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車後至少超過二十輛的豐田皮卡,荊楚鋒搖頭叫道:“省點子彈吧!這些傢伙已經瘋了,估計他們已經接到了命令,無論如何不能讓我們活着離開!”
暴烈地吼叫着,寶力道操控着手中的那挺14.5毫米KPVT機槍,再次將一輛追在最前方的豐田皮卡打成了一團火球:“那就看看誰有這個本事,能收了我命去!”
話音剛落,布日固德已經大叫起來:“前面沒路了!”
扭頭看了看遠處已經隱約出現的一大片密集的白楊樹林,荊楚鋒抓過了幾枚手榴彈,拉開保險栓後一股腦地扔了出去:“準備棄車,帶上所有能用的武器……”
儘管知道荊楚鋒看不見自己的模樣,寶力道卻是執拗地搖了搖頭:“不行!他們人太多了,而起是以逸待勞!如果棄車步行,我們一個也走不了!布日固德,準備反衝擊!”
興奮地大吼一聲,布日固德一把抓過了放在自己身側的一支AK74自動步槍,將槍管從車前窗預留的射擊窗口伸了出去:“早就想跟他們面對面地打一場了!”
不等荊楚鋒反對,甚至根本就沒有時間發生爭辯,當布日固德操控着營長裝甲防彈車在那片白楊樹林前一個靈活的擺尾、調轉了車頭之後,寶力道猛地鑽回了車內,一把推開了車門,不由分說地將荊楚鋒推出了車外!
掀開了防彈頭盔上已經被打得斑駁的面甲,寶力道一邊狠狠地吐掉了口腔中因爲內臟受到劇烈震盪而涌出的鮮血,一邊朝着荊楚鋒露出了個粗豪的笑容,順手將已經荊楚鋒那已經空了大半的背囊扔到了荊楚鋒的懷中:“趕緊走!”
來不及再說些什麼,荊楚鋒狠狠地點了點頭:“活着回去找我!”
一把拉下了防彈頭盔上的厚重面甲,寶力道用力關上了車門。不過幾秒鐘之後,重新站到了車頂預留射擊陣位上的寶力道狠狠地拍了拍車頂,洪聲大吼道:“走了!”
儘管聽不到布日固德的回答,但那輛營長裝甲防彈車的車輪卻急驟地轉動起來,甚至在冰雪凝結的地面上磨出了一股淡淡的橡膠味道。
伴隨着車輪的急速轉動,從四個車輪的中心輪軸位置上,猛地伸出了一支足有半米長短、帶有無數鉤狀逆刃的金屬尖刺,飛快地逆向旋轉起來。
只一看那四支逆向旋轉的金屬尖刺,荊楚鋒頓時明白了布日固德所說的改裝,究竟是怎麼回事……
畢竟出身於黑石賽車,布日固德在進行車輛改裝時,總會不自覺地加入一些尋常軍用車輛不太會使用的陰損手段。
諸如那些三角鋼釘,還有那些能夠燃燒的黑色燃油,無一不是在黑市賽車中司空見慣的陰暗手法。
而這種帶有鉤狀逆刃的金屬鋼刺,更是在黑市賽車中都被嚴格禁止的殺傷性攔阻武器。
早在春秋戰果時期,大量的兵車輪軸上就已經安裝了這種能夠切割對方步卒、甚至能夠造成對方戰車傾覆的堅韌短矛。
而在古羅馬時代,這種安裝在輕戰車上的近距離殺傷武器,更是成爲了那些被征服民族的噩夢。
直至近代,隨着冶金工業技術的不斷提高,一些參加黑市賽車的車手們,更是在輪軸上加裝了這種能夠利用高速逆向旋轉毀傷對手車輛的犀利武器。但因爲這種武器一旦使用,高速行駛中的對手唯一的下場就是車毀人亡,於是在絕大多數的黑石賽車中,這種陰狠到了極點的武器,都被列入了絕對禁止使用的名冊中!
似乎是對布日固德安裝的這種毀傷性利器極有信心,寶力道朝着站在車邊的荊楚鋒揮了揮拳頭,就像是一名騎在戰馬上的騎士一般,操控着手中的那挺14.5毫米KPVT機槍,朝着越來越逼近的豐田皮卡車瘋狂地掃射起來!
沒有絲毫的猶豫,荊楚鋒立刻彎下了腰身,以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直朝着近在咫尺的那片白楊樹林沖了過去。
在荊楚鋒的身後,已經撞進了豐田皮卡車隊中的營長裝甲防彈車,幾乎是在承受着全方位的彈雨侵襲。沒過多久,那挺14.5毫米KPVT機槍的怒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接二連三翻倒着的豐田皮卡所造成的撞擊聲,卻像是一聲聲沉重的鐘鳴般,像是永無休止……
在深可沒膝的積雪中狂奔着,儘管早已經脫離了方纔交火的作戰區域,但充斥在荊楚鋒鼻端的那股硝煙味道,卻是始終揮之不去。
從地上捧起了一把乾燥的雪粉,荊楚鋒就像是尋常人洗臉一般,用乾燥的雪粉摩擦着已經快要凍得失去知覺的臉龐,同時也清理着被硝煙味道嗆得火辣辣的鼻腔。
從衝進那片白楊樹林後的五分鐘起,儘管沒有回頭,但荊楚鋒卻從身後隱約傳來的踩踏積雪、或是無意中折斷樹枝的聲音中判斷出,身後的追兵已經離自己異常接近,而人數也絕不會低於三十人,幾乎就是一個齊裝滿員的武裝偵搜小隊!
