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真說起來,永寧能給晉陽公主和席君買提供的幫助很有限,也就能轉送一下消息,幫忙遮掩一下,其他的事也插不上手。但是即便如此,席君買仍是借了晉陽公主的口,很是承了她這份人情。
永寧心裡也明白,在這些大男人們的心裡,女人估計也就能做些這樣的事情罷了,其他的事都該是男人們真刀真槍拼出來的。無法否認的是,她自己很多時候也是這樣認爲的。
就在李世民領兵浴血奮戰的時候,永寧和晉陽公主兩個人卻趁着一樹的陰涼,一人捧着一盤井水裡湃過的水果,啃得正歡。現在晉陽公主再也不會有事沒事地喊無聊了,她寧可無聊着,也不願擔驚受怕的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對於晉陽公主的這種認知,永寧深感欣慰。不過與晉陽公主不同的是,她是真的覺得太無聊了。再次瞟了晉陽公主一眼,心裡依舊忍不住想抱怨,她爲什麼就要陪着這位公主殿下窩在這麼個荒僻的地方呀?天知道她有多想念盛世繁華的大唐城鎮,從吃到玩都讓她那麼的想念。
晉陽公主硬是把永寧那副想念的樣子,給看成了思念,笑眯眯地開始了她的每日三勸,嘮叨上了李治的優點好處……據說這是李治分派給她的任務,務必要讓永寧時時刻刻都沉浸在這樣的環境裡,看看勾得永寧捨不得離開他……
永寧其實很想告訴晉陽公主,這樣的做法讓她更有逃跑的衝動。不過,她現在還真是沒勇氣再跟晉陽公主提起“逃跑”之類的相關詞語,如今沉浸在愛河裡的晉陽公主,整天一副巴不得把所有人都一起揪下去,陪着她一起甜蜜的樣子,實在是永寧有些避之不及。
等着永寧收到袁天罡的傳書,讓她儘快直到扶余城時,她連原因都沒顧得上細想,便立刻向晉陽公主辭行,然後隨便收拾了個小包袱便頭也不回地策馬出城。讓攆在她身後,一直試圖塞兩個侍衛“保護”她的晉陽公主,懊惱不已。
等着離開了白巖城的管轄範圍之後,永寧才慢慢地放緩了速度,也纔有心情開始考慮袁天罡叫她去扶余是什麼意思。她以前並沒有去過扶余這個地方,不過倒是聽說過不少次,在渤海郡,扶余倒也算得上要塞,道路暢通,地位位置也算不錯,所以據說城雖不太大,卻也熱鬧的很。
可是這個時候叫她去扶余,是爲什麼呢?她這些天雖然只是陪着晉陽公主,可是因爲杜文澤一直跟在李世民身邊保護,所以晉陽公主身邊這幾個人基本上是歸她來調度的,也就是說,這段時間以來,晉陽公主的安全問題一直都是由她在背後負責的。這些袁天罡都是知道的,那麼扶余城那裡又有些什麼,能夠讓袁天罡就這麼不管不顧地叫她前去?
雖然心裡多有揣測,但是永寧還是沒敢多耽擱,快馬急行,日夜兼程地往扶余城趕。雖然如果用了幻影移形速度會快上很多,但是她卻一直認爲那樣會少了很多的樂趣,而且袁天罡信上也只是說“儘快”,而沒有用“立刻”這個詞,那她自然寧可在路上多耽擱幾天,好好玩上一玩……
只是到底有袁天罡的交待在,永寧倒也不敢太出格,本來十天能到的路程,她也不過多花去了三天而已,想來沒有超出袁天罡的預期,至少她與袁天罡見面的時候,袁天罡並沒有顯出不悅的情緒來。
扶余城雖偏僻,可是地理位置也算重要,星衍宗在此地也設有聯絡處,袁天罡與永寧便借住於此。簡單的梳洗了一下之後,永寧再次去見袁天罡。袁天罡顯然是在等她,几案上放着幾碟點心,並一壺清茶,都是永寧平日裡喜歡的。
永寧輕抿了一口茶,熟悉的味道倒是讓她心情好上了不少,擡頭問袁天罡:“師傅,這麼急着叫我過來,是什麼事?”
袁天罡並沒有回答永寧的問題,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會兒之後,問道:“前段時間,你見過辯機了?”
