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冰殿中服侍月兒的宮女寒香打量着月兒那雙乾淨而又透明的眼睛,雖然此刻這雙眼睛看起來有些憔悴,可依然還是那般的美麗,那般的讓人動心。
想到那晚皇上在紫宸殿中的問話,寒香便猶豫不決,她在想要不要把那晚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訴面前的月兒。
若是不說,月兒便會一直被矇在鼓裡,若是說了,月兒和皇上之間肯定會生出不小的嫌隙,此刻說與不說彷彿都在一念之間。
月兒看到寒香望着自己發呆,便開口問道:“寒香,你可是喜歡這串月光石手串,要不我幫你戴上看看?”月兒說完正準備取下手腕上的月光石手串。
“華妃娘娘使不得,這是皇上賞賜給你,就是覺得娘娘的閨名中有一個月字,奴婢知道娘娘一向心疼奴婢,只是奴婢是一個小宮女,又怎麼能去試戴娘娘的東西。”寒香一邊說一邊拉住了月兒的手。
“娘娘你這手好冰啊。奴婢給你披件披風吧。”寒香趕緊說道。可是心裡卻是難過極了,娘娘本就清瘦,若是在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傍晚的時候含冰殿中的太監小玄子便匆匆忙忙地爲月兒請了太醫,這次來到含冰殿中的太醫不是別人,而是醫術精湛的潘孟陽。
寒香一見到潘孟陽便說道:“潘太醫,你快看看華妃娘娘吧,下午她午睡起來便坐在窗口,沒想到傍晚便暈倒了。
“都先別擔心,我這就爲華妃娘娘診治。”潘孟陽一邊說一邊開始爲華妃娘娘把脈,許久之後他的臉上纔有輕鬆的神情。
這華妃娘娘前些日子身子倒也沒什麼大礙,這幾日竟然是這般虛弱,甚至連脈博都跳得那麼虛無,把了許久的脈博,總算是感覺到了。
“華妃娘娘這幾日用膳怎麼樣?晚上睡眠好嗎?”潘孟陽問着面前近身服侍月兒的宮女寒香。
聽到潘孟陽這麼問,寒香便開口說道:“華妃娘娘這幾日膳食都吃的不香,尤其是到了晚上睡眠理更是不好。”
“放心吧,華妃娘娘沒什麼大礙,就是着了涼,再加上這幾日膳食所用不多,睡眠又不好,纔會偶然暈倒的。一會兒讓殿中的公公照我的方子,去拿些補氣養血驅逐寒邪的草藥便可,熬製後每日早晚服用。”潘孟陽輕聲說道。
“這宮中都知潘太醫用醫術精湛,真是有勞了。”寒香一邊說着一邊送潘孟陽出了含冰殿。含冰殿中的太監小玄子,腿腳倒是快,沒多大一會兒功夫便取來了草藥。
此刻正把草藥交給小廚房中的宮人,幾個宮人正忙碌着爲月兒熬藥,寒香一見到小玄子便開口說道:“如今華妃娘娘病了,公公還是快些去請皇上過來吧。”
平日裡皇上寵愛月兒,含冰殿中的宮人們也沒少跟着沾光,殿中伺候的奴才也沒少得到皇上的賞賜,如今寒香一說讓小玄子去請皇上,小玄子便一溜煙兒地跑去了。
此刻的紫宸殿中,皇上獨自在用晚膳,雖然這幾日也有些想念月兒,可是一想到月兒帶給他的傷害,皇上便決定吃了晚膳到充容崔靖瑤的傾顏殿中去,畢竟好些日子沒見到她了。
陳公公正在一旁爲皇上夾菜,這時門外的宮人通傳道:“含冰殿中的小玄子要見皇上,說是有急事。”
正在吃飯的皇上一聽到是含冰殿中的小玄子,雖然心裡有些生氣,可是卻對陳公公說道:“陳弘志,去看看那小玄子有什麼事情?”
陳公公走出紫宸殿,對着殿外的小玄子說道:“小玄子,你可知道皇上此刻正在用晚膳嗎?你有幾個腦袋,竟然膽敢驚擾皇上。”
“陳公公,小玄子真有急事,華妃娘娘傍晚的時候暈倒了,是寒香姐姐讓奴才過來請皇上的,若是皇上真要追究,那也不是小玄子的過錯啊,還請陳公公多在皇上面前爲小玄子美言幾句纔是啊。”小玄子無奈地說。
“華妃娘娘暈倒了?那現在華妃娘娘可醒來了?”陳公公忐忑地問。可是心裡卻在猶豫着要不要把此事告訴皇上。
“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就告訴皇上。”陳公公對着小玄子說道,看到陳公公這樣,小玄子便灰溜溜地離開了。
一路上小玄子都在捉摸,若是這皇上真如以前那般寵愛華妃娘娘,爲何剛纔陳公公的表情那麼猶豫。
這陳弘志一直在御前伺候,一定是皇上和月兒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或者是月兒觸怒了皇上,如今皇上纔會這般冷落於她。
小玄子一邊想一邊回到了含冰殿中,此刻寒香正在寢殿中守着月兒,小玄子看了一眼便趕緊跑到小廚房去了。
紫宸殿中陳公公忐忑不安地走了進去,看到皇上晚膳用的正香,便不敢多言,皇上看到陳弘志一進來便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中便很是疑惑。
“含冰殿中可有什麼事情?”皇上開口問着面前的陳公公。聽到皇上這麼問,陳公公此刻心裡更加的惶惑不安。
“皇上,剛含冰殿中的小玄子說華妃娘娘傍晚的時候暈倒了,現在還沒醒呢。”陳公公小心翼翼地說着。
“隨朕一起到含冰殿去看看月兒。”皇上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後起身朝紫宸殿外走去。陳公公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
陳公公原本以爲皇上一定不願意問起關於月兒的一切,可是此刻看到皇上慌亂的神情,陳公公便覺得皇上終究是放心不下月兒。
想這後宮中又有哪一個女子能像月兒這般,能受到皇上如此的寵愛和眷顧,縱然不是三千寵愛於一身,那也是真真兒地動了情的。
含冰殿中寒香在小廚房裡找到小玄子,便把小玄子叫到了殿中,開口問道:“小玄子,讓你去請皇上,你去是去是,可是皇上到怎麼說的,可有說來看華妃娘娘?”
