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無需顧念,通敵叛國,就該殺!”冷凌洵咬牙切齒的說道,恨不得立刻抓到此人就地處決。
冷凌澈看了冷凌洵一眼,輕輕淡淡的開口道:“二皇子怎麼知道此人便是通敵叛國,怎麼就沒可能是別國之人呢?”
“哼!別國人哪有那麼容易知道佈防圖所藏的位置,此事定是內鬼所爲,着實可惡!”冷凌洵一口咬定,冷凌澈聞後只勾勾嘴角,也不再言語。
冷凌衍眯了眯眼睛,倏然挑脣一笑,有意思,看來他那位二弟終於坐不住了呢!
不過想來也是,冷凌洵先被冷凌澈奪了賺錢的營生,寧平侯府也因此被貶,冷凌洵如何能嚥下去這口氣?
冷凌衍看了雲曦一眼,心裡竟是隱隱有些興奮,只怕這次的事情便是針對他們兩人的,此事涉及國本,觸了父皇的逆鱗,不知道他們能否全身而退?
冷凌衍一開始以爲自己是喜歡雲曦的,至少對她是有些好感的。
可慢慢他發現他對雲曦的情感很複雜,他一邊欣賞雲曦,一邊又期待着她過的悲慘淒涼。
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她的選擇是錯的,冷凌澈纔不是什麼所謂最好的!
冷凌衍擡頭看向了雲曦,只見她端坐主位,脊背挺直,眉間一抹嫣紅越發襯得她絕色嫵媚。
可惜,這樣的女人喜歡的居然是冷凌澈,她越是完美,越想讓人來毀滅。
徐昆看向了冷凌澈,勾脣笑道:“世子可是有何高見,下官願意一聞!”
“尚書既然已經成竹在胸,不妨直接來說出真相,也免得大家猜疑……”
冷凌澈語落,徐昆竟然低低的笑了起來,意味深長的看着冷凌澈道:“只怕下官道出真相後,世子便不能如此輕鬆了……”
“徐昆,你最好將嘴巴給本王放乾淨些,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通敵叛國的是我錦安王府不成?”
錦安王怒聲呵斥道,徐昆聞後只是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道:“王爺這是哪裡的話,下官懷疑誰也不能懷疑王爺啊!
王爺忠君愛國,下官心中最爲欽佩,可王爺是堂堂男兒,對後院的管教只怕定有鬆懈……”
“放你孃的屁!你個老匹夫,居然敢和本王大放厥詞,活的不耐煩了是吧!
還兵部尚書!你他孃的上過一次戰場嗎?你後院的確乾淨,主要是你外面養的窯姐好啊,左一個別院又一個別院,自是逍遙自在!”
錦安王破口大罵,將徐昆那點子破事都抖了出來,徐夫人和徐瑤一樣都是性子狂暴的,一個妾室都容不下。
徐昆畏懼妻子的脾氣,可又控制不住追美的心思,便在外面養了不少的外室,可這些徐夫人並不知情。
“什麼!你居然敢在外面養小,我說你怎麼總住在兵部,感情是去了狐狸窩!”一位細眉挑眼的夫人拍案而起,張嘴便罵道。
徐昆臉色漲紅,瞪着徐夫人低聲喝道:“這裡可是皇宮,有事回去再說!”
徐夫人雖是氣的渾身發抖,但也不敢在宮裡撒潑,只坐在座位上,用一雙刀子般眼睛瞪着徐昆。
徐昆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纔對錦安王怒目而視,冷冷道:“王爺這是在故意轉移話題嗎?我們說的是兵部失竊一事,王爺說這些有的沒的做甚?”
“哼!你也知道這些是無用的,那你牽扯本王的後院做什麼?
你他孃的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少給本王賣關子,本王最看不上的就是你們這些舌頭太長的老匹夫!”
錦安王平時就長着一張生人勿近的臉,很少有人敢招惹錦安王,是以衆人也沒看過錦安王爆粗口的樣子,今日當真是開了眼界!
“錦安王,不得無禮!”楚帝低低的喚了一聲,並未有太多的斥責之意。
錦安王只瞥了徐昆一眼,冷哼一聲不再理會。
徐昆被氣的不輕,他也是堂堂一品大員,居然被人當衆折辱,錦安王的確太過猖狂了!
“你也不要再賣關子了,便將查到的結果直接說了吧!”
楚帝不欲再看他們吵嘴,沉聲命令道。
徐昆從懷裡掏出了那封密信,緩緩展開,一字一頓高聲念道:“今吾盜取楚國佈防圖,特附信往之,望我夏國一舉攻楚,稱霸天下,不枉吾背井離鄉,遠赴千里……”
唸到此處,殿內已是鴉雀無聲,衆人的視線都齊刷刷的落在雲曦的身上。
徐昆清了清嗓子,復又念道:“今吾拓印錦安王印一枚,已交由上官傑帶回,此印可用於假傳軍令,以爲吾夏國所用!
