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不得寵,又沒有兒子,還有個病弱女兒帶累着,住處是傅府一處連庭院都沒有的跨院,傅明媚因一直病着,也沒有單獨安排院落給她,與三姨娘住在一起,傅明媛孝順,每日裡總到跨院陪着三姨娘照顧傅明媚,只晚間方回自己住處。
沈梅君到來時,才喊得一聲敲了一下門,三姨娘和傅明媛便急急一齊迎了出來。
“沈姑娘。”母女倆極莊重地朝沈梅君襝衽行禮,三姨娘也罷了,不算得主子,傅明媛可是正正經經的小姐,沈梅君忙搶前一步將兩人扶了起來,“梅君當不起,快請起。”
“當的起。”三姨娘眼眶紅紅的,沈梅君當家這些日子,傅明媚的藥診都不需操心,每日管事安排得很周到,高升媳婦奉了沈梅君的命,多次親自過問,傅明媚氣色好了不少。
“五姑娘身體有沒有好些?我進去看看五姑娘。”沈梅君笑道。
她此來,想認真瞭解一下傅明媚的病情,這些日子大夫問診都是高升媳婦接待,她覷空問過病情,心中有些眉目,覺得傅明媚的病情與自己猜的差不離兒。
三姨娘的居處極是簡陋,擺設都拿出去當了賣了,只有不便賣的桌椅帷幔等物,屋裡雪洞洞的,氣味也不好聞。
三姨娘怕傅明媚吹着風,連窗戶都不開,窗簾拉得密實,天天住的也許不覺得,不常來的進去,才踏進屋便覺得空氣渾濁得胸腔不舒服。
沈梅君也不問三姨娘,走到窗前拉開簾子打開窗隔扇子。
三姨娘嘴脣蠕動了一下,懾於沈梅君的威嚴和恩情,終是沒有反對。
明亮的陽光使人無所遁形,牀上青綾被蓋着的傅明媚瑟縮了一下,有些驚慌地看沈梅君。
看清楚傅明媚的面容,沈梅君愣住了。
傅明媚長得真美!
眉籠寒煙,魘生清愁,啓脣間嬌喘細細,眼神怯生生柔軟軟,迷離而憂鬱。
便是女人看着她時,說話也不敢大氣,怕聲音大了嚇着她,氣兒粗了吹走她。
如廝的美貌,讓人只看得一眼,便會爲她午夜夢迴輾轉反側,茫然割捨不下,哪怕一直病着,也不可能不得親人憐愛,沈梅君暗感奇怪。
沈梅君閒聊似問了幾句病情,很隨意地問道:“府裡誰來看五姑娘最多?”
“明媚自來病着……”三姨娘微有哽咽,說了一半沒說下去。
這是從沒人來看望過了,沈梅君明白了,怪不得沒人憐惜過傅明媚。
“三姐姐要進來看五妹的,我們怕過了病氣。”傅明媛乖覺地解釋。
雖都是異母兄妹,傅明慧與傅望舒親近許多,她怕沈梅君誤會三姨娘嘆沒人來看明媚,把傅明慧怪在裡頭。
這母女倆過得真是謹小慎微,難怪大夫說跟三姨娘提過很多次,讓傅明媚到外面走走曬曬太陽,三姨娘都沒遵從,想必是住的跨院沒有園子沒處閒走,怕出去走動衝撞了哪個主子,連片瓦安身都沒有。
沈梅君想了想道:“我看着萃芳閣挺好的,三姨娘,你準備一下,這兩日我安排人收拾鋪陳畢,你帶着五姑娘一起搬過去。”
萃芳閣是目前傅府裡閒置的院子裡最寬敞的院落,比跨院不知好了多少倍,三姨娘怔了許久,摸了帕子不停拭淚,連話都說不出來,傅明媛也哭了。
“不過。”沈梅君話鋒一轉,正顏道:“三姨娘,你寵溺過度,五姑娘只是虛弱,卻給你照顧得像癱殘,搬到萃芳閣後,你每日得扶着她在院子裡走動半個時辰以上,曬太陽光不得少於一個時辰,大夫平時怎麼叮囑的,就得怎麼做。”
“是,沈姑娘。”三姨娘給沈梅君嚴肅的樣子嚇得有些怕了,不停點頭。
沈梅君接着又道:“藥治也得跟着膳補,讓大夫開份膳療方子,貴重藥材食材不需擔心,把方子給高大娘便可,奴才有服侍不周的,或打或罵,只管拿了主子的架子出來,再不服,稟了我,我定替你們做主。”
“多謝沈姑娘。”三姨娘拉了傅明媛便跪了下去,傅明媚也從牀上艱難地挪下地朝沈梅君磕頭。
