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褚經年還是朝顏,都沒料到這菲菲就是本來應該死去的萬茵彤。
朝顏眼神古怪地看着萬茵彤,這麼一數,萬茵彤也算是詐死了兩回了,只是最後還是落在她手中。看萬茵彤剛剛的表現,她顯然也是被清洗掉了一部分的記憶,忘掉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不然即使受制於憐玉教,以她先前的身份,是寧願死也不願意當妓女吧。
至於菲菲對於褚經年的執着,想來也是因爲潛意識中存在着的感情。
朝顏沉默了一下,趁着吐真劑還在的情況下,多加詢問了好些問題。
萬茵彤是在五年前就和憐玉教的人扯上關係的,她原本的相貌只是尋常,爲了獲得絕世容顏,同憐玉教的人扯上關係,讓自己的相貌變得好看,這過程之中,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無辜的女子。
在她因爲試圖陷害朝顏和單溫柔而入了天牢後,爲了活下來,她拿出了憐玉教先前給她的令牌,從而詐死離開。之後被催眠,並且抹掉了過往的記憶,以菲菲的身份留下來。
之後又進行了各種的儀式,在變得越發好看的同時,相貌也和原來有了差距。所以朝顏等人見到她的時候,纔會有那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憐玉教在萬茵彤身上投入了諸多的心血,自然不肯讓她就這樣毀了,便打算即使使用儀式,讓她恢復原來容貌,並給更上一層樓。
從萬茵彤的嘴裡,朝顏也知道,並非每個人都能進行這儀式的,有的人根本無法承受陣法所帶來的力量。萬茵彤無疑便是這麼一個適合陣法進行改造的載體。
在問出了這一切後,朝顏的腦海中重新響起了系統的聲音:“恭喜宿主完成尋找殺死少女的真兇,將其逮捕歸案,獎勵一萬點功德值,贈送一個價值五萬點以上的隨機技能。”
儘管如願以償了,在見識到憐玉教的罪惡後,朝顏卻無法真正開心起來。
雖然萬茵彤算是這些事件的真兇,可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卻是憐玉教的成員,除非將她們給一網打盡了,否則只要她們存在着,就依舊會有人繼續遇害。
朝顏心情沉甸甸的,她深呼吸一口氣,問道:“要殺了萬茵彤嗎?”
褚經年道:“留她一條命,好好刑訊,刑訊到她即使不用吐真劑也會說出實話,到時候再送到陛下那邊。”
朝顏明白褚經年的意思,他是擔心暴露了朝顏手中有吐真劑這事,纔打算用刑訊方式遮掩過去,這是褚經年對她的保護方式。
她抿脣一笑,“好,就交給你了。”
褚經年的目光掃過萬茵彤,薄脣微微揚起,“因爲你先前的一些提示,袁煒又想出了好幾種的刑訊手段,定能夠讓她知無不言。”
他在知無不言四個字上加了重音。
不用說,朝顏也能想象出萬茵彤到時候的慘狀了。這一次有了提防,萬茵彤想要再詐死是不可能了。
……
剩餘的事情朝顏就交給了褚經年去解決。
五月十二號,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御林軍便包圍了好幾個官員的府邸,最後將那些官員的愛妾從家中拖出,這些官員也被暫時收押,容後再審。
羣芳館同樣沒逃過這一劫,羣芳館上上下下全都被逮捕歸案,試圖反抗者當場誅殺。
然後大理寺則對外宣佈說羣芳館便是憐玉教的本營,她們通過調教美人,送給高官當寵妾,藉此收集朝廷信息,左右官員想法。而那些遇害的姑娘皆是菲菲爲了恢復容貌使用邪法。
一時之間,羣芳館可謂是人人喊打,老百姓們羣情激奮,誰讓這次的事情明顯突破了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
先前幫菲菲姑娘說話的那些人更是被拖出來罵了一回,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人言可畏。一個個都縮着脖子不敢再出門。
原本的京城最有名的青樓便這樣轟然倒塌。
該拘的拘,該斬殺的斬殺,一時之間,用憐玉教的鮮血一掃先前盤旋在京城上空的惶惶不安。
衙門的官員們也挨家挨戶地核對戶籍,若有不明人員出現,就直接先帶走。這法子雖然笨了點,卻也的確有效果,還真逮到了一些憐玉教的成員。
