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帶頭的村民叫其他人拉着車輦進入其中,口中念着一些我們聽不懂的話。
“祠堂有一個紅厲,那麼那個紅厲在哪裡?”我目光往裡望去,香爐之上另有一座神像,但我仍然分不清祭拜的是什麼神。
拉着車輦的村民進入祠堂後,就往最裡面去,而帶頭的村民卻站在門口。他忽然轉過身,大步向我走了過來:“你們哪裡來的?在這裡幹什麼?”
領隊的男村民差不多四十來歲,長相很憨厚,穿的也很樸實,不過目光帶着一股防備。
“我們是學校組織探索鄉下文化的,專門到鄉村調查、記錄本地文化。”我搬出了在陳厝寨用過的理由,臉上露出靦腆的笑容。
“探索什麼文化,我們沒有這種文化。”中年人道。
“大哥,你好。”楊煒這貨聰明,見中年人有點不耐煩,一上來就是遞煙。
中年人夾了煙,臉色登和。
“那個,大哥,請問一下,你們祠堂祭拜的是什麼神?”我不敢離祠堂太近,向裡張望着,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什麼神都有,想要記錄我們村子拜的神嗎?”中年人一邊抽菸一邊道,看樣子是個老菸民了。
楊煒這廝也跟着抽了起來,和他聊廢話湊近乎:“當然啦,你們這的神靈嗎?靈的話我想去拜一拜,保佑我來年高考考上清北。”
中年人一聽就笑了:“神有用的話,那還用人努力嗎?”語氣也溫和了很多。
我見楊煒和他扯話題,走到祠堂大門,向裡張望着,心中沉思着:“管家說祠堂有一頭正在沉睡的紅厲,讓我們不能靠近,爲什麼這些村民卻能進去?難道是因爲還在沉睡中?這頭紅厲能不能利用一下?”
我心思活躍起來,紅厲雖然危險,但說不定能利用利用,只要搞清楚這頭紅厲是怎麼沉睡,也許可以利用起來,躲避其它厲鬼:“神像,村民,他們和裡面的紅厲有沒有關係?總感覺這些村民知道很多東西啊!”
這時陳亮也加入胡扯的隊伍中,和中年人一頓亂扯。很快就知道中午人姓駱,叫駱大海,本地上大多是這個姓。
駱大海把菸頭丟到地上,順便往地上吐了口濃痰,嚇得不少女生都離得遠遠的。
駱大海道:“我們村裡確實有真神,你們真的想看看?”
“想啊,世上真的有神?”陳亮一臉驚訝的道。
駱大海沒有多說,只是點了點頭:“明天村子有節日,要到祠堂裡祭祖神,到時你們都可以過來看看。現在祠堂不予開放,你們想進也進不了。”
“祭祖神?晚上不是不能出去嗎?”我提出了一個疑問。
駱大海看了我一眼,立馬笑了笑:“誰說晚上不能出去的?都是村裡的老人怕死才這麼說的。晚上出來只要不要跟陌生人四處亂走,能有什麼事兒?”
我微微眯起眼睛,駱大海這句話似乎不像說謊,難道晚上可以出門?
“待在房間裡,厲鬼也會入侵,外面不是更危險嗎?昨晚我們待在房間裡都差點被團滅,要是待在外面能不出事?也許這些村民有什麼辦法可以躲避黑暗裡面的東西。”
這時那幾個拉神像的村民都出來了,駱大海用本地的方言叫他們先回去,看着我們道:“祠堂後邊就是我家,明兒有節日,家裡吃的東西多,你們餓不餓?餓的話來我家吃飯。”
駱大海這個人看着很憨厚實在,看樣子不會騙我們,但我還是留了個心眼:“那個,不好意思吧?”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來吧,我家都是信神的,家裡收養了四五個人,有的比你們還大。快中午了,你們肚子餓的跟我過來。”駱大海一邊說,一邊朝着祠堂左邊的路走。
“信神?信什麼神?”我想了想,決定跟駱大海過去看看,於是叫上其他同學一起走。
駱大海的家就在祠堂左上方,走個100多米就到了。
祠堂左邊有條小路,通向了一座大宅院,宅院約莫兩層,第一層很寬闊,門口兩邊栽了不少花樹,從下面往上看,能看到宅院二樓晾了很多衣服。
駱大海帶我們進門,臉上帶着憨實的笑容:“進來吧,裡面還有一些和你們一樣大的,在我家住了挺久的了。”
“大哥,你們信什麼神?”楊煒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駱大海沒有正面回答,只是一直講信他們神的好處。
我覺得駱大海這個人還是有點奇怪的,剛開始還說神有用的話,那還用人努力嗎?現在又說起信神的好處。
“表面看起來很憨厚,其實是個兩面三刀的人嗎?”我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
宅院裡的門忽然打開,有個女孩向駱大海跑了過來:“大海叔叔,你回來啦!”