三姨娘母女三人的過份卑微弄得沈梅君分外不自在,略坐得一坐便告辭了。
走出三姨娘的跨院,沈梅君輕吁了一口氣,也許不久後,傅府就會多一個健康活潑的小姐。
傅望舒這日天色未晚便回來了,聽沈梅君說要花重金幫傅明媚治病調理,亦不以爲意,道:“你覺得妥當便做,橫豎花再多銀子,也不可能像太太那樣一個月帳面開銷一萬兩銀子。”
“那可不一定,我想買千年人蔘和靈芝給五姑娘調理身體呢!”沈梅君笑道,一面接了傅望舒脫下的外袍掛衣搭上,又伸手幫他解腰帶。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這是關心我的妹妹,我難道還反對?再說,你男人不是廢物,便是十萬百萬兩,我也替你賺來。”傅望舒低笑,抓住沈梅君解他腰釦子的手,戲虐道:“動作越來越熟練了,還是以前好,笨笨的,解的時間好長。”
那時是真的不懂,從沒給男人寬衣解帶過,此刻他狎溺笑語,倒像是她在故意勾引他似的。
沈梅君有些羞惱,他露骨的取笑她,她便弄得他生不如死苦不堪言。
沈梅君慢悠悠解,指尖在傅望舒腰腹上狀似無意來回勾撓,玉扣半天沒解下來,傅望舒底下成功地給她逗起鼓鼓`囊囊一大包。
看看撩`弄起火了,沈梅君巧笑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沈梅君。”傅望舒咬牙切齒喚她。
寒氣透骨,沈梅君擡起的腳步微顫了一下,假作沒聽見繼續往外走。
伸長手便觸到房門了,背後一陣風襲來,沈梅君整個人被扳轉了過去。
“想走,沒那麼容易,把你點的火滅了再走。”傅望舒臉如堅冰,眸中盡是怒意。
這麼不經撩`拔!小肚雞腸!沈梅君抗議道:“你先取笑人家的。”
“你那麼做就是在挑`逗我,哪算我取笑你。”傅望舒控訴,語畢,不待沈梅君反駁,雙臂用力將她緊箍住,狠狠地咬了下去,“牙尖嘴利的,我要咬掉你嘴脣,拔掉你牙齒。”
沈梅君明白了,他是在裝怒,早知道,剛纔就掙開他逃跑,眼下卻遲了,傅望舒在她張嘴欲語時已探舌進來,徹底地攻城掠地。
傅望舒狂`野而蠻`橫,沈梅君招架不住,脣`舌給他的粗`暴弄得疼痛之極,心頭的火因疼痛燒得更盛,火苗須叟間高燃成烈焰,燒得沈梅君周身發顫,下面癢甚,上面被他緊壓着的紅梅也無聲無息地硬了起來。
腦袋已經昏蒙,沈梅君雙手從推拒變爲環抱,又迫不及待去解他的腰帶。
引起戰火的罪魁禍首剛纔半日沒解開,這會啪一下鬆開了,又咚一聲給沈梅君扔到地上。
衣袍鬆散開來,傅望舒底下高`漲的那物蹦跳得更活躍,沈梅君伸手掐去,換了傅望舒疼痛吸氣,粗喘了一聲,鬆開沈梅君嘴脣,沈梅君剛欲透一口氣,胸前一麻,傅望舒隔着衣料,精準地咬住她的一粒紅珍珠了。
除了牙齒的噬咬,還有布料的磨`擦,感覺加倍的強烈,沈梅君忍不住尖叫。
“什麼聲音?”房門外有人問,噠噠輕細的腳步聲傳來,斜陽淡輝帶着來人身影穿過門縫映照到地上。
沈梅君嚇得身體僵硬,急急推傅望舒,小聲道:“大少爺,有人來了,快放開我。”
傅望舒擡頭看她,沉潭似的眸子裡情烈如熾:“放開你,以後怎麼謝我?”
“你先放開我。”影子漸漸逼近,傅望舒不得到明確許諾不鬆手,沈梅君無奈,急搖腰肢,小腹蓄意擠壓他的那一處,輕喘道:“沒人時大少爺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這是你說的,可別忘了。”傅望舒心情大好,放開沈梅君,在沈梅君輕吁氣時,笑道:“你忒沉不住氣了,咱倆在房裡,又關着門,哪個不長眼的敢推門進來?”
