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公子邀請謝念誠坐到了自己旁邊,兩人幹了幾杯,這也讓謝念誠對孔公子的觀感大好,這妞真是比男人還男人!
幾個姑娘則是在聊她們女生間的小八卦,不時投向謝念誠的目光,都帶着些奇怪的表情。
“怎麼着?謝大頭,你不會這就被小璇和香玉迷住了吧?”
謝念誠連忙搖頭,“沒有、沒有。”
孔公子道:“在上海灘,想打她倆主意的臭男人多了……哼!”
謝念誠沒來由一寒,看來那其中肯定有幾個倒黴蛋很慘了。孔令英轉頭又對謝念誠道:“不過,大頭,我看你很順眼,你要是喜歡誰,告訴哥哥,哥幫你!”
謝念誠這個汗啊,對面章愛玲、陸徽因聽到了這邊的對話,都捂嘴笑了起來。宋美美看到謝念誠有些害羞,拍掌道:“謝大……,不,謝公子,你有女朋友嗎?”
這還真把謝念誠給問着了,趙珂和楊雨薇是他的女朋友嗎?好像不是。
謝念誠最後還是搖搖頭,“沒有。”
“哦???”
幾個女生都八卦起來,謝念誠的賣相不錯,家裡又有錢,關鍵文采又好,居然還沒女朋友!
“那你有喜歡的人吧?”
“那你寂寞嗎?”
“你不會是家裡已經有老婆了吧。”
看來不管是什麼才女、美女、名媛,在這個問題上都八卦的很。
謝念誠差點兒被幾個美女密集的問題真砸成了個大頭。
看到謝念誠的樣子,章愛玲悠悠道: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正想着趙珂和楊雨薇的謝念誠,一聽這話,心道,這章愛玲情聖級別啊!
好在鄒璇和阮香玉及時回來,身後還跟着酒店的幾個樂師。
作爲廣州最好酒店的駐場樂師,那水平自然不會差了。
樂師們找好位置坐好,這邊鄒璇擺好了她標誌性的雙手握住的姿勢,阮香玉不知從哪兒弄了條半透明的長紗巾,側面朝着衆人,驚心動魄的曲線在月光下更加迷人。
阮香玉和鄒璇兩個只是靜靜地這樣站着,就已經是足夠好的風景。
樂師們開始演奏了,音樂飄逸、舒緩。
面對衆人的鄒璇輕啓朱脣,聲音飄逸清亮,仙樂一般不似人間之音。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隨着樂聲、歌聲,阮香玉的身影動了,作動輕柔、自然,紗巾隨着身體的動作輕輕舞動,行雲流水一般在空中飄揚。
“只是這一句,就絕了。”陸徽因喃喃道。
章愛玲一雙深邃的眼睛看看歌舞的兩人,又看看謝念誠,想看一看,是怎樣的男子,能寫的出這般的詩句。
孔令英心中叫好,舉起酒杯,一口乾下。
謝念誠完全被兩人的容姿迷住了,看的是目不轉睛。
今夜正是個月圓之夜,月色如水,灑到鄒璇和阮香玉的身上,這歌今夜出世,也是極爲應景。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在鄒璇的天籟之音中,第一段詞不知不覺唱完,在場諸人的情緒也完全融進了此情此景。
樂師們在伴奏完這第一段之後,每個人的每個細胞都活躍起來了,他們的狀態也更好了,一把小提琴在其他樂器伴奏下拉的是如泣如訴,直入人心。
鄒璇停下歌聲,也開始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她的舞步輕柔而舒緩、一顰一笑都是奪人心魄。有了舞伴的阮香玉舞步變得靈動起來,在一段輕舞之後雙手過輕輕伸過頭頂,整個人旋轉起來。
鄒璇和阮香玉兩道完美的的身影時近時遠、交相映襯,那吸足了月光的紗巾有了靈性一般飛旋繞轉,把整個畫面點綴的如夢似幻。
精心剪裁後極是合身的漢袍把兩人曼妙的身姿襯托的淋漓盡致,女性身體的柔美一覽無餘。
謝念誠看着這段舞蹈,只覺是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那些曲線、那些迴旋,都讓他看得沒有半分邪念。
這就是“色而不淫”吧,先賢誠不欺我。
小提琴獨奏到了尾聲,鄒璇收住舞步,用手在空中凌空虛指,輕輕帶出下段歌詞。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唱到這裡,鄒璇心有所感,眼中已經泛起淚花。
人世間的多少無奈,都在這短短几句之中,整個小花園瀰漫着一股憂傷的氣息。
章愛玲的心情也被帶動的憂鬱起來,一臉愁容的陸徽因的腦海裡,不知想到了誰?