同憐玉教牽扯上的官員們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牽連,最嚴重的便是直接擼掉官職,永不錄用,輕一點的則是被貶值。萬家先前就因爲萬茵彤的緣故,被降爲侯爺,這回更是連侯爺的身份都保不住,爵位直接被擼掉了。
若不是萬家幾門姻親還算給力,只怕是人人都能踩上一腳。
於是在明覺禪師歸來之前,這事便已經塵埃落定了。
只是朝顏心中卻十分明白: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
至少她還不知道憐玉教弄出這麼大陣仗的真正目的。只希望那位明覺禪師是真的有本事,能夠找出一些真相吧。
……
丹州郊外的一個宅子。
一個女子一身月白色紗裙,臉上蒙着一塊紗巾,遮擋住了自己的容顏。儘管看不見她的臉,卻依舊可以從身段和裸露在外的五官可以看出這定是一位難得的美人。
另外四個女子圍繞着她,其中一個咬牙恨道:“沒想到那菲菲竟是背叛了我們,不僅偷偷離開了,甚至還向朝廷告狀,害得我們損失慘重。這些年所經營的皆化爲烏有。”
想到羣芳館裡被誅殺的姐妹,想到好不容易混到很多官員後院的教衆,女子便氣得表情都扭曲了,原本姣好的面容也顯得猙獰可怖。
另一個也點點頭,“失去羣芳館,只怕以後我們想要收集信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聖女,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在教主依舊閉關不出的情況下,聖女便成爲了她們憐玉教的主心骨。
“因爲這事損失了不少勢力,教裡不少人都因此產生了意見。”畢竟這些事都是聖女頒佈的,如今失敗了,自然得算到她頭上來。若不是聖女威望擺在那邊,只怕會有不少人蠢蠢欲動。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也不是每個人都服氣這位從天而降的聖女的。
被成爲聖女的女子淡淡道:“原本我是打算將這禍事轉接在顧朝顏身上,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萬茵彤應該是回想起了她的記憶,這才選擇背叛我們,也讓我們功虧一簣。”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便是韜光養晦。”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顧朝顏是我們成就大業之路的障礙,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解決掉她。”
“她不過只是一個女子罷了……”其中一人不服氣說道。
聖女掃了她一眼,冷笑道:“只是一個女子?你若是覺得容易的話,再去找一個尋常的女子,看她能不能做到她所做到的那一切。”
她深呼吸一口氣,補充了一句,“這是教主的意思,教主要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剷除掉顧朝顏。”
她搬出教主的名頭後,就沒有人再有多餘的意見了。
聖女忽的想起了什麼,原本冷凝的面容緩和了幾分,眼中甚至多了幾分的笑意,“幸虧我還做了另一手的準備,足夠讓她萬劫不復。”
……
顧家。
朝顏忽的打了個噴嚏。是不是有人在念叨她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繼續畫畫。努力趁這些天比較空閒,早日將那油畫給畫完。
等她畫完了今天的任務,從畫室出來後,蓮子臉上有些激動,“姑娘,你過些天是不是也要去迎接國師了?”
朝顏啞然失笑,“你很期待嗎?”
這次迎接國師的陣容可謂是聲勢浩大,五品以上的都要過去,而朝顏妥妥有這個接待的資格。
蓮子道:“這是當然的了,誰不知道國師很厲害呢。”
可以這麼說,大穆的人都是聽着國師的事情長大後,那種敬仰的心情早就深深印刻在腦子中。
“姑娘若是到時候能夠蹭蹭福氣,那就好了。”
朝顏十分淡定地說道:“我覺得我不需要蹭,也足夠有福了。”
蓮子一直都是朝顏的腦殘粉,雖然崇慕國師,可是朝顏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明顯還是佔優,於是毫不猶豫說道:“姑娘最有福氣了!”
