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小姐還有如此潑辣的時候,只不過,這種被護着的感覺,還真是好呢。姐妹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當初的選擇可是正確的,這個主子可是跟對了的。
花茶、糕點倒是一樣不落,精緻的模樣,依舊是瀰漫着淡淡的清香,只是有些人卻再也沒有當初的那份心思去細細品嚐了。
倒是樑寒霜,只一臉的平靜,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那花茶,彷彿這只是午後的閒談時光而已。
“小辣椒”早已是一臉的不屑了,若不是公主此番讓自己該忍耐的時候忍耐,她早已是動手上去了。
“樑姐姐。”墨倩染低低地喚了一聲,杏仁一般的雙眸裡含着氤氳的點點水光,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一般。
原來是想要打苦情牌嗎?只不過,如今的樑寒霜卻是沒有心思再去欣賞她的這些橋段了。既然早已做了選擇,那就該知道日後會有怎樣的結果。
“公主身份最貴,民女實在是擔不起這一聲姐姐。”樑寒霜眉眼淡淡,目不斜視,只專注於自己手中的那白玉似的瓷杯,心神依舊不亂。
墨倩染的臉色白了白,貝齒輕咬粉脣,眸中一點不甘,卻隱忍在此時不發。
空氣彷彿有一瞬間的凝固,靜止地讓所有人的呼吸都加快了,卻沒人敢出聲。
“樑小姐最愛的是交易,那麼這一樁交易,還想問問樑小姐的意思。”墨倩染索性也不賣關子了,這軟的怕是樑寒霜也不吃這一套了,還不如直截了當地說出來。關乎自己的利益,樑寒霜自然是要好好考慮考慮的。
可是,墨倩染似乎由始至終就想錯了樑寒霜。她從來只知曉追逐自己所鍾愛的,無論用什麼手段,都一定要得到。
那是一直以來屬於天之驕女的高傲,不屑與別人分享,只做着唯一。而這榮華富貴和位份尊榮,卻是全天下的女子所夢想的東西。
可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比如樑寒霜。
“若是公主此番是做此打算的,還請回去吧,民女恕不遠送。”樑寒霜只冷聲地說了這麼一句,即便是沒有自己和端木紫晴的那一樁交易,她也不會幫着墨倩染去害死太后的。
且不說太后根本也沒有加害於自己半分,就憑她是墨炎涼的生母,這一點她也是無法下手的。況且,這些後宮的爭鬥,她並不打算參與。
“若是我開的條件足夠豐厚呢?”墨倩染還就不信這個邪了,樑寒霜難道就半點都不爲所動麼。名利,富貴,像她這麼好強的女子,該是骨子裡的野心也不輸男子的,怎麼會不在乎呢。
“如眉,我累了,送客吧。”樑寒霜依舊沒給墨倩染半點面子,直接就起身進了內間去了。
墨倩染神色微涼,也絲毫不掩飾眉目之間的不悅了,趾高氣揚地就走了。
哼,樑寒霜,總有一天本公主要讓你跪着來求我!
如眉看着方纔這一番劍拔弩張的氣勢,雖然樑寒霜是絲毫不爲所動,可是她們這些小丫頭卻是被嚇壞了。
“怎麼?害怕了?”樑寒霜瞧了如眉她們幾個一眼,有些促狹地笑着問道。
那幾個小丫頭先是一愣,旋即卻又堅決地搖了搖頭,樑寒霜心裡發笑,這害怕也是平常的。
畢竟,在這樣一個朝代,皇上最疼惜的長公主是處於什麼樣的地位是衆所周知的,她不過一個民女卻如今不給墨倩染的面子,難免會讓這些從小接受等級觀念薰陶的小丫頭覺得難以接受了。
不過,既然她們已經選擇了跟着自己後面,那這一切就是該承受的。若是途中有人後悔了,那她也不會多言。
“小姐,這算是和惜朝公主撕破臉皮了麼?按照那惜朝公主的性子,只怕是日後咱們不會好過啊……”如眉眉頭深皺,面容上還是有些擔憂的。
雖然這惜朝公主太跋扈了一些,如眉也有些看不慣,但是畢竟這還關係到樑寒霜以後在後宮的生存問題,也不能太馬虎啊。
樑寒霜知曉如眉這是在擔心自己,便解釋了一番:“即便是勉強相應,最後還不是不能答應於她,那麼按照墨倩染的性子,依舊是記着的。所以說,態度好與不好,結果都不會改變的。”
如眉這麼一想,倒也是的,只有答應了惜朝公主的要求,恐怕才能不與之交惡了。只是,看那惜朝公主的意思,她的目的如眉也是能猜到幾分的,自家小姐應該是不會答應的吧。
翌日。
樑寒霜依舊同端木紫晴一起去爲太后診治,其實按照樑寒霜的說法,那應該是康復治療了,畢竟服用了天水丹之後,身體內的毒素都被清除了大半了,後續只需要用藥來養着,不日就可以恢復如常了。
只是,這在病榻之間的照顧卻往往是更能入了上了年紀的人的心,韋妙然把這招用的是如魚得水了,不代表樑寒霜和端木紫晴也不會用。
而且,這一次的用藥樑寒霜大多是採用了青衣郎的獨門秘製藥方,所以也不用擔心韋妙然給搶了去了。
兩人服侍完了太后用藥,端木紫晴便陪着樑寒霜一同收拾東西。看了一眼那內間,早已是沒了動靜了,大約太后已經安歇了,便輕聲問道:“聽說昨夜不太安生了?”
