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呢?”疾步行走的樑簡心裡反而冷靜了點,以越芒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是忽哲格的對手,但若是用毒恐怕他已經沒命了。
林實小跑着跟在後面,氣喘吁吁道:“護衛全都中毒昏迷了,老奴唯恐徒增非議旁生枝節,不敢往宮裡遞消息。”
“無論結果如何,封了所有人的口。”樑簡略微停頓,接着道:“去書房把姬路遲叫過來,明早給王妃帶消息讓她速回。”
“可是……”林實爲難地看着樑簡,公西府的意思是讓王爺親自去接啊,跟公西二少打交道本身就是一樁艱辛的差事。
“只說速回,其它的一概不提。”樑簡謹慎地說道,畢竟哲格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樑簡快步走進上院,運功止息。所有的護衛都昏迷的話那麼毒一定散佈在空氣中。整個院子異常的安靜,推開一道道房門一直走到最裡面,毫無阻攔。直到看見忽哲格躺在牀上熟睡的樣子,樑簡才輕輕吐一口氣。
“怎麼不殺了他?”樑簡淡淡地問道,越芒丹沒有動手着實出乎他的意料,畢竟她是無辜被忽哲格重傷的人。聲音在房間裡迴轉,沒有人應聲。樑簡緩緩地擡頭看着雕琢華麗地房樑,重重帷幔後面斜靠着一道瘦弱的身影。
“重傷運功?”樑簡皺眉,騰空把越芒丹抱了下來。“你不要命了?”
越芒丹惱火至極,若不是看在西意的面子上,樑簡進來的那一刻恐怕就死於非命了。現在竟然敢揹着西意抱自己?一時間擡手狠狠給了樑簡一耳光。
樑簡生平第一次被別人打臉,而且被打的莫名其妙。他接連深呼吸,現在不是較真的時候,她是意兒的客人,她身受重傷,她饒了忽哲格一命……隨便哪一條,自己都不應該計較這一巴掌。
越芒丹後退一步,看着樑簡變幻莫測的臉……竟然腫了?
“爲什麼不殺他?”樑簡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西意用夜絳珠救他。”越芒丹簡明扼要道,如果不是感受到忽哲格體內夜絳珠的抗力,她早就滅了牀上這個廢物。西意要救的人,自己不能隨便的殺死,這麼簡單的道理樑簡竟然都不懂。
越芒丹嫌棄地看着樑簡,在心裡確定了樑簡配不上西意的定論。
“……”樑簡用沉默掩蓋了心裡的不可置信。
“西意呢?我等了一下午,又等了一晚上也沒等到。”越芒丹的體力明顯支撐不住了,頭昏昏沉沉的。
“她回公西府了,明早應該回來。你身上的傷很重,輕易不要運功。今晚在東邊廂房休息,本王去請大夫。”樑簡看着搖搖欲墜的越芒丹正想上前攙扶,但礙於她強大的攻擊性,還是不要引她動手的好。
公西意用了一夜的時間,成功地把自己捲成一個“花捲兒”。天氣慢慢變冷,可以纏着軟軟的被子睡覺對她來說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就在公西意熟睡的時候,公西府正廳正在上演激烈的“心理戰”。
“什麼?”公西誠平靜地合上賬冊,緩緩擡頭略帶疑惑地看了姬路遲一眼。
姬路遲氣得咬牙切齒,自己就不該心軟答應林管家這門爛差事!眼前這位大少爺耳朵有問題吧?自己都重複三遍了!三遍!他竟然還沒聽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忍——“王爺說請王妃速回。”每一個音符都是從牙縫兒裡蹦出來的。
“哦。”公西誠重新打開賬目,沒有了下文。
姬路遲非常厭惡被忽略的感覺,清了清嗓子繼續道:“請問王妃……”“她在睡覺。”公西誠翻了一頁紙,不溫不火道:“你是蜥蜴的護衛?”
姬路遲突然心生感動,公西誠竟然主動搭理他了!自己怎麼說也是有官銜的人,氣場怎麼能輸給一個區區做生意的?努力地平靜道:“是。”
“……”公西誠又翻了一頁賬冊,提筆寫了點兒什麼?
等了良久,姬路遲終於崩潰。竟然又不搭理自己!好歹自己是客人,竟然一直就讓自己這麼一直站着。如果不是棣棠的出現,姬路遲恐怕要在這種壓抑的氛圍裡呆一上午。
棣棠進來,有點驚訝於姬路遲的存在。“掌舵,王妃說中午想在半月樓用膳。”
姬路遲聞聲已經顧不得禮數,喊道:“棣棠姑娘,勞煩通報王妃,王爺請王妃速回。”公西誠恍若沒有聽見姬路遲的話,對着棣棠淡淡道:“恩,我會安排。”
姬路遲已經忍無可忍:“公西二少爺,我……”
“姬大人請回,話我會轉告,勞煩了。”公西誠不給姬路遲說話的機會,微微擡了擡眼睛。目送姬路遲憋着一肚子氣離開,棣棠欠了欠身想要退下,公西誠道:“一個字都別提,明白嗎?”
