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這次並沒有走太遠,她還真是有些擔心那些埋伏着的百濟人,只從她剛纔的遭遇來看,顯然那些人的箭術還是不錯的,若是真在遠處放飛禽,她還真有些擔心會被射下來。
在唐軍營地的東北有座不算太高的小山坡,永寧直接幻影移形到了小山坡後面,然後召來了一隻青隼,將袁天罡的信和那瓶解藥一起塞進了青隼腳上的竹筒之中。
將青隼放飛之後,她用了隱身咒,站到了小山坡上面張望着,手裡緊緊地握着魔杖,以防不測。結果還真讓她看到從旁邊的隱蔽之處,零星地有三五支羽箭射出,支支勁道十足。因爲她一早就有準備,所以那幾支羽箭尚未能夠給青隼構成威脅,就已經被她用魔咒打了下來。
直到看見青隼平安地飛進了唐營,永寧才鬆了口氣,退回到小山坡後面坐下休息。只從方纔射鳥的那幾支箭來看,唐營附近怕是埋伏的人不會少,看着漸漸暗下去的天色,永寧不免有些憂心,對着手指琢磨着,要不要在周圍再探看一番呢?
她這會兒有些後悔,爲什麼剛纔過來的時候,要去跟晉陽公主報備呢?而且還說要過個兩三天才能回去……她現在任務已經基本完成,可是卻突然發現居然沒地方可去了。輕輕地嘆了口氣,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這會兒魔力循環狀況也很不錯,絕對不會出現遇到危險無法脫身的情況,於是,她再度悶着頭鑽進了剛纔有箭射出來的那片灌木叢。
永寧並沒有莽撞地深入其中,而是站在邊緣地帶,用魔咒探查隱藏其中的敵人的位置,發現他們多是三人一組地蜷縮在草木之中,倒有些爲難。她的本意是抓一個活口,帶到一邊去好好“審問”一番,這樣省事、省力,口供還安全可靠。
但是這要是三人一組……她想了想,然後繞到了最邊緣上的三個人旁邊,先加了個靜音咒,然後三個人集體昏睡,再然後,握住其中一個的腳脖子,直接幻影移形。
她照舊沒跑遠,還在那個小山坡後面,同樣的靜音咒之後,她解開被扔在地上的俘虜的昏睡咒,沒等那人反應過來,直接就對上了他的眼睛,懾魂取念。
永寧其實平時不太喜歡用懾魂取念這個魔法,因爲一不小心就會把人變成白癡,這會讓她這個施術者感覺壓力很大。雖然眼前這人是敵人,可是她還是一了秉承着一顆“仁愛”之心,只選擇性地讀取了關於這次伏兵的相關記憶。
看到了想看的東西之後,永寧默了。她一邊將頭暈目漲的俘虜小姐重新弄昏扔回原處,一邊在心裡暗罵辯機這貨,就是個禍水呀
她怎麼都沒想到,這回糾結了這部分百濟和高麗死士的人,居然就是辯機的一個小情人兒。爲了“偉大”的愛情,這姑娘決定完成辯機的心願——接着刺殺李世民,不死不休她的希望是能夠在辯機被處置前,可以把李世民幹掉,然後讓辯機可以走得了無遺憾……永
寧讀完這部分記憶後,覺得自己運氣真是一級棒,隨手一抓,就能抓到正主……
她不方便直接殺人,而且這會兒也不好打草驚蛇,只得認命地在周圍凡是埋伏了人的地方都走了一圈,把敵人埋伏的方位都探查清楚之後,一咬牙,又閃回了房遺愛的帳篷。
房遺愛這會兒還沒有回來,想來是被拘在中軍大帳或是李世民的御帳了,畢竟這空投的解藥安全係數沒人能保證,把所有有份量的人都聚集在一起,等萬一要是有了閃失,擔責任的時候也能多個人均攤,這也算是職場定率了。
永寧取出紙張,用魔杖在上面勾畫出敵人埋伏的具體位置,還有大概人數後,見房遺愛還沒回來,也不敢再等了,將圖紙又看了一遍,便收進了袖攏。離敵人定下的偷營時間離現在也只有不到兩個時辰了,這情報遞上去,一樣是要層層落實,然後再開始安排,如果再耽誤,說不定會誤事。她咬了咬牙,保持着隱身咒,就往戒備最森嚴的營帳走去。
因爲有李道宗這位宗室王爺在,房遺愛這個駙馬就有點不夠瞧了,所以雖然他也被拘在御帳,但是卻被擠到了將近門口的位置,跟兩個年輕小將站在一處,都目不轉睛地盯着牀榻的方向看着。
永寧也沒進御帳,站在不遠處施了個魔咒,讓她的說話只有房遺愛能夠聽到:“二哥,別說話,別回頭,你就聽我說就行了……外面埋伏的人應該跟刺殺皇上的人是一夥的,他們埋伏在三處,有千餘人,你現在想辦法去接一下消息,我很快就用青隼把埋伏地點的圖紙給你送來……”
房遺愛初一聽到永寧的聲音,便是一驚,隨即被她話裡的內容給驚得臉色都白了,他心裡暗恨永寧太不聽話,居然敢獨身一人去偵察敵情,這也太不將自身安危放在心上了……可是,他這會兒偏偏逮不着機會好好訓斥永寧一番,甚至還得被永寧牽着鼻子,讓往哪兒走往哪兒走,讓怎麼做就怎麼做,氣得他胸口直髮悶。
