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頭守着的丫鬟聽到這動靜連忙走了進來,見衛氏正發着大怒,嚇得當即就跪在地上,“夫人息怒,那些東西都是老夫人叫人來收去的,說那都是大夫人的嫁妝,要收去還給大小姐,一樣都不準差。”
“好啊!那個老不死的連我房裡頭的東西也敢動!指不定還怎麼尋思着想糟踐我呢!”
趙媽媽不禁得有些頭疼,拉着她苦口婆心的勸道:“夫人,這話您可不能亂說,你想想現在就連您的日子都過成了這樣,那二小姐和三小姐又能好到哪去,最重要的是三小姐,可被那賤人禍害的不慘呢!”
“當真以爲我不敢收拾那個賤種了是嗎?也不見得她能有多厲害,生前鬥不過我死了還想跟我鬥!”衛氏咬着牙冷冷的道:“走,咱們去看看二小姐和三小姐怎麼樣了,可別讓那小賤人又鑽了空子!”
七月初三,林老夫人壽宴,宴請了不少京中的達官貴人和本家族親。
林老夫人一早就吩咐了徐媽媽親自過去給林長歌梳妝打扮,掛念着這是林長歌第一次出席這樣大的場面,生怕她出了錯,特意叫着徐媽媽教着她一些。
見徐媽媽一板一眼的教着她禮數,引得林長歌是哭笑不得,卻是隻得學了三個時辰,她總不可能直接開口說禮數她都懂,不必徐媽媽教,那恐怕真得被人當成了妖孽。
林長歌帶着花舒和花琪一行人過來的時候,永壽堂的正廳裡頭已經來了不少的婦人賀壽,吵吵鬧鬧的卻也顯得喜慶。守門的老婆子見着林長歌過來,立刻笑着給她掀了門簾,竟是連通報都不傳一聲。
正廳裡頭坐滿了來拜壽的各府夫人,在她們的身後都站着一位適齡的嬌媚少女,模樣打扮得都極是漂亮,着各色的衣裳倒叫林長歌有些看花了眼。
林老夫人一見林長歌進門就衝着她招手,笑道:“這是老身的大孫女林長歌,平日裡頭身子不好,出來走動的也不多,長歌快給各位夫人見個禮。”
林長歌着一身牡丹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梳着隨常雲髻,髮髻上插着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妝容經由徐媽媽親自上妝,比平常時候的素淨更多出了三分嫵媚,本來就出衆的樣貌更是被襯的絕色美豔,令得正廳裡頭的各府夫人都不禁得多看了幾眼,心裡多了幾分謀算。
“長歌給各位夫人請安。”林長歌微微福了福身,因品級相近並不需要行什麼大禮,只是彎了下腰之後就站起身子走到了林老夫人的身邊。
坐在右下方首位的婦人笑着開口道:“老夫人可真是個有福氣的,府上的小姐們個個出落的比天仙還漂亮,卻沒想到竟然還瞞着咱們又藏了一個!大小姐這樣漂亮怎的現在才帶出來給咱們瞧瞧。”
“可不是嘛,老夫人這是故意藏着大小姐這樣一位美人呢!”接話的是鎮遠將軍府上的李夫人,生的很是賢淑的模樣,對着林長歌招手道:“好孩子過來,你娘生前沒出嫁的時候,跟我也算是發小,今個也是第一次見,我也沒準備什麼好東西,就送你這根鏤空蘭花珠釵,你就拿着。”
林長歌自然明白在座的各位心裡盤算的意思,說白了這就是個變相的相親大會,她剛想推辭掉,那李夫人卻已經利索的將那朱釵給插到了她的髮髻間,仔細的看了一下之後,由衷的讚歎道:“果然生得漂亮戴什麼穿什麼都好看,瞧瞧這小丫頭俊的,再過兩年也會出落的跟她娘一樣。”
正廳裡頭的各府夫人們見狀,立刻就脫了手上的玉鐲或是頭上的簪子,說是見面禮,向着林長歌手裡塞,這可把剛進門的林瑤之和林惜之氣得不輕,當初她們初次出席宴會的時候,也沒見她們拿這樣貴重的東西,那林長歌不過就是有個嫡出的小姐身份,她們卻都這般爭相討好!
到了晚宴的時候,各府夫人和小姐們依次都已經到齊,林瑤之和林惜之出席慣了這樣的場面,被一羣相熟的官家小姐圍在一起,鶯鶯燕燕的好不熱鬧,就連林允之和林霏之身邊也圍了兩三個小姐和她們絮叨着話,唯獨林長歌這裡卻是清冷了些。
林長歌向來不是什麼場面人,見此也都習以爲然,索性就躲在林老夫人的身邊尋個清靜,免得那羣夫人們又來跟她聊天攀談,她們心裡頭打着什麼樣的心思,林長歌可以說是一清二楚,無非就是爲了自個兒子的親事,倘若她們知道自個的年齡實際上加在一起都足夠讓她們兒子喊一聲孃親,也不知是不是還會這樣熱情。
林老夫人拍着她的手樂呵呵的道:“我這孫女啊,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太掛心我這個老太婆了,你怎麼不跟着你那幾個妹妹過去和人說說話,陪着我這個老婆子可不悶死了。”
“長歌待在祖母身邊就足夠了,今日是祖母壽宴,自然也應該多陪陪祖母纔是。”林長歌笑得一臉羞澀,那模樣頗爲惹人憐愛,看的林老夫人很是滿意,自個的孫女當然是越看越漂亮。
就連宴席上坐着的那些貴族少年們,也是不時的將眼神瞟到了那林老夫人身邊的妙齡少女身上,只覺得她明眸皓齒,膚如凝脂,如遠山芙蓉般清秀動人,氣質出衆。
由於衛氏被奪了管家的權力,林老夫人的壽宴也都是柳姨娘一手操辦的,忙的她跑前跑後,不敢有半分歇息。
衛氏閒了下來,心裡頭卻是堵得慌,看着柳姨娘在那招呼客人的神氣模樣就氣的胸口發痛,卻只能坐在衛夫人旁邊狠狠的瞪上幾眼解恨。
“我說小妹,怎的你還能被一個還沒及笄的小女娃奪了管家的權,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旁的人還以爲你是和那姨娘爭寵輸了,要是知道的話還不笑話死你?”衛夫人看着臉色憔悴的衛氏,不禁得心下有些鄙夷,“到底你也得爲瑤之和惜之打算着,讓一個姨娘奪了管家的權算什麼,那你這平妻做的卻是連姨娘都不如。”
衛氏自然不傻,各府夫人對她指指點點的低聲談着話,想也知道說的是什麼,無非就是說她失了勢,一時間心裡頭惱的厲害,恨恨的道:“是我低估了那丫頭,本來還覺着她是個懂事乖巧的,就沒想着去管她,卻不知道原來有這樣厲害的心思和算計。”
衛夫人卻是指了指被不少人圍着說話的兩姐妹,皺着眉開口道:“那丫頭是個聰明的,知道去討好你們家老夫人,你看瑤之和惜之怎麼就沒這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