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再一個普通的趙小姐,她是當今賢妃,她是獨孤翼的人,她是屬於那個宮牆深院的人。
如果可以早些時日遇到楚蔚風,可以早些聽到他的這些話,或許現在就不用那樣糾結了吧。
“安王爺,我……”趙容容心中複雜萬分,但她知道,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不再是一個小孩子了,她不能在這樣一些關鍵之時面前拿不定主意。
在心裡阻止了語言,趙容容又對那楚蔚風說了道:
“安王爺,您這樣的話若是在誇本宮的話,本宮欣然接受。安王若是……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本宮一路顛簸,需要去休息了。”
“趙小姐慢着。”楚蔚風喊住了她,又是這樣的語氣。
“本王知道,趙小姐現在是賢妃娘娘,是皇上的人,可是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道理的。本王喜歡你,也不會去管顧這些。但是本王既然敢說出來,就定會想辦法打消趙小姐的而這些顧慮,只是趙小姐,對本王是肯定還是否定,還在於你自己。”
趙容容全是說不過他的,本以爲自己一句話便可以讓他死心,可她沒有想到,楚蔚風隨後而來的每一句回答,都讓她無法預料,也無言以對。
看着沉默的趙容容,楚蔚風似乎能猜出她的心思。他只有一次走到她的跟前,微微低下頭,看着她的眼睛。
趙容容也沒有再退卻,楚蔚風看她的眼神,連她自己都不忍拋開。四目相對,他也逐漸湊近了她的臉龐,可快要吻到她的脣邊的時候,他又停住了。
俘獲她的心的好辦法之一,或許便是讓她猜不透。
臨走之時,楚蔚風又與她留下了一句話:“本王現在不急着要趙小姐的答案,趙小姐也不必有那些世俗的顧慮,之需跟着自己的心走便可。”
看着楚蔚風遠走的背影,趙容容的心裡更加複雜了。
“容容啊,和安王爺聊得怎麼樣啊。”
趙老爺來得還真是及時。楚蔚風剛走,趙容容還沒來得及靜下心來,她的父親倒又來了。
不管楚蔚風如何,但想到趙老爺騙她之事,她還是有些生氣的。
“爹,你爲什麼要以我娘生病了爲藉口騙我回來。虧得皇上還一番好心,給了我三日的時間回家看望我娘,沒想到您居然是在騙我。”
“哎呀,我的好女兒,未付這也是爲你好啊。那安王爺他……”
“什麼爲我好!爹,你知不知道,皇上是因爲我娘生病了才讓我回來的,你這樣騙他,可是欺君啊,而且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的。”
“好了容容。”聽趙容容這樣說來,那趙老爺倒忽然沒了耐心了:
“那安王爺與我們家也算是往來比較頻繁的故友了。他開了口說中意你,你是你的福氣,你看看你進了宮裡現在的樣子,連個皇后也沒當上,爲父的也沒佔到你什麼光,這要是能成爲安王人,那也比在那遠得深不可測的皇宮裡強多了。再說了,什麼欺君之罪,你就會拿來嚇唬你爹,你不說我不說,那皇上怎麼會知道我是騙他的?”
趙老爺這一番話不說還好,說了倒讓趙蓉蓉心裡更難過了,父親在家裡是個強勢的人,她只能委屈地回了道:
“可是爹,當初不也是您讓我進宮的嗎?您現在又要讓我做這麼爲難的決定,是要我怎樣啊……”
“你住口!”趙老爺又氣勢洶洶地呵止住了她:“你別再提進宮這事了,早知道像現在這樣沒有什麼出息,當初還不如讓你嫁給那個孫勇,他的表哥是當今劉王,同樣住在着京城裡面,爹好歹還能攀上些關係。入了個宮之後,反倒跟那錢扔進大海里一樣,一點聲響都沒有。”
聽趙老爺這樣說着,趙容容只委屈地沒話說,她好歹是宮裡的賢妃娘娘,可一回到這趙家的門,她還是跟以前一樣,仍是那個沒有一點說話權的女流之輩。
“我告訴你,現在既然有安王爺這樣有身份地位的人送上門來了,你就要識相,就得好好把握。不然以後你就等着老死在那深宮裡面吧。”
說罷這最後一句話,趙老爺便走了。而留給趙容容的,除了說不盡的委屈,更多的是寒心。
她雖也是從小錦衣玉食到大的千金小姐,可趙老爺的勢利眼,早就讓她感到疲倦了。
本以爲自己進了宮之後就可以過上不一樣的日子,就可以一心一意地侍奉皇上過一輩子。可是沒想到這一次回家,一切好像又被打回原形了。
面對着眼前的安王,那個曾經讓她仰慕許久的安王,她又一次站在了難以抉擇的路口。
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一邊是父親的給她帶來的那些委屈,一邊又是她自己心裡的猶豫。
趙容容不知該如何做決定,只難過地哭了好久。
“小姐,你快出來吧,門口有頂轎子來接您了。”
夜色逐漸降臨,趙容容一個人坐在房裡,伏在桌上,想了許久,都沒有想清楚自己要的答案。
但是有一點她清楚,不管父親的態度如何,那些都是次要的。而最主要的,還是她自己心裡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隨着丫鬟在外喚了好幾遍,趙容容還是站起身來,踏着那微弱的燭光散發出的光輝,走出了自己的房門。