永寧只看着房遺愛繃緊的背脊,就知道她家兄長大人生氣了,悄悄地吐了吐舌頭,然後迅速地回去了小土坡後頭,又召了只青隼,把圖紙和一封加了袁天罡印信的說明書,再度傳到了房遺愛的手裡。
其實如果不是李世民這會兒正是生死關頭的緊要時刻,她是完全沒必要非從房遺愛這兒經一道手的,但是皇帝陛下出了這麼大的事,萬一管情報的人膽子小一點,再馬虎一點,時間上一耽誤,那可就麻煩了。
天色這會兒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月色有些晦暗,永寧盤腿坐在地上,掏了塊特製肉乾有一口沒一口地啃着,手邊還放了一壺花雕,一副閒坐等戲開場的模樣。
大唐的這票猛將,她是一點都不擔心,那打起仗來都是牛人。即使會懷疑情報的來源,但是卻絕對不會掉以輕心,尤其是在李世民遇刺之後,更是如此。而不管別人會怎麼議論,李世民的解藥和伏兵的情報都是經房遺愛的手遞上去的,這功勞就是實打實的,沒人抹得掉。
房玄齡一直在矛盾着,不知該不該支持房遺愛立大功,得大賞,可是永寧卻始終覺得讓房遺愛站上去,是件好事。他不光是高陽公主的駙馬,也同樣是與李治一起長大的總角之交,又慣常在衆人面前樹立了一個莽直的形象,這樣的人是李治可以信任也願意信任的,即便偶爾犯點小錯,也不會和他計較。
將來有軍功在身,便是真犯了什麼大錯,議罪的時候,也有將功折罪一說,只要不犯了大忌諱,壓着李治的底線,就衝高陽公主與李治的姐弟之情,房遺愛也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搬倒的。
至於貞觀一朝,永寧基本就沒想過房家會有大難,李世民對房玄齡的依賴日深,君臣之間的感情幾經昇華,如今已經是別人挑撥不動的了。所以,她現在考慮的都是新君登基後的事,即便她沒入李治的後宮,房家也應該不會有太大的災禍臨門纔是。
小時候,她執著於親近李治,其實也只是怕這位高宗皇帝即位後,房家沒了房玄齡,再加上一朝天子一朝臣,會被政敵打壓陷害。可是,經過這些年來的運作,她發現她當年的隱憂,如今似乎已經不存在了,反而是她和李治之間的感情事件,纔是房家的不安定因素。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確實是被李治吸引了,甚至確定,如果她想要嫁人,那麼那個人選她同樣希望是李治。她不相信一見鍾情,她從來都認爲感情是一點點堆積出來的,就像她與李治一樣,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最純粹的年華緩緩同路走來,她才願意付出信任和感情。
斬斷情絲的話,她自己說不出來,可是經由房玄齡口說出來,她卻是願意去做的。她願意相信李治,卻不確定她可以付出同樣信任給高宗皇帝。當感情與權利相碰撞時,倒下去的從來都是感情。她對那段唯美的純愛時光,是在意的,於是就更不願意讓這段美好淹沒在權繮利索之中……她寧可現在放手,然後在垂垂老矣的時候,仍能微笑着面對曾經愛過的人。
辯機的小情人兒,也算是個能人,統籌協調能力很不錯,襲營的準備很充分。雖然唐營前已經開拓出了一片近里長的開闊地,但是也沒能擋住那些擅於隱藏的死士,一直都顯得很安靜的唐營,直到被敵人燒了營門,才人影幢幢地喧譁了起來。
永寧半倚着山坡躺下,拎着酒壺一口口輕抿着,半眯着眼看着左前方的火光沖天,絢爛奪目。幾萬人的營帳衝進去近千的敵人,很快就被人山包裹着像浪花般消失了,但是喊殺之聲卻一直未停,整個大營熱鬧得跟趕大集似的。
永寧本來還有些不解,唐軍的表現就跟毫無準備一般,這也太不正常了。可是當她後來發現遼東城的城門居然大開,一直死守龜縮在城內的高麗軍隊居然大張旗鼓地跑出來趁火打劫,才嘆了口氣,感慨着薑還是老的辣呀
一場惡戰進行了整整一夜,當黎明的曙光再度照耀上遼東城的時候,城頭的旗幟已經換上了唐軍的標誌。永寧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衝着遠處屍橫遍地的戰場微微一笑,閃身走人。
她想吃林州雲安樓的水晶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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