朝顏聽她語氣這種毫不掩飾的信賴,嚴重懷疑她若是說太陽是從方形的,蓮子也會言之鑿鑿點頭“沒錯,就是方形的”。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蓮子的頭髮,語氣多了幾分縱容,“嗯,到時候一定要告訴你國師是什麼樣的。”
她對於這明覺禪師也是十分的好奇的。
……
朝顏在見到明覺禪師的時候,有種“果然是他”的不明覺厲的感覺。
明覺禪師一看就是特別仙風道骨的模樣,聽說他現已九十歲高齡。按照褚經年的說法,三十年前時,他六十歲,模樣就同三十歲的人沒有什麼兩樣。後來還是因爲泄露天機的緣故,才變得蒼老了。該怎麼說呢,就是看着他,就覺得心平氣和了。從某種意義來上看,這也是十分強大的一種特質了。
穆武帝對待他的態度十分的溫和,畢竟這位可是真正的得道高僧。
在將明覺禪師接回來後,穆武帝便將其他人給打發走了,朝顏也不例外。反正她人也看了,回去後能和顧孫氏等人交代了,好歹能告訴她們明覺禪師什麼模樣。
穆武帝看着臉色慈悲的明覺禪師,不由感慨道:“大師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呢。”
儘管明覺禪師是在預知到天災以後就去清修了,不過他的行蹤對皇家而言並非什麼秘密,穆武帝這些年來也見過明覺禪師幾回,感覺他人還是同上回見面時一個樣子,彷彿時間在他身上都停下了腳步。
明覺禪師微微一笑,“陛下卻越發英明神武了。”
穆武帝搖搖頭,說道:“然而我還是有困惑的時候。”或許只有在大師面前,他才能夠坦然承認這些吧,畢竟在人前,他必須維護屬於帝王的威嚴。而明覺禪師就不一樣了,他歷經三朝,見慣了風風雨雨。
“我想這次的事件雖然鬧得沸沸揚揚的,但不足以讓你自亂陣腳。”
穆武帝道:“果然還是瞞不過大師,這次事件只是一個由頭罷了。”
繼承人。
這始終是穆武帝的一塊心病,雖然他並不缺子嗣,但奈何幾個兒子都沒有展露出帝王的潛質,一想到國家將來要交給他們之中的一人,他就忍不住心塞了。
明覺禪師只是笑了笑,笑容透着安撫人心的力量,“陛下終會心想事成。”
他轉移了話題,說道:“貧僧這次入京,說起來也是受人之託。”
……
明覺禪師這一次進京可謂是衆人矚目,老百姓們主要是想知道這大師能不能算出那憐玉教更多的底細,好將這樣殘忍狠毒的教給一網打盡。大臣們則是尋思着,能不能想法子和大師扯上點關係,獲得一些好處。
穆武帝則是覺得總算是來了一個能夠吐槽的對象,不用總是將話給憋在心中了。
至於太后娘娘,她本來就信佛,因此十分欣喜於明覺禪師的到來,每天聆聽佛音,快活得像是掉進了米缸裡的老鼠一樣。太后娘娘自己聽還不夠,還將朝顏和嶽照琴給叫進宮來一起,在她眼中,認真畫佛祖故事的兩人是她的知己,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朝顏其實對這個真沒興趣,但是別人想要接觸明覺禪師都沒法,她若是表露出了不願意,反而不妥。因此每一次講座的時候,還是乖乖地進宮,將其他人給羨慕得夠嗆。
六月初十,明覺禪師選定了良辰吉日,便開始占卜了起來。
穆武帝請他占卜的便是那憐玉教的聖女身份,明覺禪師占卜過後,只是說道:“憐玉教的聖女身份貴重,正月初一的生辰。”
他這占卜無疑將範圍給大大地縮小了一回。
京城人對明覺禪師的占卜十分信服,因此開始根據這條件篩選起了人。
大穆正月初一生辰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要一一找過來的話,得花費不少的心力。但是加上一個身份貴重爲條件,那最少也該是官宦人家的女兒。而且若只是單純的低品級,怎麼也稱不上貴重兩個字,於是這搜索的範圍就被大大地減少了。更別提憐玉教的聖女不能嫁人,所以已婚的那些都可以排除掉了。
大家直接從四品以上的人家開始一個個排除,最後符合要求的也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吏部左侍郎的孫女聞纖語。聞家是書香世家,聞纖語也一貫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身邊奴婢環繞,怎麼看都不像是憐玉教的聖女。
聞纖語知曉自己有嫌疑後,更是出面表示願意面見明覺禪師,親自證明自己的清白,其態度十分坦然。
大家見她這般態度,也覺得她不太可能。可是沒有人認爲明覺禪師的占卜會出錯。
這時候忽的有人提起了一事,“顧郡君也是正月初一的生辰吧。”
“可是明覺禪師不是說了嗎?那憐玉教的聖女身份貴重。”
“顧小姐被冊封爲郡君,這身份難道還不貴重嗎?比起聞家大小姐,顧小姐可比聞小姐更有可能。她的容貌是出了名的絕色,而聞小姐相貌平平,你們可別忘了,那憐玉教之所以殘害女子,便是爲了保持容貌。”
“這倒也是,這顧郡君原本只是農女出身,偏偏卻豔壓京城一衆名門貴女,只怕是真的使了什麼邪術。”
“哼,我纔不信你們的話,顧郡君人那般好,做了那麼多的善事,救了許多人,偏偏還被人這般惡意中傷,我真瞧不起你們。”
有相信朝顏的人,自然也有懷疑朝顏的。
一時之間,京城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朝顏身上。
朝顏心頭忽的浮現出了四個字:圖窮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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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基友來找我玩,晚上住我這邊。可是……她打呼啊,聲音特別大,我被吵得根本睡不着,一個晚上都沒闔眼,困得要死,偏偏沒法入睡。然而基友說,六號的機票比較便宜,所以她要留到六號,眼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