望父皇與吾弟一切安好,願早日團聚。雲曦,親筆!”
徐昆唸完,似笑非笑的看着雲曦,開口道:“世子妃,這件事您如何解釋呢?”
“還有什麼可解釋的,你這個大膽的賤婦,你在楚國享受尊榮,原來卻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意圖妄動我楚國根本!”
冷凌洵拍案而起,恨不得直接下令捉拿了雲曦。
“二皇子慎言!雲曦是我錦安王府的世子妃,你若再出言不遜,休怪我不客氣了!”冷凌澈眉目如冰,冷厲的警告道。
“都做出了通敵賣國的事情,你還維護她,莫非你與她是一夥的不成?
冷凌澈,你在夏國待了十年,莫非忘了自己的本分,也想做賣國賊不成?”
二皇子緊咬不放,這麼多日子以來他一直隱忍蟄伏,如今終於讓他得到了機會,他非要置這兩人於死地不可!
“不過區區一封書信,怎知不是他人僞造,二殿下未免有些太過急切了……”冷凌澈淡然如水,相比冷凌洵的激動情緒,顯得要冷靜平緩的多。
“我急切?我看分明是你巧舌如簧,急於狡辯!冷凌澈,你娶了夏國公主,就變成夏國人了?
如此看來讓你回來還真是個錯事,早知如此就該讓你在夏國自生自滅,免得你回來敗壞我楚國朝政!
若不是今日兵部劫到了你們的書信,我們豈不是被你們耍的團團轉,日後你們再生出個小叛國賊,我們楚國可還有寧日?”
二皇子冷嘲熱諷道,然而他剛得意洋洋的說完,便讓錦安王一腳踹倒,驚得衆人都瞠目結舌。
錦安王的年紀雖是不輕了,卻依然中氣十足,那一腳將冷凌洵踹了個狗啃屎,狼狽的趴在地上。
湘妃驚得捂住了嘴巴,歐陽皇后也是一臉的驚詫,楚帝眯了眯眼睛,神色莫測。
“你敢打我?”冷凌洵爬了起來,瞪着錦安王怒聲吼道。
“打得就是你!雖然你是個皇子,但我是你王叔,難道還教訓不了你了?
一口一個賣國賊,你小子說誰呢?老子當年打江山時,你他孃的還不知道在哪呢?
你再說一句試試,你看我敢不敢扒你的皮!”錦安王指着冷凌洵的鼻子破口大罵,絲毫沒將冷凌洵放在眼裡。
冷凌洵氣得紅了臉,歪着脖子還要還嘴,楚帝冷着聲音叱道:“這裡有你什麼事?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還不給你王叔賠禮!”
“父皇!他敢打兒臣……”冷凌洵覺得委屈,哪裡肯認。
“打你如何?哀家看你就該打!身爲楚國皇嗣,在這裡大放厥詞,還污衊自己的兄弟子侄,你是個什麼東西!
高看你你就是皇子,若是在尋常百姓家,叔叔教訓侄子有何不妥?事情尚未查清,你便出來上躥下跳,還不給哀家滾回去!”
殷太后一頓叱罵讓衆人都屏聲靜氣,之前有些蠢蠢欲動,想要藉此彈劾冷凌澈和雲曦的人也都安靜了下來。
二皇子都被罵了,這若是換作他們還不得受皮肉之苦啊!
冷凌洵憋了一肚子火,可擡頭看楚帝都在瞪他,便只好耷拉着頭,走回了座位。
楚帝雖然惱怒雲曦的行爲,可就算他懷疑冷凌澈卻不想讓別國看到他楚國皇室不寧。
他雖防着錦安王,是擔心錦安王府勢力太大,他不好掌控,但他相信錦安王絕不會通敵叛國,對於自家兄弟,他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不過……
楚帝瞄了雲曦一眼,可是對於這個外來的世子妃,他可不會輕易姑息!
徐昆見二皇子吃了虧,看着錦安王說道:“王爺護子心切,下官也可諒解,不過二殿下也是爲了楚國心急,亦是情有可原,咱們還是先行徹查此事吧!”
錦安王沉默不語,心裡卻是泛起了嘀咕,他可不相信那封信會是雲曦寫的。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雲曦真想通敵賣國,就憑冷凌澈那毫無原則的寵妻,兩人定是一拍即合,憑那兩人的智商會這般容易就被人捉住?
今日之事分明是有人在故意針對,只是他們到底能不能找到關鍵的證據呢?
雲涵低着頭,暗暗轉着眼睛,從這件事開始起,她便一直在分析着利弊。
雖說出了此事,對同樣是夏國公主的她來說也會有影響,可若是能一舉除掉雲曦,那可真是最好不過了。
而且現在三個大國之間誰都有不想妄動干戈,雲曦出了這檔子事,兩國自是要有一個說法,若是雲曦死了,她不就可以替代雲曦嫁給冷凌澈了?
