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雲密佈。
凜冽寒風尚未停歇,山路卻走到盡頭,一身輕薄褐色皮甲,揹負湖女之劍,兜帽罩頭的獵魔人看到了一條大路。
從南至北蜿蜒着穿過索登的原野。
這條路上的景象和他預料之中非常接近,他從靠近索登的卡爾卡諾鎮一路走來,見過大量類似的場景。
一隊隊蓬頭垢面,面黃肌瘦、像是行屍走肉般的難民,以及路邊草叢裡,甚至坑坑窪窪的大路中央——
被損毀的、翻倒在地的貨車,血泊中的一動不動的馬匹,散落一地的包袱、亞麻布袋、貨籃,以及散發着陣陣惡臭、破布衣裳的死者,僅僅一天時間他見到了三十多位死者。
其中有不服從尼弗迦德的統治,從海邊逃難過來的辛特拉人,但更多是索登的原住民。
有的渾身爬滿嚶嚶嗡嗡的蒼蠅露出腐肉和白骨,有的血跡還很新鮮,剛死不久。
死亡原因各不相同,一部分被制式刀劍、流星錘、斧頭破開了皮膚、肌肉和骨骼,被人從身後一箭穿心。
行兇者顯然是流竄在索登區域的尼弗迦德的散兵遊勇。
尼弗迦德從索登撤退後,大部隊回到了辛特拉安營紮寨,但仍時不時地派出士兵過來騷擾索登。
不過死者中還有少數是被草叉等農具插死、木棍樹枝砸得腦袋開花,或者——
羅伊在一位年輕的男孩兒屍體前停下腳步,他屍體邊散落着一個發黴腐爛的蘋果和一副柳條籃,但籃子裡的東西被人一掃而空。
羅伊擡了擡鼻樑上掩飾瞳色的墨鏡,輕輕檢查了一遍男孩的脖子。
暗紅色的、入肉的勒痕。
兇手力量並不是很大,死者生前很是遭受了一番折磨,哪怕已經嚥了氣,仍然瞪大了蒼白的瞳孔,年輕蒼白的臉頰上凝固着驚恐。
而且死前一番拼命掙扎使得指甲混進了大量污濁的泥土和皮屑。
這顯然不是士兵所爲。
羅伊拍去掌心的泥土和雜草嘆了口氣。
要說戰爭之中,誰是最大的受害者,永遠都是無辜的人民!
羅伊心頭不禁升起一股擔憂,誰知道死者中會不會有相熟的人。
“傑洛特這傢伙究竟會去哪兒呢?”
狼派獵魔人爲了跟隨所謂命運的指引,找到命運之女,排除了所有可能的干擾項,單槍匹馬踏入索登。
雖說按照羅伊腦海中本來的歷史,傑洛特這一趟尋女行動終將圓滿落幕。
成功把小希裡帶回老家,父女團圓。
可歷史因爲羅伊的插手,提前了整整五個月。
他不得不擔心中途出現什麼差錯。
零星的士兵自然無法威脅白狼,但若是遇到大股部隊…
更別提剛滿十歲的希裡。
一念及此,羅伊腳步越發匆忙。
他越過了一條被鮮血染成淡紅色的狹窄溪流,一個被掏空的用來裝載馬飼料的粗布麻袋,躺在河邊的鵝卵石上。
他祈禱着是這些飼料變成了傑洛特的良駒洛奇的肚中餐。
他開啓獵魔人感官,順着氣味兒偏離開大路,鑽進一叢古老而茂密的灌木叢,灌木後的地面略微向下傾斜。
羅伊沿着斜坡走了五分鐘,一大片連根拔起的樹樁映入眼簾,後面是開闊的空地,空地間聳立着幾棟木屋、穀倉、和茅草小房。
一道破損不堪的柵欄圍繞着小院子,這個小院子難得逃過了戰爭的洗禮,雖說破敗不堪,但維持着基本的完整。
羅伊忽而心頭一凜。
一股劇烈的重物撞擊木門的聲音從院子那邊傳來。
他蹲下身體,眼睛穿過葉黃楊的縫隙往那邊打量,
順手往兜帽後一探。
正在兜帽小窩裡酣睡的歌爾芬·貓鷹被他捏着脖子提了起來。
歌爾芬晃了晃胖嘟嘟的身體,不太情願地扇動翅膀,降落到二十米外農家小院的屋頂上。
貓鷹咕咕叫着,圓鼓鼓的琥珀色瞳孔把看到的畫面實時傳了回去。
一頭可怕的怪物正徘徊在在堅固的橡木門前,不時揮動短小粗鈍暗紫色的爪子,暴躁低吼着拍打緊鎖的大門。
它和食屍鬼極爲相似,血盆大口、滿嘴惡臭黃牙,遍體皮膚生有灰白厚實的角質、野獸一樣四肢着地移動。
頭頂生長着三塊巴掌大的骨冠,隨着它衝擊房門的動作,輕微搖晃。
血棘屍魔
年齡:8
生命:230
屬性:
力量:20
敏捷:16
體質:23
感知:8
意志:6
魅力:2
精神:5
技能:
瘟疫之爪lv8:血棘屍魔渾身攜帶着各種毒素、細菌和病毒,被它們爪牙傷到的目標會發熱、虛弱、傷口潰爛。
進食lv7:巨食屍鬼能通過吞噬血肉迅速治癒中度傷勢,恢復生命值。
瘋狂(被動固化):血棘屍魔體內會儲存相當一部分日常進食的血肉能量,當它們在戰鬥中受到重創,生命低於五分之一時,會激活這部分能量,迅速恢復生命,並且力、敏、體+4,變得更加殘暴不懼痛苦,持續一分鐘。
……
在它身後幾十米外,還有兩頭體型小得多的食屍鬼守在兩具年輕的屍體前——他們並排躺在淺淺的坑洞裡,額頭和四肢關節血肉模糊被破開血洞,遭到食屍鬼敲骨吸髓。
“難怪這地方沒有被士兵光顧,原來有三個守門神。”
大型戰爭之後,最常見的災難除了瘟疫,盜匪、就要屬從腐爛屍骸之上誕生、繁殖的食屍鬼、孽鬼等食腐魔物!
