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自不必理她們,新夫人進門之後,恐怕二夫人還有的忙了,現在不過是覺着心裡頭不爽快拿咱們撒氣的。”柳姨娘見林長歌與林惜之鬥嘴,以爲她是動了怒,便道:“三小姐一直都是這樣的脾氣,不理就好了。”
林長歌並非想要和林惜之計較這些,只是與衛家沾親帶故的她自然也都一併敵視,相反,與衛氏不和的人她爲何不拉攏過來,助自己一臂之力,她已經忍了夠久了不是麼?也是時候開始回報衛家當初的大恩大德了。
林長歌攏了攏耳旁的碎髮,輕聲問道:“姨娘頭上的傷如何了?可留疤了?”
“好些了,只是大夫說難免會留了疤痕。”柳姨娘有些受寵若驚,她沒想到林長歌竟然會問起她的傷勢,其實原本她額頭上的傷不足以留下疤痕,之前的時候何易給她看傷只是替她包紮了一下,她哪裡有面子去請了何易過來爲她一個姨娘診治,後來更是因爲衛氏叫人在她的藥方裡摻了一味藥,害得她額頭上留下了兩道疤痕,她不得已只能留了些碎髮遮住疤痕。
柳姨娘怎麼可能不惱衛氏在暗中使絆子,可偏偏衛氏做的不着痕跡,她想要抓她的錯漏卻也抓不着,心裡恰似堵了一口氣,惱的不行。
今日衛氏在林老夫人面前出了那樣大的醜事,她自然是高興的。
能讓衛氏不痛快的人,那她就痛快。
“我房裡頭的丫鬟什麼都不會,但專愛調製一些香膏之類的東西,到時候我叫人取些給你送過去,若是疤痕消了的話,姨娘也不必爲此煩憂了。”
柳姨娘驚喜的道:“那就謝謝大小姐了。”
沒有女人是不在意自己的容貌的,可女人一旦在意自己的容貌,無疑就是最大的弱點。
林長歌比任何人都要愛惜她自己的容貌,因爲也只有她知道自己如今這番模樣是有多來之不易,女人的容貌可以成爲她的弱點是不錯,可如果運用得好的話,那就是她所向披靡的武器。
雖說林老夫人之前讓她來爲林震選正妻的話非常的荒誕,可是隻是在於尺寸拿捏的上面,只不過是林老夫人給她方便來往永壽堂的藉口而已,要說選的話,那也只可能是林長歌在一旁幫着看幾眼而已。
林老夫人心思縝密,哪裡會容得衛氏插手進來。
止水居與閒竹院相隔的有一段距離,林長歌明白柳姨娘與林允之之所以會跟她同路,那是因爲有話難以開口。
從走廊處拐彎的時候,林長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對面涼亭之中賞雪的雲姨娘。
雲姨娘快到了臨盆的時候,圓滾滾的肚子在狐皮大氅的襯托下顯得愈發的大,就連她整個人都顯得富態了起來,俏臉暈紅,瞧着比第一次見的時候,容顏增色了不少。
想必這段日子云姨娘也沒少在自己的臉上下功夫,只是她臉上塗着的厚厚胭脂卻是也遮擋不住她憔悴的臉色。
孕婦可並不能用這樣多的胭脂……
林長歌微微蹙眉,站在她身旁的林允之也是一眼瞧見了雲姨娘,眼裡頭的厭惡極爲濃重,“大姐姐,咱們繞道走吧,雲姨娘也到了快要臨盆的時候,若是出了事,那都得算在咱們身上的。”
柳姨娘的臉色也凝重了不少,她在後宅之中不乏遇到這樣的事,更何況林長歌現在的名聲可不大好聽,怎麼樣那都得避嫌。
“四姐兒說得對,大小姐,咱們繞道走吧。”
花舒也跟着道:“小姐,柳姨娘和四小姐的話說的都不錯,雲姨娘素來就難纏,若是她待會說自己頭暈噁心的,老爺和老夫人恐怕也得怪罪小姐。”
她們說的話林長歌自然都明白,可她同時也明白柳姨娘和林允之的私心,不過都是不想被牽扯進去罷了。
可林長歌剛點頭的時候,雲姨娘卻是已經瞧見了她們,笑盈盈的叫道:“大小姐,四小姐,柳姐姐。”
現在再想走的話,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林長歌苦笑一聲,轉過身就看見雲姨娘趾高氣昂的被三個丫鬟扶着,挺着圓滾滾的肚子緩慢的走了過來,更是沒走幾步就被丫鬟用手帕擦了擦臉上並不存在的汗水。
雲姨娘“吃力”的走到了她們的面前,挺着肚子扶着自己的腰,故作詫異的道:“大小姐,四小姐,柳姐姐,怎麼這麼着急就要走了,妾身還想請三位過去說說話呢,難不成是三位覺着妾身身份低微,不配和你們三人同坐?”
