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高升都說是假冒的,傅太太無話可說,慌的一下子跪了下去。
“老太爺,這事絕不是媳婦做的。”
傅老太爺充耳不聞,長嘆一聲,道:“望舒打理着商號累個半死,背後卻給人這樣算計,寒心啊!”
“老爺子。”傅老太太見勢不妙,急忙開口要幫傅太太求情。
“別說了。”傅老太爺打斷她的話,衝傅太太大聲道:“家宅不寧萬事不順,你是嫡母,卻無容人之量,這個家交給你打理讓我如何放心。”
“老太爺。”傅太太軟倒地上。
“念在你是太太的份上,暫時不擄奪你理家的權力,不過,也不能由你一手遮天,望舒雖沒成親,有房中人了,他是長子嫡孫,理應參與家務,以後,家事由沈梅君協同你辦理,對牌帳務一式兩份,支取銀子必須兩人都同意方可。”傅老太爺一口氣說完,看向帳房先生,道:“正好你們在場,不用再特意交待,記住我的話沒有?”
“記住了。”三個帳房有些愣神,還是一齊點頭領命。
“沈梅君留下來,其他人退下。”傅老太爺揮手。
衆人都退下了,沈梅君靜靜立着。
“丫頭,高興嗎?以後你參與主理家務,不管是家下人還是望舒,都不敢慢待輕忽你了。”傅老太爺樂呵呵道。
“梅君實在沒想到,這齣戲原來是老太爺唱的。”沈梅君苦笑不已。
“我唱的?這話怎麼說?”傅老太爺興致勃勃問道。
“梅君本來以爲是太太設局陷害大少爺的,可是老太爺讓梅君參與打理中饋,梅君就知道中老太爺的計了,老太爺設這麼一個騙局,是想考校梅君的能力吧?”
“不錯。”傅老太爺點頭,大言不慚道:“若是你查不到紙條,或者查到了卻以爲是望舒做的隱忍不發,那你的能力也不值得託付重任。”
“老太爺給這樣的重任,梅君寧可不要。”
“怎麼?即便你嫁給望舒作正室了,到底矮了一輩要參與打理家事也不容易,現在你什麼名份都沒有,我便讓你協理家務了,你難道不高興?”
“老太爺,你也說了我無名無份,給我個協理家務的權力,不是把我弄成靶子嗎?”沈梅君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不想做靶子就好好努力,加把勁,只要你生下傅家的嫡長曾孫子,我就把理家的權力全交給你。”傅老太爺撫着鬍子奸笑,視線從沈梅君肚子掃過,慢條斯理道:“你進傅家也有幾個月了,哪怕孫女也好,生一個下來讓我老頭開心開心。”
沈梅君落荒而逃。
比厚臉皮,十個她也抵不上傅老太爺。
廳門外傅望舒靜立着,墨眸幽深,臉龐剛毅,身姿利落,身旁的繁花綠樹也掩蓋不住他的卓爾不凡。
他看着沈梅君,眼神如遊絲似妖魅,一寸寸掠人心魂,勾得沈梅君喘-息不定,止不住心蕩神怡。
沈梅君呆呆看他,傅望舒朝她走近,拉起她春蔥似的玲瓏柔嫩的小手,脣角高高挑起,春光無限。
“望舒,連爺爺都沒看見啦。”傅老太爺從廳裡走出來,拍了拍傅望舒肩膀,滿眼笑意。
“爺爺。”傅望舒喊道,聲音裡似有靦腆。
“回去吧,加把勁,爺爺等着抱孫子呢。”
傅老太爺笑呵呵走了,傅望舒牽着沈梅君的手不放,沈梅君惱怒地咬牙,也不知暗裡有沒有人瞧着他們,只能由他牽着,一路秀着恩愛迴流觴軒。
進院門時,沈梅君想抽回手,傅望舒卻不放,緊拽着她進了院子進了起居廳,衆目睽睽之下,拉着她進了臥房,又極粗魯地一腳踹關上房門。
“大少爺,你幹什麼?”沈梅君氣惱不已。
“不幹什麼,今天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做的很好。”傅望舒誇獎着,拉着沈梅君的手卻沒鬆開,空着的另一手去勾擡起沈梅君圓潤嫩白的下頜,乾淨的長指從下頷往上,來到沈梅君櫻桃似的嘴脣停了下來,輕輕地來回撫摸勾勒她脣線的弧度,勾磨起沈梅君澎湃奔騰的情潮。