它們就像蒼蠅一樣,追隨屍臭和血腥味而動。
羅伊又讓歌爾芬盤旋了一圈。
確定附近沒有別的威脅。
驀地掏出了手弩,同時魔力涌出指尖。
轟隆!
魁梧雄壯的冰靈從湮滅之門中現身,它受到獵魔人指令之後,大踏步,英勇無畏地衝向食屍鬼。
血棘屍魔瞬間停止惡鬼拍門,漆黑而瘋狂瞳孔掃向冰靈,憤怒低吼着朝它撲了過來!
“嗖—”
弓弦震動。
一枚弩箭直接穿透屍魔後邊一頭食屍鬼的腦袋,它猶如被一架疾馳的馬車迎面撞中,整個身體騰空而起,被弩箭之上巨大的力量帶得向後飛出兩米。
落地以後,它嘶聲嚎叫着渾身冒出紅光,半截破碎的頭骨露出滑溜溜噁心的大腦。
“嗖——”
第二箭摧毀了它的大腦,紅呼呼的一片就像熟透的番茄般爆開!
它倒地一動不動。
擊殺食屍鬼,經驗值+100、獵魔人lv12(7400/12500)
……
羅伊吹了一下手弩,目光轉向主戰場。
冰靈自帶減速攻擊的拳腳將血棘屍魔牢牢纏在木屋前的空地上,而它一身堅冰甲冑有效地防禦屍魔的尖牙利爪,身爲元素生物又免疫毒性。
堪稱食屍鬼剋星!
屍魔仗着靈活的速度,不停繞着它轉圈,揮出利爪,但這非但破不開冰靈的甲冑,自身反而被冰靈潰散的凍氣影響,速度肉眼可見地減慢,雙方近乎旗鼓相當。
羅伊相當滿意着花了他小半魔力製造的產物,目光瞥向到第三頭食屍鬼圍向冰靈。
“以多欺少,沒門!”
“嗖—”
箭矢破空。
食屍鬼頭顱綻放血花,好似被一根從天而降巨大的木樁掃中腦袋,哀嚎着向後栽倒。
空間波動,泛起漣漪。
獵魔人身形隨之出現。
唰——
阿隆戴特出鞘,由上至下,劃出一道絕美弧度。
暢快無比一斬而過!
咯噔。
醜陋的頭顱落地,咕嚕咕嚕滾到獵魔人腳下,一枚星形符文點亮。
擊殺食屍鬼,經驗值+100。
羅伊抖動手腕甩去劍身上污濁的血花。
上古之血覺醒過後,如今一次閃現不過8點魔耗,憑他現在的魔力存量,幾乎可以不加節制地閃現!
唰——
獵魔人身形如電,揮劍攻向血棘屍魔後背。
震懾!
當血色觸鬚將它毫無反抗之力地託舉到半空,暗沉劍刃對準它粗短的脖子,由上至下一劈。
噗嗤噗嗤——
黑血決堤。
劍刃卡在一節噴泉般的脖子當中。
屍魔悽聲哀嚎!
第二斬!
多次強化的靈魂之劍,鋒利程度足以削鐵如泥。
斗大頭顱滾到獵魔人腳下。
擊殺血棘屍魔,經驗值+260,獵魔人lv12(7760/12500)
不到二十秒戰鬥結束。
“召喚冰靈花費十五點經驗值,三頭怪物四百多,賺翻了!”