這個問題倒是問的也無用,只看樑寒霜那眼底的一圈暗沉顏色,便可見分曉了。而且,在這宮裡,消息一貫來都是傳得極快的。
樑寒霜只點了點頭,並未多言。
端木紫晴見她並不想說,也沒再繼續問了。
倒是兩人在那裡磨蹭了一會兒,裡面倒是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咳嗽聲音,兩人對視一眼,便跟着就進去了。
“太后娘娘,您醒了?”端木紫晴有些驚訝地問道。
這些日子,太后的病情雖在逐漸好轉,但大多數時候都不是醒着的,今天竟然突然就醒了。樑寒霜倒是顯得很震驚,估摸着這用藥的情況,也該醒了。
她很是鎮定地幫着把脈了,太后顯然一見到是這兩個人,自然有些驚訝的,但旋即卻又反應過來了,極其的配合。
“情況好了很多了,娘娘您還要多多休息,再過幾日應該就可以下去走一走了。”樑寒霜淡淡地說道,神色並未有什麼變化。
太后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看到她神色不驚的樣子,也就沒再多說了。
這兩日,雖然她一直都是閉着眼睛的,可是神思卻是完全在的,所以她們的一言一行都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不得不說,經過這一次,她還是對這個樑寒霜改觀很多的。若是按照從前自己對待樑寒霜的態度來看,樑寒霜是完全可以不救自己的。
既然救了自己,態度卻依舊是不卑不亢的,倒是讓人多添了幾分欣賞。或許,自己的兒子喜歡這個姑娘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
還有那個端木紫晴公主,雖是異域女子,心地也很是善良,這兩個姑娘,倒是讓自己大爲驚訝了一番呢。
樑寒霜似乎是看到了那昏黃眼睛裡閃過的一絲和善,不由得微微彎了彎嘴角。看來,這太后娘娘的本質上也還是個不壞的人,起碼她還會感動。
由於在牀榻上躺着多日了,暫時也不能下牀,所以兩人便把太后娘娘給扶着起來,就着兩個軟緞的枕頭靠着,這樣人也舒服了許多。
“果然是人年紀大了,不服老不行了,這才躺了幾天,我這把老骨頭也不行咯……”太后娘娘的心情似乎是很好,還跟這兩人開起了玩笑。
樑寒霜和端木紫晴相視一笑,氣氛甚是和洽,彷彿還從未見過這樣的畫面呢。樑寒霜在前世雖然說是跟着父母住在一起,但是父母事常年不在家的,所以多半陪着自己的都是冰冷冷的保姆。
說着說着,樑寒霜和端木紫晴的那種見外的情緒也就少了很多了,所以,這裡面說說笑笑的,倒是有了一片的歡聲笑語。
墨炎涼進來的時候,恰好聽到了裡面傳出來的朗朗的笑聲,不由得微愣住了一下子。即便是母后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十分沉悶地吩咐着什麼,哪怕是有時候主動想要和自己說說家常的話,他也多半沒什麼心思的。
所謂的兒女成羣,承歡膝下,莫過於此了吧。可惜,自己卻從未盡過這份孝心。而他身後跟着的韋妙然顯然臉上的表情也有微微的凝滯了,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明明太后一直是自己照顧着的,若是沒有樑寒霜,那現在在裡面的人就應該是自己了。就這麼白白地被人把這份本該唾手可得的寵信給搶走了,還真是不甘心。
可在墨炎涼回頭的一瞬,她還是換上了一副溫柔乖巧的笑臉,淺聲說道:“皇上,裡面看起來好像很熱鬧呢。”
墨炎涼也淺笑了笑,點了點頭,更往裡面進了幾步。那守着的宮人一看到是墨炎涼來了,便趕緊地朝着裡面通報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