“啊?”永寧先是一愣,然後想起了那次沒見着正主的綁架事件,低頭又喝了口茶,說道:“他見着我沒有,我不敢肯定,但是我卻沒見着他……”
袁天罡皺着眉頭,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個,”永寧有些不好意思地抻了抻衣袖,說道:“就是前一段時間,那個您讓我送信給杜文澤之後,我看時間還寬裕,就想着四處走走,散散心,結果走到登州的時候,被人給迷暈了……我就是感覺吧,把我迷暈的人九層就是辯機,後來我醒了之後,便誰也沒驚動便離開了……”
袁天罡一聽到“綁架”倆字,臉就忍不住黑了下來,他萬沒想到中間居然還會有這麼一段。雖然說永寧只是用“猜”的判斷出是辯機做下的事,可是如果沒有把握的話,永寧又怎麼可能把這話說出來?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暗暗生氣,對於自己當年居然還挺看好辯機這件事,深深地後悔了。
“師傅,”未來有些驚疑不定地看着袁天罡,問道:“究竟是出了什麼事了?您叫我來扶余,可是有什麼交待?”
袁天罡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索情宗的人三番五次地追丟了辯機,本來這也與我們星衍宗沒什麼關係,可是前些天那辯機卻在金山,強擄了我門中兩名女弟子,不得已索情宗才登門相商協作之事……”
永寧的眉頭皺起了老高,這辯機究竟是想幹什麼?他身邊的姑娘難道還少?傳說中拼死救出他來的那些紅顏知己,難道就沒個敢管他的?居然還由着他打劫女色?抱怨完辯機和他的紅顏知己,永寧又抱怨起了索情宗,這也太沒成色了吧?一堆人看不住辯機一個,居然讓幾個小女子就輕易把他給劫去了。劫走也就劫走了,追捕了這麼長時間,居然都沒一點成效,反倒連累了星衍宗的女弟子……
永寧一邊在心裡抱怨,一邊覺着不對勁兒,如果只是袁天罡說的這樣,那大老遠把她找來是什麼意思?她在袁天罡跟前素來隨意,有想不通的就直接問:“師傅,您把我叫來扶余,就是爲了辯機的事?我這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的,能幫得上什麼忙呀?”其實她是有些心虛的,總覺得袁天罡看她的眼神,很讓她有種想抽人的衝動。
果然,袁天罡苦笑着說道:“這辯機也確實是個人才,他這一路上一直釣着索情宗的人,既不讓人追到,也不會徹底的消失,而且還每每留下些線索……”說到這兒,他有些尷尬地看着永寧。
永寧被袁天罡的笑容給嚇得心跳都有些加速,緊緊地握着茶杯,說道:“那這辯機他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想幹什麼?”她總覺得袁天罡話裡有話,而且透着的還不是好事。
“那個,他留下的線索之中,多有你的名字,或是,或是……”袁天罡的眼神有點飄忽,頗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去的意思。
永寧掛了滿腦門的黑線,其實並不想知道袁天罡“或是”之後的內容,但是袁天罡此人一向秉承着“有罪大家受”的信念,雖然稍有猶豫,可還是把後面的話說了出來:“那個,辯機畫了不少你的畫像……那個,那些畫像……那個都是那個……就是,唉,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
如果永寧真是一個純潔的未被網絡污染過的少女,那她可能就一頭霧水的裝矇混過去就算了。但是事實上袁天罡話裡的深刻含義實在是太能刺激人了,於是在永寧還沒反應過來該裝嫩之前,她已經鬱悶得蹲牆根兒撓牆去了。
袁天罡的目光閃了閃,然後裝着什麼都沒看出來的樣子,接着說道:“後來我跟索情宗的人商量了一下,覺得總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把你找來比較好……”
永寧算是明白了。合着把她召喚來,就是當誘餌的?她狠狠地瞪了袁天罡一眼,說道:“師傅您老人還真是放心你徒弟我呀,就這麼把我放出去當魚餌,您就不怕我這魚餌被吃了,那魚卻跑了?”
“那個乖徒兒呀,安全方面你絕對不用擔心,師傅已經安排好了可靠的門下弟子專門保護於你……”袁天罡見永寧還是一臉的不情願,連忙湊近了低聲說道:“好徒弟呀,師傅把你叫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辯機這小子可不能再拖下去了,一定要儘快解決纔是……你想想,那些畫……誰知道他那裡還有多少,他還能畫出來多少,現在沒傳出去,可是……”
永寧的臉徹底黑了,心裡不停地在幻想着拎了皮鞭,抽打辯機的畫面。她發誓,等抓住辯機之後,她一定要好好地抽打他一頓,讓他知道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讓他知道知道鞭子抽得到底能有多疼讓他知道知道,胡思亂想也是會犯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