小女孩發現了我們,有點膽怯的把頭埋在駱大海的懷裡,又露出一線,小聲的道:“他們是誰呀?”
駱大海溫柔的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都是哥哥姐姐們。”
這小女孩穿着黃色的小裙子,大概六七歲,天真活潑。見到駱大海的反應充滿了激動和歡喜,是裝作不出來的。
接着駱大海把我們帶進裡屋,裡屋也算寬敞,此時我們差不多20個人,到了裡屋還有位置,只是缺少椅子坐而已。
裡屋的佈置很簡單,就是尋常人家的傢俱、餐具、電燈等。
此時裡面擺了一張大桌子,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各種食物,都是些家常菜,雞鴨魚肉,玉米包子。
桌子邊圍着五個人,還沒動筷。
右上方是一個老女人,老眼昏花的,老女人右手邊還有兩個男孩,一個八九歲,一個十一二歲,左手邊第一個是個十來歲的女孩,第二個……是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
駱大海又搬出兩張桌子,讓我們坐下吃飯,接着從廚房裡端出了不少飯菜,又給我們講起了信他們神的好處。
無非就是相信後能幸福,能成功,什麼事都能完成。
這些話我當然一句也不信,留意起另一張桌子的人,我眼睛一縮,掠過一絲不可置信,恰好桌子上的三四十歲男人擡起頭來,臉上也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
“你……”我剛要說什麼,忽然發現那男人低下頭吃東西,似乎不肯跟我說話。
我心中充滿了無數的疑問:“他居然還活着?看來這村子不簡單,這個駱大海也不簡單啊!”
桌上的食物很豐盛,同學們原本很抵防,不敢吃,不過那個黃衣小女孩開始吃了起來,部分同學也覺得餓了,跟着嘗試吃了一點。
我沒有吃,也沒有阻攔同學們,聰明一點的同學就不會亂吃。像陳亮,祝瑤他們保持警惕,一塊也沒有吃。
裡面的椅子本來就不太夠,我們都是站着,駱大海笑了笑,遊走在人羣中,勸我們多吃點。
房間中肉香和菜味漸漸瀰漫開來,卻讓我感到了一絲不適。
這時,第一張桌子的中年男子忽地站了起來,看樣子是吃飽了,他似是隨意的瞧了我一眼,然後往外走了出去。
我拍了拍陳亮的肩膀,低聲道:“我出去一下,你注意點,差不多就帶其他人走。”
我說的其他人是有指代性的,指的是祝瑤,李欣月,蘇眉這些比較重要的人。至於其他同學……到了這還敢亂吃東西,遇上事兒也活該。
提醒完,我就走出宅院,追着中年男子的背影離去。
“這個傢伙,居然還沒死嗎?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活到現在應該知道很多東西吧,必須找到他!”
我心中暗道,快步追出。
那個中年男子出了門後,並沒有離開小路,而是朝着大宅院另一側拐去,前面偏門一晃,人已消失不見了。
我衝了進去,低聲喊道:“莊國政!”
那個中年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莊國政!
這個傢伙是第一次出現死亡轉盤,被我抽到的同行者,當時跟我來到浮母墩,我去江濱賓館,他卻和老農進村。原本我以爲他就算沒走也應該死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
莊國政引我出來,應該也是認出了我,想告訴我一些事吧!
進入偏門,又是一個院子,只是這個院子並不大,裡面放了不少大小罈子。
莊國政進來後,就不知跑到哪裡了,我喊了他名字幾次都不見出來。
“莊國政把我引到這裡幹什麼?”我皺了皺眉頭,院子裡還有一間破房間,我推門進去,很快就聞到一股很濃郁的酒味。
裡屋都是酒罈子,大到比我的人還高,小到能放到掌心上面,一排都是黑色的酒罈。
其中有部分酒罈還沒封上,一股酒味散發了出來,這股酒味並不香,反而說不出的怪異,就像醃製了什麼毒蛇、山雞之後散發出來的酒味。
我眉頭緊皺,緩緩走近,眼睛一縮,臉上頓時露出驚恐的表情。
面前的酒罈中盛滿了淡黃色的酒水,而酒水當中,竟然浸泡着一具赤.裸的屍體!
屍體可能剛泡不久,還沒有被浸腫,能看出來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
“泡人的酒罈?莊國政把我引到這裡,就是想提醒我這個嗎?這些都是誰浸的?是駱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