續道:“咱們先去給祖母和娘請安,免得她們擔心了,說不準現在可還在後怕着咱們可別受了傷呢!”
林長歌點頭道:“外祖母和舅母恐怕也是等久了,嫂嫂,我們先去給她們請安吧,這些話日後再說,免得耽擱了時間。”
“表小姐說的是,老奴這就帶路去通報一聲。”袁媽媽極是乾脆的笑着,領着她們二人向着平郡王妃住的院落去了。
剛到平郡王妃住的院落的時候,就聽到裡頭傳來的笑聲,蔣氏轉過身牽着她的手笑道:“瞧!咱們這還沒到呢,祖母就先到娘這裡來等着長歌表妹了,等會長歌表妹可別怕,祖母和娘人可好着呢。”
“嫂嫂說笑了,外祖母和舅母又不是什麼吃人的野獸,我怕什麼,而且早就聽我祖母說,外祖母待人和善,舅母更是菩薩心腸,經常開倉放糧救濟貧民。”林長歌笑的柔和,“更何況能勞動嫂嫂親自來接我,那想必外祖母和舅母一定也是將我掛在心上的,對我自然也是隻會好不會壞,嫂嫂我說的對不對?”
蔣氏伸出手戳了戳她的額頭,笑罵道:“早就知道你這個小丫頭嘴甜,卻不知道這樣會說話,我這種不喜歡別人討好的人,偏偏聽了你的話偏偏就喜歡得緊,看來你恐怕也得哄得祖母年輕好幾歲呢!”
“嫂嫂不會是在怪我吧?”
“我可怎麼敢怪你這個小丫頭,要是被祖母和娘知道,可是得心疼死不可。”
蔣氏嗔怒的語氣聽在林長歌的心中也是一暖,她也忘了這是有多久沒和人這般輕鬆的笑鬧過,只怕是上一世她都沒有這般無憂無慮的和人相處過。
“不說了,咱們先進去,要是讓祖母和娘等急了,看你這和小丫頭擔待不擔待得起!”蔣氏笑得合不攏嘴,叫守在院外的婆子進去通報一聲,說是表小姐和少王妃到了,那婆子也利索,忙着給林長歌請安,拿了打賞之後笑呵呵的進去通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