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書房分賓主坐下,謝念誠提過水瓶倒了兩杯白水:“有什麼話你可以說了。”
那女子收拾得整整齊齊,不復被追殺時的狼狽模樣,呈亮的馬靴和緊身褲包裹下的長腿很是惹火,齊耳短髮下,乾乾淨淨的臉上一對眼睛黑的比最黑的夜晚還要深邃,整個人很是幹練。
“我叫蘇晚雲,有筆大生意想和謝公子談談,不知謝公子有沒有興趣。”
謝念誠雖沒見過豬跑可卻吃過豬肉,看過無數諜戰片、商戰片的他,對這種談判的小技巧還是知道的。
“別繞彎子了,有什麼直說吧。”
“好,爽快,我也不瞞你,我父親蘇祥志,是四川陸軍第一師二團團長,我哥蘇朝明是團裡一個連長,前兩個月奉大帥將令去剿大黑山上的土匪,結果中了埋伏,損失了一百多個弟兄。”
“土匪趁機下山劫掠,加上有些潰兵趁機作亂,縣裡告到省裡,省議會告到大帥府,我父親本來就不是劉大帥的嫡系,這下被定了個‘作戰不力、御下不嚴’的罪名,剝奪官職被關進大牢!我哥受了重傷,現在正躺在省城西華醫院裡。”
“這與我何干?”
“謝公子,我剛纔看你言行,似乎胸有大志,這對你而言是個機會,這可是一本十利的好生意。”
“怎麼講?”
“一師二團是老部隊了,一直在省城佈防,要知道,四川正規軍一共只有三個師,加上大帥府直轄警衛團、特務團、教導團、炮兵團、工兵團、騎兵團,一共十六個團,二團的戰鬥力能排前三。”
“二團的各級軍官,都是百年前跟隨我蘇家起事官兵的後代,可以說,只聽我蘇家的,如果你這次能幫我父親官復原職,那我蘇家就欠你一個大大的人情,這個人情的價值,你應該算的清楚。”
“你說說,我怎麼才能幫你?”
“好說,十萬大洋,有這十萬大洋,我必定能讓我父親官復原職,醫好我哥。”
謝念誠心裡默默算了算,謝家家大業大,一千萬大洋是有的,謝念誠自己能夠直接動用的當然沒這麼多,但三十萬大洋以下他是可以直接調用的,但這已是謝信仁給他的最高權限了。
“十萬大洋?有了十萬大洋,我都可以買一個團的武器裝備了,爲什麼拿去換一個人情?何況,也許我一輩子都用不到這一個人情。”
蘇晚雲知道謝念誠說得沒錯,但蘇家一直對下屬很好,自己的家產不多,加上這次的事背後有人搗鬼,蘇晚雲實在沒別的地方找錢,咬咬牙道:“我可以寫借據,給你利息。”
“蘇姑娘,你看我像缺錢的樣子嗎?”
蘇晚雲出身軍人世家,彎彎腸子不多,實誠的點了點頭。
“那你做這筆生意嗎?”
“錢不是問題,十萬大洋對我謝家而言是個小數目,不過,你得有東西做抵押。”
蘇晚雲苦笑:“我哪有值錢的東西?你看看我身上,什麼東西值錢,你就拿去做抵押好了。”
謝念誠心頭一動,看着蘇晚雲高挑而玲瓏有致的身材,略有些輪廓的臉龐,紈絝心理又發作了,站起來說道:
“好說好說,我看蘇姑娘你自己這個人,就值得十萬大洋,這樣,你拿你自己做抵押,我借你十萬大洋怎麼樣?”
蘇晚雲剛纔在客廳裡看到那一幕,還以爲謝念誠是個胸有大志的少年郎,聽到這話,心下又羞又悔,柳眉橫對,站了起來:“你想幹什麼?”
兩人面對面,謝念誠只比蘇晚雲高了一點,見蘇晚雲急了,謝念誠心下一樂。
“幹什麼,和你談生意嘛,只許你開價就不需我還價嗎?”
“要幫便幫,不幫就算了,別亂打主意。”
謝念誠繼續調·戲:“蘇姑娘,換成是你,你願意把十萬大洋借給一個才認識不久的人嗎?別說什麼寫字據,錢給了你,你拍拍屁股走了我找誰還錢?再者說了,要是十萬大洋給了你,你救不出你父親,或者你父親出來後沒了官職,這十萬大洋你拿什麼來還?”
