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陽縣的春天是極好的,新燕在楊柳中盡情穿梭、彩蝶在萬紫千紅裡翩翩起舞。
謝家一處小院的丈八高牆,擋不住牆裡面一陣陣少女的嬌笑。
謝家的下人已經得到了少爺謝念誠的嚴令——不準踏進此院半步,這個小院,是少爺十歲時收到的生日禮物,價值一萬大洋!
給一個十歲大的小孩子送一萬大洋的生日禮物,在外人看來,是奢侈了,但知道內情的謝家幾個主事的人知道,這禮物是謝念誠應得的!謝家通過謝念誠的鬼點子,這些年來賺到的何止百萬大洋?如今謝家能在全國都有些名聲,可以說多半是靠了謝念誠。
小院裡是一個方圓約莫十五米的池子,水在漂亮的瓷磚裡呈一種美麗的藍色,池邊撐開的大傘擺了些躺椅。
這個池子和那些瓷磚,就是謝念誠鼓搗出來的。
游泳池水循環系統申請了專利,“謝記泳池磚”行銷全國,這讓謝家從雙陽縣的土地主,一躍成爲全國知名的謝氏實業的所有者。
莫說是省城的督軍府請謝氏實業去修建了游泳池,就是京城裡的總統、總理和國會主席家裡,游泳池也是謝氏集團負責修造的。
而謝家老二謝信義也爲了謝念誠搗鼓出來的那些發明創造,長住在了上海。
謝念誠正躺在一把椅子上,晴子溫柔地給他捏着肩膀,神樂蹲在腳邊給他捶腿。
院子裡,一股股瀰漫着的香味是炮姐在燒烤,雅典娜和凌波麗穿了謝念誠設計的三點泳衣在游泳,一頭綠髮的CC一邊戲水一邊教雷娜和洛麗塔中文。
炮姐的手藝很不錯,烤出來的肉串、雞翅都是爽滑可口,妹子們吃了都在大讚,謝念誠等大家吃的差不多,起身宣佈:“好,今天的節目正式開始。”
凌波麗道:“我把少爺的眼睛蒙上,大家先跳到水裡,少爺數十聲後,都只能站在水裡,腳不能動,少爺摸到誰了,誰就脫件衣服,少爺猜是誰,如果少爺猜到了就是少爺贏了,被摸到的就要上岸跳一段武道,要是三分鐘內少爺沒摸到人或者是猜錯了的話,就罰少爺一百大洋。”
“又玩這個,少爺真無恥。”神樂嘀咕道。
“少爺,你可不準偷看。”炮姐先旨聲明。
聽到CC的翻譯,雷娜和洛麗塔的臉馬上就紅了。
其他妹子看來是經常玩這個遊戲,看凌波麗蒙上了謝念誠的眼睛,“撲通撲通”便跳下了池子,這個池子形狀不規則,玩過遊戲的妹子都躲了起來。
池邊謝念誠數了十聲後,也跳了進去,嘴裡大喊:“姐妹們莫躲,俺老孫來也。”
雷娜和洛麗塔吃了虧,在池子中央,很快洛麗塔就被謝念誠摸到。
“嘿嘿,你這丫頭不會是站着故意不動,好讓本少爺摸到的吧?快脫衣服。”
洛麗塔的臉羞得緋紅一片,在岸邊凌波麗的示意下,還是脫了上衣。
謝念誠唸叨着:“本少爺不用摸頭髮,就摸摸小白兔就能知道是誰。”
謝念誠伸出手,順着洛麗塔的手臂,摸到脖頸,再往下,觸及到一團柔軟,五指包住再輕輕揉捏。
洛麗塔只覺得一陣酥麻傳遍全身,過電般顫抖起來。
“嗯,反應這麼大,再加上這個大小,怎麼這麼像是凌波麗呢,哈哈,我知道了,今天你們耍詐,本來凌波麗是該在岸上當裁判的,你們也讓她下水,還故意站在中間,哼,本少爺會上你們的當嗎?凌波麗,去跳舞吧!”