除掉雲曦後,雲澤便孤身一人,也許八弟還會有機會。
這般想着,雲涵便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抓住這個上天所賜的機會!
雲涵看了上官傑一眼,冷然一笑,突然站起身,眼眶紅紅,泛着淚光說道:“不可能!我大皇姐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她已經貴爲錦安王府的世子妃了,還有什麼理由要做出這種事呢?而且大皇姐只在昨日纔去了驛站,還待了不過片刻,怎麼可能會給他什麼令信……”
殷太后狠狠的攥着拳,幾乎要將杯盞捏碎,這果然是個惡毒的賤人!
她這哪裡是在爲雲曦分辯,分明是在落井下石!
徐昆聞後一笑,看着雲涵說道:“二公主,楚國的世子妃之位哪裡敵得過貴國太子天下霸主的位置?
貴國太子與世子妃感情深厚,這動機嘛自是有的!至於二公主所說的相見片刻,不過遞交一個印信,已經足夠了……”
“你們分明是在胡說,哪裡來的什麼印信,分明是你們的欲加之罪!”上官傑也看出了,今日便是針對他們的一個局,若是一個處理不好,他們的處境就都艱難了!
上官傑拍案而起,第一次表露出強硬之勢,決心要爲此事鬥爭到底。
榮崢站起身,走到上官傑身邊,拍着他的肩膀勸道:“莫急莫急,這裡定是有什麼誤會,說開了就好!”
可也不知道榮崢是怎麼碰了上官傑一下,上官傑身子前傾一瞬,竟從他的衣中滾出了一個東西,那東西在地面摔了幾下,發出了叮叮噹噹的響聲。
待那東西落穩之後,衆人的目光都緊緊鎖在那小小的青銅物件上,有些眼神好的,可以看見上面的幾個字——錦安王印!
“錦安王印!你們這次還有什麼可說的?人贓並獲,我看你們還如何抵賴!”
冷凌洵拍案而起,臉上難掩興奮自得,他的雙眸倏然泛光,嘴角噙着陰冷的笑。
冷凌洵得意的看着錦安王和冷凌澈,如今人證物證具在,看他們還能如何抵賴?
“這不可能!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東西……”上官傑徹底傻了,他壓根就沒見過什麼印信,這東西如今怎麼會從他的身上掉出來。
雲曦瞥了一眼榮崢,心中冷笑,怪不得榮崢今日主動接近上官傑,看來是爲了趁機下手。
她與榮崢素無瓜葛,榮崢卻屢次欲爲難她,看來他是冷凌洵達成了什麼共識。
南國楚國的兩位太子都不是簡單人物,看來這兩位活在太子光芒下的皇子要抱團取暖了……
“陛下,老臣有兩件事不解……”右丞相緩緩站起身,衆人的視線都隨之而動。
右丞相在楚國衆臣心中的地位甚高,右丞相很少插手朝堂之事,何況此次更是涉及了錦安王府,衆人一時都翹首以望。
“右丞相可是有何見解,不妨直說……”楚帝對右丞相也是敬重有加,耐心的詢問。
右丞相摸了一把鬍子,朗聲開口道:“今日的事情不僅涉及楚國軍政,更是牽扯了錦安王府,老臣覺得此事必須要謹慎對待!”
楚帝點點頭,錦安王府若是有變,楚國也會隨之一動,這並不是楚帝想要看到的,他想要是一個平衡的朝政。
“此事老臣已經聽得明白,只是老臣覺得這裡的事情似有幾分不合常理之處。
首先,若此事真是世子妃所爲,那世子妃完全可以將信遞交給夏國使臣,讓他們帶回去便好,何必非要冒險傳信呢?”
衆人都“嘶”了一聲,暗暗揣測起來,這般想來,這的確是多此一舉。
“右丞相!戰場之事瞬息萬變,夏國既是得了如此重要的情報,自是要趕緊傳回夏國,抓緊安排,自是等不得夏國使臣歸回!”徐昆開口解釋道。
“既然是瞬息萬變,可若是楚國提早發現了,那佈防圖豈不就是廢紙一張?夏國的安排可還有用?”
右丞相淡笑着逼問道,徐昆語凝一瞬,轉而賠笑說道:“或許是她圖一時僥倖……”
右丞相笑而不語,楚帝眯了眯眼睛,轉而右丞相繼續問道:“還有這錦安王爺的印信,既然世子妃已經交給了夏國使臣,他爲何不偷偷藏好,反是要正大光明的帶在身上,看起來就好像故意要被人發現一般……”
右丞相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並無擔心憂慮,彷彿不過是在就事論事。
“這……這或許是他一時粗心大意呢……”
徐昆語落之後,右丞相不由輕笑兩聲,看着徐昆冷聲道:“徐大人,此事牽連甚廣,可不是兩個”也許“就能判定的啊!
若是夏國真有此打算,可會如此倉促?這手段簡直可以說得上是粗陋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