“寒香姐姐,小玄子當然是去了,可是皇上此刻正在紫宸殿中用膳呢,壓根就沒見到皇上,倒是見了皇上面前的陳公公。”小玄子淡淡地說。
“你倒是一次把話說清楚了,那陳公公怎麼說?”寒香關急地問着一旁的小玄子,心中卻是說不出的失望。
看來皇上一定不會來看月兒了,沒想到皇上平日裡那麼寵愛月兒,如今竟然也是這般的薄情寡義,月兒如今病了,皇上連來看她一眼都不來。想到這裡,寒香難過極了。
“陳公公說讓小玄子我先回來,他會進去將此事稟告皇上的。”小玄子看到寒香一臉的落寞,無奈地如實說着這一切。
聽到小玄子說完一切,寒香便覺得皇上今晚一定是不會來了,或許此刻正前往別的妃嬪宮中吧。
“皇上駕到。”正想像這一切的寒香,突然聽到含冰殿外太監通傳的聲音,一下子來了精神,皇上終於來看月兒了,寒香開心極了。
“奴才給皇上請安。”小玄子開口說道。
“奴婢給皇上請安。”寒香開口說道。皇上朝着兩人擺了擺手,示意兩人趕緊起身,小玄子一起來,就趕緊朝着小廚房跑去,如今月兒還沒醒,他要去看看藥熬好了沒。
廚房裡的宮人都知道皇上來了含冰殿,此刻都賣力極了,一點也不敢有所怠慢,加上平日裡月兒雖然性子冷清,可是對含冰殿中的大小宮人卻是賞罰分明。
大傢俬下里都很喜歡月兒,雖然性子是冷清了些,可是沒辦法,關鍵是皇上喜歡,而且在後宮衆妃嬪中深得皇上的寵愛。對待宮人也很是寬容,這樣的月兒家又怎麼能不喜歡她呢。
皇上快步走到了寢殿中,看到躺在牀上的月兒,心晨難受極了,一想到月兒竟然不想生下必於她們的孩子,皇上的心裡便對月兒恨極了。
此刻看着月兒那憔悴而消瘦的臉龐,皇上的心就算是石頭做的,恐怕此刻也早已經變成了溫情脈脈。
平日裡那個冷清的月兒哪裡去了,一直以來她是那麼的讓他動心,可是此刻她卻安靜地躺在牀上,面色是說不出的蒼白。
皇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然後在月兒的額頭上摸了摸,月兒的額頭並不燙,可是她卻爲什麼還沒有醒來。
“寒香,華妃娘娘睡了多久了,爲什麼還沒有醒來?”皇上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雖然沒有發怒,卻是充滿着帝王的威嚴。
“回皇上,大概快有半個時辰了。”寒香如實說道,月兒還不醒來,此刻不光皇上着急,她還有小玄子,以及這含冰殿中所有伺候着的宮人們都很着急。
“可有請太醫來爲月兒診治?太醫署的潘太醫醫術精湛,還是讓陳弘志請他過來看看。”皇上開口說道。
“小玄子已經請潘太醫爲華妃娘娘診治過了,可是奴婢也不知爲什麼華妃娘娘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寒香無奈地說。
“陳弘志,去太醫署把潘太醫請過來,讓他快些到含冰殿中來再爲華妃娘娘診治。”皇上對着寢殿外大聲地說道。
“皇上,奴才這就去請潘太醫。”殿外的陳弘志聽到皇上這麼說,趕緊帶着兩個小太監朝太醫署走去。
而含冰殿中的皇上,緊緊地拉住月兒的手,彷彿一鬆手月兒便會離開一樣,此刻皇上的心裡亂極了。
只要月兒醒過來,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可是潛意識裡,皇上又是自私的,他希望月兒能夠生下她們兩人的孩子,不管月兒的心裡是否願意,身爲皇上,他都想這麼做。
“潘太醫,皇上有旨,讓你到含冰殿中再次爲華妃娘娘診治。”陳公公對着太醫署中的潘孟陽說道。
“還好今日我當值,要不此刻公公就白跑一趟了,難道華妃娘娘還沒有醒來嗎?”潘孟陽疑惑地問,一邊問一邊拿起了一個小盒子放在木箱中。
“若是華妃娘娘此刻醒了,公公我也不用再跑這一趟了,請吧,潘太醫。”陳公公笑着說道,雖然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可是這潘太醫如今在宮中也是深受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器重,作爲御前伺候的陳公公當然是明白人,自然會搞好與潘孟陽的關係。
“陳公公請。”潘孟陽禮讓有加地說。兩人一起出了太醫署朝着含冰殿走去,而此刻的含冰殿裡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皇上,潘太醫來了。”陳弘志站在月兒寢殿外輕聲說道,這時一個長相俊逸的年輕太醫便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