霞光穿過窗紗照進房來,一圈圈光暈散開,籠罩出一室曖昧迷離,暖融融的醺人熱度燃出絲絲嫋嫋無形的網,將人牢牢鎖在網中,觸目驚心的魂迷神失。
傅望舒靜靜看着,看着沈梅君如一朵絕色蓮花,在自己的注視裡紅了臉頰,眼神變得朦朧,緩緩地……臨波綻放。
纖細白膩的頸項,輕輕眨動的眉睫,無措地微啓着的嘴脣……無一不在勾-引他。
傅望舒想,原來美色真的是禍水,他本來只想把沈梅君磨成一把好刀爲已所用的,可是現在這把刀纔開了刃,他卻已想按倒她,撩撥她,拉扯開包裹着她的衣裳,看看裡面的風景。
沈梅君在傅望舒的注視裡羞澀地閉上眼睛,傅望舒輕輕地俯下頭去,嘴脣淺淺地壓上她黑濃的睫毛,然後,猛地鬆開沈梅君滑膩的被他包裹在手心裡軟玉一樣的小手,淡淡道:“回去歇息,以後要和太太一起理事,硬仗一場接一場有得你受的,注意着別落進她的圈套。”
沈梅君被從火爐裡烘熱後扔進冰窖,瞬間四肢僵硬心臟麻木。
他用銷-魂噬-骨的纏綿曖昧把她弄得丟了心魂,心沉淪身體騷亂,緊接着就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是,大少爺。”沈梅君退後一步平靜地領命,擡頭間衝傅望舒盈盈一笑,笑靨瑰麗,若紅梅映雪,似霞染碧波,霎那間暗香繚繞,春-意蕩-漾。
傅望舒失了神,像飲了陳年佳釀女兒紅,醺然迷醉。
沈梅君轉身走了,柔順的衣裳包裹下的身體若柳條綿軟,腰肢款擺裙裾生花,嫋娜多姿裡燃燒着盛開到極致的美,無聲地引誘着傅望舒,誘惑他撲向她,追逐絢爛至極的快樂夢境。
傅望舒沒有追上去,咚地一聲,他倒到地上,沈梅君踏出門時回頭看,只見他整個人攤開呈大字型,似是頹喪,又似是無限放鬆。
“梅君,恭喜你。”駱青意在西廂房裡候着,見了沈梅君高興不已,傅老太爺讓沈梅君協理庶務的事已傳遍傅府,她是沈梅君的好友,自然感到高興。
作爲一個無名無份的通房丫鬟都不算的人,能與傅太太共掌傅府庶務,的確有點一飛上天的味道。
沈梅君不便向駱青意吐苦水,強笑了一下,想起駱青意所託的事,傅望舒不同意,不知怎麼向她回話好,心念轉了轉,想到一個解決辦法,附到駱青意耳邊,小聲道:“昨晚沒來得及和大少爺說你來流觴軒的事,剛纔與大少爺說話來着,可我不想說了,青意,我在這府裡一點根基都沒有,管事的都是太太的人,我想提拔幾個支持我的人做管事,你稍等幾日,我把你提做管事,身份不一樣了,想必……”
她停下不說,青意是聰明人,不需說得多明白,身份不同了,玩弄青意的不管是傅望聲還是傅望平,兩人只是庶子,日常份例供應還卡在管事手裡,自己這個半管家人又是青意的後臺,想必就不敢動青意了,而且,管事是二兩銀子的月錢,只比主子地位低,在下人裡可是極有臉面的。
“梅君,多謝你了。”駱青意很高興。
“咱們姐妹還客氣什麼。”沈梅君嗔笑,掛心着駱展鵬,問道:“你今日見過展鵬嗎?”
“沒有,不能總告假,而且,老太太今日心情不好,我們亦不敢離開。”駱青意壓低聲音悄悄告訴沈梅君,今日議事廳里弄出事,老太太很不高興,上午沒有決斷出來時嫌二姨娘三姨娘生事,後來傅老太爺宣佈沈梅君協理庶務,她又惱的很。
“我在廊下聽着,老太太在抱怨,說大少爺刁鑽狡猾,搶了四少爺的人,還要搶四少爺孃的理家權力,梅君,你小心些,老太太和太太不會那麼容易給你分去理家大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