在深可沒膝的積雪中,想要在極短時間內掩藏形跡,變得相對困難。再加上隨身的武器也僅有一支AK74突擊步槍和兩枚俄製RPO殺傷型手榴彈,即使荊楚鋒想要設置遲滯追兵的陷阱,手頭能利用的武器與身後越追越近的車臣叛軍士兵,都讓荊楚鋒沒有了設置陷阱的時間與條件!
緊跑了幾步,荊楚鋒看見白楊樹幹之間露出的公路路面之後,迅速衝到了堅硬的路面上。
毫無疑問,在堅硬的路面上行進,留下腳印的可能將會大大降低。但在無遮無擋的公路上奔跑,那些早已經習慣了當地氣候與自然環境的車臣叛軍士兵,恐怕會更加輕易地追上自己。
這還不算上有可能出現在道路兩端的、滿載着車臣叛軍士兵的豐田皮卡車……
擡頭看了看隨風飛舞的細碎雪花,荊楚鋒在大致辨別了方向之後,飛快地越過寬闊的公路,滑下了公路另一側的傾瀉路基。
從現在所處的位置到預定接應地點,不過區區五十公里的間隔,如果坐在那輛營長裝甲防彈車上,最多半小時就能順利抵達目的地。而在徒步、而且不能從公路上行進的情況下直接穿越山林,直線距離只有三十多公里的模樣。
但在地圖上看去極其簡單的直線距離,還原到實際情況之中,便極有可能是根本無法抵達目的地的天塹絕壁!
就像是在對越自衛反擊戰中,不少在前線執行強行軍穿插任務的士兵,便遇上了這種情況。
在地圖上看去最多隻需要一兩個小時就能翻越的山林,卻密佈着亙古以來從無人至的原始叢林。遍佈其間的粗韌藤蔓,讓那些拿着開山刀劈開道路的士兵頭疼不已。原本預定三小時的穿插任務,愣是走了整整一天……
疾步在樹林間穿行着,荊楚鋒從背囊中抽出了幾根只有小拇指粗細、一米長短的彈性軟索,飛快地在手中編制起來。
經過了足夠多的訓練之後,即使雙眼總要緊盯着自己前面的道路,雙手卻像是那些覺不出錯的精密儀器般,三兩下便將那幾根彈性軟索編製成了個三角網兜的模樣。
用隨身攜帶的格鬥刀劈砍下了幾支擋路的樹枝,荊楚鋒迅速將那幾支樹枝削出了尖銳的模樣。在經過兩株相聚較近的白楊樹時,荊楚鋒猛地停下了腳步。
輕輕地拂開地上已經凍得有些堅硬的雪殼,荊楚鋒仔細地將剛剛編制好的三角形網兜捆到了兩棵樹之間,再將那幾支削尖的樹枝捆成了個三菱形狀,死死地綁到了三角形網兜中心的位置。
取下背囊外蒙着的一層網狀僞裝絲巾,荊楚鋒翻身從自己的腳印雪窩中掏出了幾捧乾燥的雪粉兜在了絲巾裡,輕輕地在剛剛佈置好的彈力軟索上抖動起來。
細碎的雪粉,頓時如同天然雪花一般,均勻地灑落到了黑色的彈力軟索上。不過片刻功夫,剛剛被破壞了少許的雪地上,便再也看不出絲毫的異常。
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身側的另一株白楊樹,荊楚鋒三兩下便爬到了樹幹較爲幼細的部分,再用雙腳與雙手牢牢地盤住了樹幹,用盡全身氣力朝着預想的方向墜了下去。
被凍得很有些脆硬的幼細樹幹,顯然無法承受荊楚鋒的體重。在不甘地搖擺掙扎了幾下之後,凍硬的樹幹頓時發出了一陣清脆的爆裂聲,緩緩地朝着荊楚鋒預想的方向倒了下去。
在樹幹傾倒的速度即將失控的瞬間,荊楚鋒敏捷地團身一躍,如同在林間嬉戲的猿猴一般,迅速抓住了臨近的另一株白楊樹的樹杈,三兩下便輕輕地滑落到了雪地上。
回頭看了看已經被其他樹木的枝幹架住的斷裂樹枝,再看看雪地上絲毫看不出端倪的陷阱,荊楚鋒滿意地轉過了身子,繼續朝前飛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