蘇晚雲知道謝念誠說的都是實情,點點頭:“我蘇家雖然沒什麼錢,但在省城還有些朋友,如果再有錢能說得動一些議員去說情,給大帥府送份厚禮,應該能讓父親官復原職,我可以寫血書,這樣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謝念誠搖頭道:“蘇姑娘,其實,讓一個男人相信一個女人並不困難……嘿嘿,你懂的。”
饒是蘇晚雲是個大氣的女子,聽到有男人這樣赤果果地暗示,臉還是不爭氣的飄起兩朵紅雲,心裡盤算,女人身子早晚都要給人,假如這人真能給自己十萬大洋,那把這身子給了他也值了,只是,他家裡那麼多小妹子,以後怕是有的煩了……
謝念誠看蘇晚雲的臉越來越紅,知道自己的調·戲起了效果,又添油加醋:“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蘇晚雲心道,如果父親和哥哥出不了監獄,蘇家百年基業就是毀了,相比這個,自己的身子好像算不了什麼,埋頭聲若細蚊:“這個,這個……也不是不可以。”
謝念誠心頭大樂,嘴裡卻很正經:“蘇姑娘,你怎麼了?臉這麼紅,不舒服嗎?讓我相信你可以,你就像剛纔我那些妹妹那樣,用你最珍視的東西發個誓我就相信你。”
什麼?這麼簡單?
蘇晚雲擡頭看看謝念誠,謝念誠臉上看上去很正經,但仔細端詳之下就能看去,他正在努力憋着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蘇晚雲又羞又怒:“你,你居然敢……”後面“調·戲我”還是羞得沒法說出口,只是狠狠一腳踢了過去。
謝念誠一躲,蘇晚雲用力過猛,一個趔趄就要摔倒,謝念誠忙伸手過去想要拉一把,蘇晚雲腦子發熱,反而在失去平衡的情況下用雙手去打謝念誠的胸口。
謝念誠本來就前傾着身體,沒料到蘇晚雲在這種狀況下不僅不拉住自己保持平衡,反而向自己出拳,吃了一記也站立不穩,兩人摔倒在一起。
謝念誠摔在蘇萬雲的身上,腦袋感覺處在兩團柔軟之中,下意思用手捏住,然後撐起上身。
蘇晚雲的大眼裡噴出的怒火已經清晰可見。
謝念誠知道玩笑好像過火了點,連忙從蘇晚雲的身上爬了起來:“你可別怪我,我是好心扶你的。”
蘇晚雲站了起來,只覺胸口生痛,又想去追打,轉念想想自己都快二十歲的人了,還和一個比自己小几歲的人計較什麼,臉色一沉道:“記住,要是還有下次,我決不饒你。”
謝念誠岔開話題:“昨天我遇到你的時候,你怎麼會被幾個土匪追殺?”
蘇晚雲伸手收拾一下有些凌亂的頭髮:“這次我父親和哥哥的事,議會裡有人在搗鬼,估計有人貪圖我蘇家百年基業,怕我在外面壞事,所以想除掉我。”
謝念誠念頭急轉:“不好。”
“什麼不好?”
“你哥哥住的醫院安不安全?要是昨天你出城就有人追殺,那你想想,那些人會不會對你哥哥不利?”
蘇晚雲有些感激:“應該沒什麼問題……爹爹雖然被撤職,但還是有幾個老兄弟在醫院保護我哥。”
謝念誠想了想:“不行,你趕緊連夜回去,以防萬一。”
“那我們商議的事?”
“我答應了,你先回去,十萬大洋不是個小數目,我要去給我爹說一聲。”
眼看謝念誠要出門,蘇晚雲大聲道:“我蘇晚雲以我蘇家列祖列宗名聲起誓,若此次蘇家能化險爲夷,今後我蘇晚雲願一切聽從謝公子安排。”
大聲說出誓言,蘇晚雲搶在謝念誠跑出了門。
“哎,記得找晴子拿匹馬。”謝念誠提醒道。
蘇晚雲走後,謝念誠找到了父親。
聽謝念誠道完原委,謝信仁道:“你想做正事,很好,這事我答應了,但有幾個條件。”
“爹,你說。”
“首先,你不能爲這事分心太多,還有幾個月就要考試了,你得通過考試進學。”
“好,這沒有任何問題。”
“其次,如果蘇團長能官復原職,那就請蘇團長把大黑山的匪剿了。”
“爹,這是爲何?”
“念誠啊,你想想,雙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大黑山的土匪老窩裡錢財無數,剿了他們,我們能賺回大洋不說,還能真正把蘇家和我們謝家綁在一起,後面的好處,你自然明白。”
謝念誠知道謝信仁幾兄弟在做一些不算小的事情,也點頭應下。
“好,那明天你去省城吧,直接找小秋拿錢,把這事辦好,然後就去省城報個考試補習班,好好念兩個月書,謝家的以後,就看你的了。”
謝信仁口中的小秋叫林小秋,是謝氏實業在省城成都的大掌櫃,年僅二十歲,是全川聞名的精幹女子,加上長得千嬌百媚,喜穿淡紫色衣服,得了個名號:“紫羅蘭。”
林小秋是個極品女人,這在五年前謝念誠就知道了,那時候,林小秋不願意學女紅針線,反而對謝念誠搞的培訓班很感興趣,尤其是經商之道,最後謝念誠開了口,謝信仁專門請了一漢一洋兩個資深商界人士給林小秋上課。
從這個角度看,謝念誠還算是林小秋的半個老師。
兩年前,林小秋開始進入謝氏實業後,謝念誠就很少見到林小秋,想起林小秋那前凸後翹的身材,勾魂奪魄的眼神,謝念誠渾身莫名一陣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