謝念誠拉開遮掩步,自己的手正放在一隻小白兔上,兔子的主人羞的已經閉上了雙眼。
“少爺,你輸了。”
“耶,今晚又可以去吃大餐了。”
“呵呵,少爺真笨。”
“哇,洛麗塔妹子看上去年紀那麼小,那個居然和凌波麗、雅典娜差不多大呢。”
妹子們你一言我一語,謝念誠一拍腦袋,故作懊惱地說:“哎,洛麗塔,你還真是出乎少爺意料啊。”
洛麗塔用還不熟悉的漢語道:“少……少爺,能不能把……把手……放開……”
謝念誠這才放開小兔上的魔爪。
“噹噹噹——”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旖旎的氣氛。
謝念誠喝道:“誰啊,打擾本少爺上課,想死啊。”
門口的下人惶恐道:“少爺,是四老爺從廣州回來了,正和大老爺在正廳敘話呢……傳你過去。”
一聽四老爺回來了,謝念誠飛快的穿好衣服,就往正廳奔去。
謝念誠的便宜老爹——謝家家主謝信仁有三個弟弟,老二謝信義在上海主要負責生產和經營,業務做得很大,淞滬等地生產的化妝品和洗護用品都賣到國外去了;老三謝信智管理着縣裡的生意,包括土地、商鋪以及工廠等等;老四謝信勇今年二十五歲,去西洋留學回來後,一直待在廣州,掌管家族在廣州的分公司。
謝念誠小時候天天跟着謝信勇玩耍,所以最喜歡的就是四叔,一聽到四叔回來,恨不得能飛過去。
到了正廳,一副中式綢緞長衫的謝信仁正和一身黑色合體西裝的謝信勇坐在桌邊談着什麼,謝念誠邊跑邊喊:
“四叔、四叔,你可回來了……哇,四叔你又長帥了,這一走就兩三年,都在幹什麼啊?是不是又給我找了幾個嬸嬸呀,快講來聽聽。”
旁邊謝信仁喝道:“沒大沒小的,怎麼說話的?你站好,叫你來是有正事要說,規矩點兒。”
謝念誠對着四叔做個無奈的表情,規規矩矩站在了兩人面前。
謝信勇一米八的個頭兒,英俊挺拔,當年在縣裡就是出了名的瀟灑公子哥兒,出去喝了幾年洋墨水,在花叢中的境界又高了一層。
在廣州這幾年,這位四叔不知道是俘獲了多少小姐的芳心!
謝念誠對這個潘、驢、鄧、小、閒裡佔了前四項的四叔那是欽佩的緊。
和三年前記憶中的四叔比,謝念誠面前的謝信勇氣質沉穩了些,不復當年的輕佻;眼神裡多了些沉澱,這對女人來說,無疑是致命的誘·惑。
謝信仁對謝信勇搖搖頭道:“念誠這孩子,我是管不了,你來給他說道說道,讓他好好唸書。”
不等謝信勇開口,謝念誠先說了:“爹,讀書幹嘛啊……家裡這麼有錢,我讀了書能多賺錢嗎?再者說了,我正在琢磨怎麼搞些新鮮玩意兒出來,保證也能賺大錢,何必去讀些沒用的東西?”
謝念誠來到這個世界前,是個化工用品公司的小技術員,讀的大學也不錯,來到這個世界哪裡有興趣學習那些相當於之前小學的知識?
再者說了,讀書哪裡有花天酒地來得愉快?
謝信勇早料到謝念誠的反應,不慌不忙地道:“小誠啊,本來呢,讀書對你來說是可讀可不讀,現在呢,你是非讀不可,這還是你自找的。”
謝念誠有些疑惑,眉頭皺了起來——這是什麼道理啊?