阮香玉也是輕輕轉了幾個身,飄到鄒璇的身邊,雙手輕輕握住了鄒璇的手,兩人四目相對,似嘆、似喜、似憂、似愁。
凝視片刻後,兩人手輕輕用力互相推開,分別轉過身去。
阮香玉低着頭,一步一頓、紗巾繞着身體迴旋,越飛越高。
鄒璇停住腳步,擡頭看向明月,在章愛玲、陸徽因等人期待眼神之中,唱出了最後一句,曲調變的充滿希望: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餘音繚繚之中,阮香玉一個後仰,身體在半空中幾個旋轉,人輕輕落到地上。鄒璇輕輕一嘆,在越來越小的樂聲中結束了演唱。
這個小花園陷入了一種奇特的寧靜。
文人總是多愁善感的,何況是章愛玲、陸徽因這樣才女中的才女,兩人已是淚水漣漣。
宋美美血脈中的漢文化基因也被徹底激發,整個人還在剛纔那段表演的美好之中沉迷,孔令英和謝念誠對視一眼,都是輕輕鼓起掌來。
鄒璇輕輕拉起地上的阮香玉,兩人走到謝念誠面前行了個禮,眼裡都有淚花。
孔令英收斂心神道:“怎麼樣,大頭,她們的演出,不算辱沒了你的詞曲吧。”
謝念誠連連讚歎:“太美了,太美了……今天能看到二位的演出,實在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他這話不是恭維,兩生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完美的演出。
鄒璇和阮香玉清楚,此生之中,她倆也再做不到這樣的演出。
這樣的完美,是天時、地利、人和種種因素碰到一起纔有的,以後的演出,也許在細節上雕琢的更加完美,可永遠不會有今夜這種渾然天成的心情。
等大家都平復了心情,孔令英笑道:“好了,報個價吧。”
謝念誠搖搖頭:“孔公子你這麼說就煞風景了,這曲子和二位小姐是天作地合,二位小姐喜歡,就拿去便是,談什麼錢?”
鄒璇和阮香玉心中歡喜,又是站起施了一禮。
孔令英點點頭,掏出支票本,寫了張支票給幾個樂師,幾個樂師再三推辭後還是面帶喜色的帶着支票離去,心情大好的孔公子,出手絕對是能讓收到的人感受到她的慷慨!
欣賞了這樣的表演,衆人的興也都盡了,對大廳裡的發佈會自然沒了觀看的興致。
孔令英幾個人這就告辭,謝念誠送幾人到酒店門口。
臨走前,孔令英回頭道:“謝大頭,你這個朋友,我交下了。”
謝念誠也是一笑,孔令英這樣傻愣愣的性子,做朋友,實在是不錯呢。
“孔愣子,下次見。”
孔令英一愣,長這麼大,沒人敢給她起外號。
見到謝念誠笑的真誠,孔令英也沒有拒絕這個外號,瀟灑的翻身騎馬,揮揮手,飛一般去了。
豪華加長轎車上,其他幾個妹子的談話主題,自然是謝念誠。
章愛玲看向車窗外的謝念誠,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旁邊陸徽因打趣道:“怎麼,一向不把天下男人放在眼裡的章大才女,今天遇到對手了麼?”
章愛玲回首笑道:“我看是你這小妮子動了心吧?”
陸徽因搖搖頭:“他可不是我的菜,我看你是真的危險喲。”
章愛玲道:“我纔沒那麼蠢,他已經有了紅玫瑰和白玫瑰,我去做黃玫瑰麼?”
鄒璇和阮香玉坐在後面的一排,她倆的視線也是落在謝念誠的身上。
這幾年在上海灘,打她們主意的人實在是太多,好在她倆認識了孔令英,謀她的庇護,兩人還算過的不錯。
只是越是風月場上打滾的女子,對感情反而顧忌更多,這幾年,她們沒有對任何一個男人表現出超越友誼的好感。
可今夜,她們的心有些亂了。
聽到章愛玲和陸徽因打趣的談話,鄒璇心道:“如果是這個人,做他的黃玫瑰,又有什麼不好?”
阮香玉心機更加深沉一些,看着視線裡越來越遠的謝念誠,長嘆一口氣,自古紅顏多禍水,自己這樣的戲子,也許離謝念誠遠一些,纔是對大家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