羅伊讚賞地摸了摸冰靈的腦袋,隨手把它送回湮滅,哼着輕快的小曲兒。
抽出短刃就地解刨三具屍體,眼球舌頭、五臟六腑、帶毒指甲牙齒、以及大型紅色突變誘發物。
如今學校裡有十來個獵魔人要養,魔藥,試煉需要的突變物翻了好幾倍,他必須珍惜每一次收成。
……
不過幾分鐘,三頭食屍鬼被分解得七七八八,幾乎變成三具骷髏。
滿載而歸的羅伊慢條斯理清理乾淨身上和劍上的血跡,吹了個洪亮的唿哨。
既給歌爾芬,也給農家小院的主人。
貓鷹撲哧撲哧重新飛回兜帽。
羅伊沒有理會那扇依然緊閉的大門,轉身便走。
“嘎吱—”門突然打開了,門後面有個老態龍鍾的男人探出了臉,
“是你殺死了他們嗎,大人?”目光轉向地上那幾具恐怖的食屍鬼遺骸後,他衝獵魔人的背影喊了一聲,語氣中帶着一股子怯懦。
“它們衝我大喊大叫,舉手之勞罷了。”羅伊轉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老人個子很小,但沒有駝背,穿着一件亞麻襯衣和同樣材質的髒兮兮的褲子。
“感謝您,您殺死了院子裡的怪物,拯救了老亞伯特,米爾和麗娜的仇也算是報了。”他說話結結巴巴,語調含糊不清,嘴脣下的牙齒很大,且雜亂無章。
“亞伯特?既然你出來了,那我正好有個問題請教你,”羅伊眸中閃過一抹精光,不知怎麼的,突然改變主意,走到老人面前,一手抓住了房門。
因爲他突然的動作,那張長着老年斑的慈祥臉龐上浮現畏懼之色,
“別害怕,我只殺‘怪物’,不碰普通人,能明白嗎?”
“你在這兒住了多久了,最近有沒有見到一個白頭髮的男人,三四十歲的樣子,身高約莫六英尺、身形勻稱,臉上長着貓一樣琥珀色瞳孔,揹着兩把劍?”
“一個八九歲的女孩兒,鼠灰色的銀髮,翠綠色眼睛,長得很漂亮,身高還不到我的胸口。”
“老頭子在附近住了得有二十年了,”他額頭浮現出一排皺紋,苦思冥想地搖頭,“您說的那個白頭髮的男人和女孩兒長相如此獨特醒目,他們要是來過我肯定記得。但我沒有一點印象。”
“不過這幾個月尼弗迦德的軍隊到處掃蕩,我藏在密林裡,僥倖逃過一劫。尼弗迦德人走了,又有三頭可惡的怪物跑過來堵門兒,這期間我甚至不敢出門,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哦,”獵魔人遺憾地嘆了口氣,目光徐徐掃過整個小院子,“那院子裡的死者,是你的兒子兒媳嗎?”
“我可憐的米爾和阿娜,半個月前在院子裡劈柴,突然就被這三頭不知道從哪兒躥出怪物給殺害了。”老頭子點頭,嘶聲咆哮,使勁兒擦了擦發紅的眼眶,“三頭畜生!殺了我的親人還不知足,還想撞開門吃了我,要不是您恰好趕來,嗚嗚…”他一臉悲傷,“我恐怕就要接受芙蕾雅女神的召喚。”
“半個月?除了您的兒女,附近還有別的人,特別是傷者來過這附近嗎,或者受傷垂死的動物?”羅伊緩緩問道,注意着老頭的眼神,
“沒了,只剩孤苦伶仃的老亞伯特,嗚嗚…”
羅伊墨鏡下的瞳孔再次掃了那兩名死者一眼,“我趕路大半天,啥也沒吃,能不能讓我進屋裡喝口水,吃點東西?”
“啊?”亞伯特臉色頓時垮了下去,渾濁而遲鈍的眼神瞥到獵魔人背後的長劍,面露爲難之色,“我被怪物堵在家裡好幾天,儲存的食物都差不多吃光了,只剩地裡面的蕪菁,您要是不嫌棄就去隨便拔幾個?”