“是,掌舵。”棣棠若有所思,王府是出了什麼大事兒了嗎?
公西意再次從“花捲兒”裡伸出腦袋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即使孃親那裡多次來催促,她依舊睡得穩如泰山。
“棣棠——你不困嗎?”睡飽的公西意開始沒話找話說,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對青門的好奇心又復發了。
“奴婢不困,王妃該起身了。”棣棠掛起牀幔,試圖去拯救公西意於“花捲兒”之中,哪知公西意玩心大發,伸手勾着棣棠的脖子,卷着棣棠在牀上滾作一團,棣棠有力不敢用。
“嘻嘻,幹嘛天天那麼嚴肅,給爺笑一個~”公西意佯裝調戲,棣棠嚇得說不出話來,王妃這是怎麼了?
“蜥蜴,對她感興趣?”公西誠順暢無比地走進妹妹的閨房,只要她回來住,就一如既往的髒亂差。
本就倍受驚嚇的棣棠更是一個激靈,掌舵怎麼進來了?推開公西意的魔爪,跪在公西誠面前:“奴婢領罰。”
公西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怎麼說男女都有別,二哥能不能敲敲門再進來?我是在發展閨蜜!你知道什麼叫閨蜜嗎?”
“實在爲樑簡感到擔憂。”公西誠示意棣棠起來,臭着一張臉道:“不是要去半月樓嗎?怎麼連衣服都不換?”
就在這時發生了一件讓棣棠永生難忘的事情,王妃她竟……竟然當着掌舵的面,從被子裡爬出來迅速穿上衣服。即使是兄長,也不能只穿裡衣相見啊!可是掌舵和王妃彷彿都覺得這是自然而然的事。
公西誠率先反應過來,皺了皺眉,蜥蜴的警惕性太差了。公西意看着棣棠尷尬的眼神,這才明白情況,勉強解釋道:“我們是雙胞胎,所以——”
“蜥蜴,走了。”公西誠打斷她,她到底懂不懂什麼叫越描越黑?什麼時候蜥蜴纔能有點腦子。
還沒走到半月樓,公西意就遠遠看見停在半月樓門前的王府的馬車。難道樑簡在這兒吃飯?“誠二少!快看!王府的馬車誒,你知道什麼叫做緣分嗎?這就叫緣分!”看着公西意眼睛笑得快要眯成一條縫兒了,公西誠僵硬地笑笑,緣分?笑話。
樑簡聽了姬路遲的彙報,一上午都在這裡等着。恐怕只有意兒能勸越芒丹給忽哲格解毒了,這就務必要告訴意兒所有的事情,打消她對忽哲格的誤解。
樑簡對着公西誠點點頭,開口道:“意兒,越芒丹醒了。”
“真的?”這對公西意來說,簡直就是喜從天降。繼而伸手抓着樑簡的胳膊道:“我跟你回去看看,大夫怎麼說?是不是沒事兒了?”若不是公西誠擋路,公西意估計就這麼跟着樑簡回去了。
“長桓,接她回來。”公西誠撫了撫手腕果斷命令道。
公西意不解地看着公西誠:“越芒丹傷的那麼重,再這麼折騰……”她實在不明白公西誠對樑簡哪來這麼大的敵意。
公西誠冷冷地看了樑簡一眼,轉頭對着公西意微微笑道:“明天越玉龍到源京,你去接他吧。”一兩句話就安排好一切,公西誠心安理得地走進半月樓,留下無話可說的公西意和一言不發的樑簡。
一直跟在樑簡身邊的姬路遲憤憤然,他以爲他是誰啊?如此目中無人的傲慢的人,真是忍無可忍。要不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他一定會找機會狠狠揍那小子一頓!王爺竟然忍着他?
公西意尷尬地不知進退,轉過來想想越芒丹在王府養傷確實太危險,況且越玉龍照顧她纔是最合適的,按這個道理來講自己應該乖乖跟着誠王八。可是就這麼二話不說把樑簡丟在這裡轉身就走也不合適,他什麼都沒做錯啊。
心思就這麼繞啊繞的,終於想到兩全的辦法!
“那個……你餓不餓?”公西意乖巧地湊到樑簡身邊,用極其小的聲音問道。樑簡看着用心鋪墊陳辭的公西意,覺得莫名好笑。
“不餓。”
“這樣啊……”公西意放棄了,直接了當底氣十足道:“那剛好,既然不餓就陪我進去吃飯吧。”
“……”姬路遲當場石化,話還能這麼說?
“……”樑簡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正常了轉身走進半月樓,畢竟得找機會跟她談談忽哲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