既然她別無選擇,那她便聽了楚蔚風的,跟着自己的心走吧。
早晚都要做出的選擇,不如早些決定,也省得再困擾着她。
也就如此,她便走出了大門,上了那頂轎子,楚蔚風派來的那頂小轎子。
她哪裡知道,楚蔚風早就看出來,她跟着的心,從她第一次在宮裡見到楚蔚風的那個時候,便被他牽着了。
同在京中,從趙府道安王府的路程,也不算太遠。可對趙容容來說,她卻像是在這轎子上顛簸了許久。
其實她還未做好準備。其實踏上轎子的那一刻,她就有些後悔了。她多希望,上天不要給她這樣難以抉擇得問題。
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多一些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
坐在轎子上,她有些害怕面對即將要再次見到的楚蔚風,卻又有些迫不及待。希望可以了卻這樣一個恍如夢境一樣的過程。
晃晃悠悠,她終於感覺到轎子逐漸減下來的速度。就連拐彎,她似乎都能感覺到。
那頂轎子終於聽了下來,她也終於到了安王府。
隨着轎簾的被掀起,一名女子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正是安王府的丫鬟。
卻見她畢恭畢敬地伸出手來,示意趙容容扶着她的手下轎子。
也於是,在那名樣貌美麗的丫鬟的攙扶下,趙容容走下了轎子。
環顧四周,眼前安府的佈置卻是與她記憶中的有些不一樣的。也或是她記錯了,與之不一樣的或許是她想象中的。
沒有多去理會這些,趙容容只跟着那丫鬟,在她的帶路下,隨她來到了一處不大不小的院子。
進了那院子,丫鬟又領她進了一間房,然後便爲她關上了門退下了。
趙容容在的這間房靜得出奇。也許是在夜裡的原因,也或許是位置的原因。因爲來的時候她有注意到,這個院兒外面幾乎看不到有人活動。
再看房裡的佈置,除了這房裡該有的大小物品,最顯眼的,便是那桌上備好的酒菜點心了。
趙容容自知一向是個遇事便無法平靜的人。可經過這一日折騰下來,此刻她的心倒不像先前那樣上下竄動了。
她只覺得,此刻的她,似乎早已經緊張過了頭,沒有什麼好再讓她擔憂的了。
楚蔚風也終於來了。
在這寂靜的夜裡,伴着那可以讓人聽得清清楚楚的推門聲,那個熟悉的身影,她心中期待着的那個身影。
而看到他的而這一刻,她心中欣喜也已經大於任何一種情感了。
“很抱歉,爲了暫時的掩人耳目,不得已讓你從側門進來的。”
聽楚蔚風說了這句話,此時的趙容容也算是明白了爲她當時剛進來的時候所看到的佈置與記憶中的有些不同了。
原來,不是她記錯了,而是因爲,那是側門。
但來都已經來了,此時去在乎這些,已經是沒有用的。且她也並不在乎這些。
只見楚蔚風端起酒壺,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了趙容容,自己手中則端着另一杯,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這樣的場景本王曾想象過好幾次。”
楚蔚風端起酒杯,端到了趙容容的面前,意在與她碰杯:“趙小姐。”
隨即,趙容容也舉起酒杯,可正要與楚蔚風乾杯的時候,她忽然手一縮,將酒杯退了回去,似的楚蔚風的杯子碰了個空。
看着眼前的楚蔚風,趙容容不禁對他說了道:“安王爺,本……我可不可以問你幾個問題。”
“趙小姐儘管問。”楚蔚風只笑着回了她道,他的笑,不管是怎樣的程度,都有着攝人心魄的魅力。
“只要是我楚某人能答得上來的,我都會告訴你。”
聽他如此說,趙容容也不禁心裡一陣甜,看着此時坐在自己身旁的楚蔚風,趙容容便問了他道:
“安王爺,容容想知道,你既然有意於我,爲何不早些表達,非要等到我入了宮之後才告訴我你的心意。”
“趙小姐這話問得好。”楚蔚風笑了笑,看着趙容容,又與她說了道:
“世人皆傳我楚蔚風,也皆知我楚蔚風。我安王楚蔚風被這京中百姓描述成何種人,想必趙小姐也有所耳聞。”
“容容確實挺說過,而且,容容看到的也確實是這樣。”
“但趙小姐應該也與世人一樣,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楚蔚風又笑着與她說了道。
“有什麼緣由。”
“世人都傳我楚某人雖是風流才子,卻經常拒萬千美女於千里之外。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的。”聽到這裡,趙容容也不禁感到了好奇。
“傳言,流言,都是世人所傳之言,不論好壞,它畢竟是經過世人一傳十,十傳百的話,都不值得相信。在外人的眼裡,或者是在這京中之人的眼裡,我楚蔚風就是一個才貌雙全的風流才子,可是在背地裡,我也不過是尋常人一個。論才,我及不上我的四弟,也就是當今的文王獨孤鈺,輪武,我也及不上我的大哥二哥,既當今劉王與高王;而論樣貌,我也自認爲及不上我的四弟,也就是現今南王獨孤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