謝信勇向他解釋:“四叔知道你聰明,有些道理你只是沒去想過,四叔先給你說說爲什麼以前不用讀。”
“前些年,家裡只是地主,靠地吃飯,加上家裡一向對鄉民和善,錢財雖然不算多,但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你就算不讀書,一輩子做個守田翁也算不錯。不讀書也無所謂。”
謝念誠點點頭。
謝信勇繼續道:“你搗鼓出來的那些發明,讓家裡賺了大錢,可你知不知道,家裡現在每賺回來一百塊大洋,就要給省裡的督軍、府裡的師長、各地的稅卡交兩百塊大洋,而且就算是這樣,你二叔每年還要花幾十萬大洋到處打點……”
“即便是如此,咱們的家業還是被很多人惦記……你看看,家裡如果沒人當官,這份家業早晚要敗掉。”
謝念誠兩世爲人,這道理他一聽就懂。
“四叔,你和爹那麼能幹,靠你們就得了啊。”
謝信仁一拍桌子:“哼,老子今年多大了,你多大,有讓你老子辛苦,你花天酒地的道理嗎?話給你放這兒,從明天開始給我好好唸書,兩年內考不上大學,當不了官,我就把你院子裡的那羣小姑娘全送人!”
謝念誠一個哆嗦,果然知子莫若父啊!
這絕戶計實在太狠了,看來這次不上點心是不行了。
不過,這世界的國民考試,題目除了漢文,其他的知識內容自己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好、好……爹,我去考,我考還不行嗎。”
謝信仁兩兄弟交換了個眼神,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一絲奸計得逞的神色。
兩兄弟談論天下大事,讓謝念誠旁聽。
“大哥,世道怕是要不太平了……我從西洋留學的時候看到,現在咱們漢國比起西洋來已落後不少,隨着漢帝國和現在的共和國接連在次大陸和中南半島吃敗仗,西洋人都鬧着要‘重建世界新秩序’,只怕未來會有亡國滅種之禍啊。”
“是啊,國內如今也是風雨飄搖,京城的中央政府根本管不到各地,各部衙門根本就是個擺設。不說別的,就連總統、總理也都是各地實力軍閥!在好點兒的督軍治下,還算有好日子,有些督軍那裡,百姓連飯都吃不飽,土匪四起,亂世之兆啊。”
謝念誠插話道:“亂了好,亂了好啊,亂世出英雄嘛,依我看啊,百年前的革命根本就是各地軍頭爭權奪利,匆匆把帝國推翻就算完事,完全沒有先進性可言。現在一百年過去了,各地依然軍閥割據,就該再來次徹底的革命才行。”
謝信勇眼睛一亮,這想法是現在國內激進民族主義者的共識,他這些年也在爲這事兒奔走,沒想到自己鄉下的侄兒也有這等見識。
“不錯,小誠說的很對……小誠,你既然有這樣的見識,那你知道亂世什麼最重要嗎?”
“我當然知道,槍桿子嘛。”
“好,說的好!”
謝智勇拍掌讚道,他在廣州的同志們還不如一個鄉下孩子有見識,那些人有的說錢最重要,有的說人才最重要,有的說技術產業最重要,有的說什麼都重要,這個侄兒的想法和自己完全一致。
“大軍在手,天下我有。”謝信勇心道。
謝家兄弟開始商議一些購置軍火擴編民團,在上海、廣州各地招募人才的瑣事,這些謝念誠還不感興趣,心裡惦記着蘿莉們,找個由頭溜了。
“亂世將至,我謝家是遇風化龍,還是家破人亡,就看你們叔侄了。”謝信仁道。
“大哥這話怎麼說的……當年漢高祖劉邦斬白蛇舉義,時年四十有七,大哥今年纔剛滿四十,比起高祖,可還年輕不少呢。”
這話說中謝信仁心底,激起驚濤駭浪、再難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