“雲姨娘言重了,只是我們瞧見雲姨娘在那裡賞雪,不好意思壞了雲姨娘的興致而已。”林長歌一臉笑意的看着這個昔日被她親自扯下馬的雲姨娘,眼神落到了她的肚子上時,聲音不由自主的就輕柔了許多,“雲姨娘可是快到臨盆的時候了?”
“是啊,就是因爲快到了臨盆的時候,老爺和老夫人怕我身邊的人手不夠才特意又送了幾個過來,我那個小院子都快要住不下了,哪像柳姐姐的閒竹院那樣清閒,只需要照顧四小姐和五小姐就好了。”雲姨娘微微嘆了口氣,笑道:“哪像我肚子裡頭的這個,還沒出來,就已經把先生什麼的都給備下了,你說哪需要準備的那麼早啊!”
柳姨娘微微抽搐了幾下臉,氣得直抿嘴卻是不說話。
林允之倒是臉色平淡,對她而言無論雲姨娘肚子裡頭是男是女都與她無關,她現在更在意的是新夫人進門的這件事。
若是新夫人進門能奪了衛氏管家的權力的話,那她將來的路恐怕也會好走得多。
林長歌抿脣一笑,“爹爹和祖母也是爲了姨娘能順利給國公府生下小公子而已,姨娘的事,他們自然會多關心些,只是姨娘這樣的話,倒是讓人覺得,姨娘是在抱怨祖母和爹爹了。”
雲姨娘原本傲然的臉色一僵,她本來是想要讓柳姨娘瞧清楚兒子和女兒的區別,也是爲了讓林長歌清楚她肚子裡這塊肉的價值!
就算林長歌是嫡女又如何!那無論如何都不過只是個女兒!她肚子裡頭的那可是個兒子!那可是兒子!是這鎮國公府唯一的男丁!
“大小姐這話就說錯了,只是妾身有點受寵若驚罷了,之前大夫人生大少爺的時候,妾身聽說也沒有這樣的重視,如今妾身被如此對待,有些心裡不安呢!”雲姨娘正了正臉色,嬌弱的語氣卻是一種別樣的示威。
瞧瞧你娘當初都沒有這樣的待遇,一樣都是兒子,可偏偏我肚子裡頭這個可比你娘肚子裡頭來的尊貴,那你一個女兒家的又在我面前擺着什麼譜!
雲姨娘就差直接將這番話給吐露了出來,眼裡頭的得意昭然若揭,就算你再怎麼厲害,可你始終都只不過是要潑出去的水罷了!日後若是有求於孃家,那還不都得看她肚子裡頭的這塊肉答不答應。
林長歌自然明白她話裡頭的意思,冷笑一聲,她沒想到這雲姨娘擺譜卻還是擺到她的頭上來了,難不成從前的苦如今卻還是沒有吃夠麼,“雲姨娘不必心裡不安,不過以雲姨娘之前的身份到現在的身份,的確也是讓姨娘適應不了這樣的伺候,我娘是平郡王府裡頭的郡主,自然也是不同。雲姨娘可得謝謝我這二弟弟,若不是他的話,只怕姨娘這輩子也沒這種福氣。”
這一字一句都如同尖利的刺刀般紮在雲姨娘的心口上,令得她一時間氣得竟然說不上話來,硬咬着牙勉強笑道:“大小姐說的是。”
柳姨娘在一旁差點笑出了聲來,要說這大小姐的確也是個妙人,就差直接說你一個丫鬟有什麼資格跟先皇親封的郡主來比較,說出去也不怕笑掉了大牙,你這樣的待遇不過也就是看在你肚子裡頭的那塊肉的份上,沒了這塊肉你還能蹦噠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