“那再讓我喝口水總行了吧?喝完我立刻就走。”
老頭子這才苦着一張臉,慢吞吞地讓獵魔人進了門。
這間木屋裡面和外面一樣髒亂,顯然有段時間沒打掃。
屋子的牆壁覆蓋着某種像是野狗皮的東西,屋子中間有一張矮桌和一根長凳,小屋裡有個用石頭和黏土砌成的封閉式壁爐。
上面放着一口黝黑的大鐵鍋,但空蕩蕩的啥東西都沒有。
“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爲你取點水來。”
獵魔人坐在長凳上,目送他背影進入木板隔開裡間。
自己則隨意地四周打量,一條條暗紅色的散發血腥味的綢帶在半空中交織,有的飛出大門,有的涌進裡間。
他基本確定心頭猜測。
站起身,跟隨綢帶,走進了裡間。
那老頭子正彎腰站在在一個陳舊的水缸前舀水,水大概快見底了,他動作很吃力。
絲毫沒注意身後的動靜。
而羅伊越走越近,目光瞥向水缸左邊一隻鑲嵌着斧頭的木樁,斧面上沾着一層褐色的血跡。
而水缸右邊地板,有一塊方形的地板顏色比周圍深得多。
“唔…”
老人端起碗一轉身。
目光中豁然閃過一連串舞動的指尖。
整個人渾身顫抖,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
“勞爾,你是這個房子的主人?”羅伊直接叫出觀測到的名字。
“不是。”
異色瞳孔冷了幾分。
“你從哪兒來?”
“索登東南邊瑞文戴爾河谷。”
“房子外兩名死者和怪物究竟怎麼回事?”
“一週前,我又累又餓地路過這個院子,那對夫妻見我年老體衰就收留了我…我趁他們一家晚上睡着後,拿出廚房的斧子抹了他們倆的脖子,把屍體丟到了屋外,挖了個坑,準備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埋好,誰知一晚過後,院子裡突然就出現三頭可怕的怪物。”
“他們哪裡得罪你了,爲什麼殺人?”
老頭兒臉上浮現出一絲掙扎,但他始終無法掙脫變異的亞克席法印的強大效力,他搖了搖頭,
“索登山之戰剛結束不久,機會難得啊,再過一段時間…”
“唰——”
一道暗紅色的光芒撕碎空氣,一閃而逝。
名爲勞爾的、鳩佔鵲巢的殺人犯瞪大了眼睛,捂着脖子間噴泉般涌出的鮮血,喉嚨裡發出嘶嘶的呼喊聲,向羅伊撲了過來,結果撲了個空氣,栽倒在地。
手和腳抽搐了幾下,徹底沒了動靜。
“我說過只殺怪物,尤其連食屍鬼都不如的怪物!”
羅伊搖頭。
戰爭過後,還真是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
他有點後悔解決了那三頭食屍鬼。就該讓食屍鬼繼續折磨這個玩意兒。
羅伊用屍體的衣服擦乾劍刃,迅速走到左邊,雙手在地面上一陣摸索,很快找到一個暗釦,略一使勁兒,木板被他掀開,露出一個燈火昏黃的地下室。
他踩着嘎吱作響的木梯走了下去。
地下室內氣溫比外界低了幾度。
油燈照出了一筐筐保存完好的的曬乾的青菜、蘿蔔、蕪菁,以及醃菜,地窖漆黑的角落堆放着幾桶烈酒,空氣裡瀰漫着淡而複雜的酒味兒。
羅伊小心翼翼地越過蔬菜架和酒桶走到地窖最裡邊。
一個本該是用來處理蔬菜的工作臺貼着牆壁, 此時臺上靜靜地躺着一個人。
年紀很小,應該是房子的原主人,那對夫妻的女兒。
羅伊看到她的時候,她不久前剛停止了呼吸,青腫的小臉上殘存着驚懼和痛苦。
單薄的身子遍體鱗傷,好似一個被暴力揉碎的洋娃娃。
花一樣的年紀。
好不容易和屋外的父母躲過了戰爭。
卻因爲錯付了善意而死。
獵魔人深吸了一口氣。
今天第二次後悔,讓那個可惡的老東西死的那麼輕鬆!
他準備抱起女孩兒,把她和父母葬到一起。
工作臺後突然傳來“汪汪”的兩聲,一隻被麻繩捆住脖子、幾個月大的小黑狗從那後面衝了出來。
全身黑乎乎的短毛炸立,扇子似的耳朵在腦袋兩邊搖晃,放聲狂吠、繞着羅伊的鹿皮短靴徒勞地咬來咬去,阻止他帶走女孩兒。
全然不搭理獵魔人的安撫和口哨聲。
“忠心的小傢伙,算你運氣好,以後就跟我混吧!”
這突如其來的小生靈就是一個驚喜,給獵魔人低沉晦暗的心情帶來一絲光明。
他勾勒了一個亞克席法印,齜牙咧嘴衝他咆哮的小狗烏溜溜的眼神閃過一絲茫然,繼而嗷嗚一聲,順從地趴在他腳下搖起了尾巴,任他輕撫毛茸茸的小腦袋瓜,
“等找到傑洛特和希裡,我就帶你回諾維格瑞,那邊有幾十個小夥伴陪你玩耍。”
……
轟隆!
一個新挖的簡陋墳墓後,一把火將一片農家小院徹底點燃。
火光沖天而起。
懷抱一隻臘腸似的黑狗,頭頂盤旋着一隻貓鷹的獵魔人踏出密林,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