可不是,腳步聲來了又遠了,沈梅君又羞又惱,嗔道:“以後日間不準關門。”
“好,不關門。”傅望舒很爽快地答應,朝沈梅君眨眼:“你都不介意給人家看見咱們親熱,我男子漢大丈夫自當奉陪到底。”
自己的意思是日間不準親熱,他偏要曲解,沈梅君有嘴說不清,氣得一扭身奔進臥房,把房門閂上不給傅望舒進門了。
“娘子,開開門,小生這裡給你賠不是。”傅望舒在門外唱戲般賠罪,嗓音低沉綿柔,整得沈梅君剛略得緩和的身體又搔`癢起來。
沈梅君無奈又期盼地給他開了門。
這一開門傅望舒又是一番胡天胡地的整弄,後來兩人連晚膳都沒吃便倦極睡了過去。
翌日倒是起得早,前一晚沒吃飯肚子餓了。
商號那邊還有些事要處理,傅望舒打算明日再去看謝氏,剛和沈梅君說完,門上來報有人找沈梅君。
沈梅君沒什麼親人,會找她的只有駱青意了,傅望舒道:“你跟駱青意說,她和曾凡的親事急不得,再稍等些時日。”
傅望舒也要出門辦事,兩人便一齊出去。
來找沈梅君的真是駱青意,奉了謝氏之命來的,要傅望舒也一起過去畫廊一趟。
“我娘怎麼知道大少爺回來了?”沈梅君笑問道。
“到畫廊買畫的人說的。”駱青意看了傅望舒一眼,問道:“梅君,你知不知道,大少爺帶了盛州林家小姐一路回京城的。”
有這樣的事?沈梅君沒聽說過,側目看傅望舒。
“我這趟去盛州順便和林家談生意合作,林家頗有允可之意,林老爺無子,林昭是林氏目前的當家人,跟我到京城來是爲了考察傅氏的實力。”傅望舒簡要地說道。
林昭跟他同路上京一事,在他看來就是生意場上的交往,沒什麼好說的。
沈梅君笑了笑沒放在心上,傅望舒在外行走,肯定沒少接觸女人,防賊一樣死盯着哪能行。
謝氏卻不作如此想,她從到畫廊裡來買東西的人風言風語中說說,林家小姐和傅望舒門當戶對男才女貌,當下便着急起來。
沈梅君和傅望舒進了畫廊,謝氏聽說傅望舒帶林昭一路上京也沒和沈梅君說過,霎時間沉了臉,拔高聲音責問道:“你這樣把我家梅君置於何地?”
什麼置於何地?沈梅君是自己的妻,林昭不過一個合作伙伴,傅望舒想解釋,忽然間似有塵沫撲進鼻子,口鼻癢澀,急嗽了起來。
“娘,你別急。”沈梅君勸道:“大少爺不是那種人。”
“不是哪種人?你呀,傻乎乎的,等得他到林家下聘新人進門,你悔都來不及了。”謝氏狠戳沈梅君額頭,高聲道:“你給我出去,我今日勢必要他把話說清楚。”
有什麼好說的,傅望舒本來已計劃明日過來和娘商議親事的,沈梅君苦笑,看傅望舒,傅望舒捂着胸膛一邊嗽,一邊示意她出去,他會解釋清楚讓謝氏消氣的。
“娘,吉祥街那邊已看好了一處宅子要買下來給你居住,你要是沒意見,我讓老太太挑最近的好日子下聘,我和梅君在近幾日便成親。”言語在傅望舒脣邊幾個來回,卻因沒壓制住的急嗽而一個字說有說出來。
謝氏等着傅望舒解釋,好半天,他卻只一直嗽着不說話,不由得失望,無力地低喃道:“你不用裝樣子了,你若不能依諾娶梅君爲正室,就給梅君一條更好的路走,閻少爺雖是傻子,但閻家上下寵着捧着梅君,梅君嫁進閻家作正室,怎麼也比給你做妾好。”
沈梅君出了堂屋,本來站門口的,給駱青意拉到竈房說話了。
“梅君,外面傳的有板有眼的,說那個林家小姐利落果斷,英姿颯爽,和大少爺是天造地設一對,你可別大意。”
傅望舒不是那種負情薄義的人,況兩人蜜裡調油旖旎纏綿着,他恨不能把自己揉進骨肉裡去呢,怎麼可能變心。沈梅君搖了搖頭,張嘴正想解釋,耳際忽聽得傅望舒冷冽的一聲厲喝”不行,你以後少動這種心思。”,不由得一驚,跳起來擡腿跑過去看。
竈房和堂屋不過十幾步路,半路上沈梅君聽得謝氏痛苦的啊一聲,衝到堂屋門口時,她被裡面的情景震住了。
傅望舒手裡握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的尖端鮮血在點點滴滴掉落,匕首正前方,謝氏捂着染血的胸膛,身體搖晃了幾下轟一聲倒到地上。
怎麼可能呢?傅望舒殺了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