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詫異地盯着荊楚鋒,吳楠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就憑着蘭斯洛特的這張紙條,我們就真要來個倫敦一遊?這傢伙要是騙我們呢?”
順手將那張字條塞進了口袋裡,荊楚鋒利落地站起了身子:“他完全沒必要騙我們!你們注意到了麼?在方纔的短時間通話裡,他壓根都不提那幾個可能讓他引火燒身的傢伙,這就說明一點——其實蘭斯洛特暴露在MI6面前的那些軟肋,其實都只是寫看上去很真實的幌子!真正能要他命的東西,還有他用來自保的最終籌碼,他還沒拿出來呢!”
翻閱着桌上的那本英國旅遊雜誌,秦朗若有所思地低聲自語道:“那這傢伙幹嘛要我們去闖倫敦塔?”
微笑着指了指房間裡的諸人,荊楚鋒篤定地笑道:“因爲他缺少我們之間所具有的絕對信任!這傢伙在所謂的‘失控狀態’下,一個人單打獨鬥了太久,只要錯一步就是必死無疑的結局,這也就導致了他根本無人可信,更是無人敢信!”
像是對荊楚鋒的解釋並不完全信服,秦朗在片刻的猶豫之後,卻又再次朝着荊楚鋒問道:“那麼……就算是倫敦塔裡真有能讓蘭斯洛特保住性命的東西,那又會是什麼呢?倫敦塔……這可不旅遊雜誌上寫着的古蹟勝地那麼簡單的地方!”
很是神秘地微笑着,荊楚鋒像是提醒般地低聲笑道:“其實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什麼人能讓MI6的主管、甚至是MI6主管背後的那些勢力都放過蘭斯洛特?”
翻着白眼,秦朗很有些費解地扳着手指數算起來:“這可就多了……英國的海、陸、空三軍,都是MI6在情報工作上的‘顧客’,每年都要花上不少錢去MI6購買情報。還有英國的國防部、財政部與外交部,甚至是首相辦公室……”
擡手朝着秦朗比劃了個‘暫停’的手勢,荊楚鋒像是在誘導着秦朗的思維方向一般,和聲朝着秦朗說道:“你說的這些都沒錯,但這些衙門也不可能完全阻斷MI6的工作,也就更不可能中止MI6針對失控人員的追索了!嗯……再仔細想想看?有什麼人能做到這一點?”
像是搶在秦朗前面反應過來一般,斑蝥猛地接口說道:“是不是……王室?”
讚許地點了點頭,荊楚鋒低笑着朝斑蝥說道:“英國是君主立憲制國家,更是全球老牌超級帝國之一!雖說‘上帝保佑女王’這句話,在許多時候只是一句公衆場合的口號而已,但對於那些從骨子裡盼望着英國還能迴歸日不落帝國時代的所謂貴族和高官來說,王室成員的面子還是很重要的!一旦蘭斯洛特手中掌握了有關英國王室的某些致命情報,那麼……哪怕蘭斯洛特打算在白金漢宮外找一幢屋子頤養天年,恐怕那些MI6的人馬也只能捏着鼻子當沒看到!”
話音落處,馬凡與烏鴉已經推門走進了房間裡。
擡手示意烏鴉趕緊收拾行囊,荊楚鋒順手抓起了房間裡的電話,朝着電話那段的接線員說道:“請幫我接蘇小蘇小姐!”
顯得有些莫名其妙,接線生話語中的詫異顯而易見:“您是說……哪位小姐?”
微微地嘆了口氣,荊楚鋒很有些無力地嘆息道:“好吧……如果您不是MI6外勤行動人員,那麼請直接掛上電話好了!順便說一句,我們需要儘快趕到倫敦,以免耽誤了我與某位先生的約會!”
沉默了不到五秒鐘,電話那頭已經響起了蘇小蘇那明顯有些乾冷意味的聲音:“你要去倫敦麼?荊楚鋒先生!”
微笑着將電話聽筒湊近了耳朵,荊楚鋒就像是要從電話中聽出在蘇小蘇身邊還有些什麼其他的動靜一般:“剛纔我接到了蘭斯洛特先生的電話,他邀約我前往倫敦會晤!而按照我們方纔約定的,在這件事情上,您和MI6的其他成員,必須爲我們提供足夠的後勤援助?我依稀記得……好像就在南安普頓的北郊,有一座專屬MI6的小型機場,還有兩架隨時處於待命狀態的私人飛機?”
再次的沉默了幾秒鐘,蘇小蘇像是在思索着荊楚鋒的話語中究竟有幾分真實的程度一般,連回話也變得不那麼流暢:“可是,對於您和蘭斯洛特先生之間的對話內容,您是否覺得有必要與我們進行共享?”
絲毫也沒有顯出吝嗇的模樣,荊楚鋒十分感觸地應聲答道:“相信在我收到那份口信之前,您的手下已經將這份口信的拷貝送到了離酒店一條街外的某個廢棄倉庫中了?我的老天……MI6的成員裡,居然就找不出幾個擅長破譯文字性密碼的好手了麼?”
再次被荊楚鋒抓住了痛腳奚落,蘇小蘇的話語聲中不自覺地帶上了些許憤怒的味道:“行行好,我尊敬的荊楚鋒先生!哪怕就一次,您可以不用那種奚落和幸災樂禍的口吻對我說話麼?那些象形文字……很顯然是古老中文的一種,我們的密碼專家可沒有兼修古代中國文字的愛好!”
爽朗地大笑着,荊楚鋒就像是個面對頑童的好老師般笑道:“好吧……讓我猜猜看,您的那位MI6的同事,是不是將所有的文字掃描到了電腦中,試圖用象形文字解碼軟件進行破譯?請讓您的同事饒了那臺可憐的電腦吧,那份口信中至少使用了五六種不用的中文書寫方式,其中的一種甚至連絕大多數中國的古文字專家都不認識!”
就像是對荊楚鋒的嘲諷已經產生了少許的免疫能力一般,蘇小蘇一直等到荊楚鋒笑夠了之後,方纔冷着聲音繼續說道:“好吧,在您笑夠了之後,是否能請您說說那份由蘭斯洛特先生髮出的口信中,到底說了些什麼?”
很有些無賴地對蘇小蘇的要求完全無視,荊楚鋒反倒是自來熟般地開口說道:“嗯……現在是晚上兩點,如果我們的速度夠快的話,那麼明天我就能在倫敦的街頭來上一杯正宗的英國茶,再好好地在倫敦轉上幾圈了!噢……倫敦橋、大笨鐘、倫敦眼,倫敦塔,還有更多我一直想仔細去看看的地方。如果您有時間的話,可否擔任我的導遊?”
雖說荊楚鋒與蘇小蘇之間的對話,最後是以蘇小蘇摔了電話聽筒而告終,但在半小時後,兩輛黑色的休旅車卻依舊按照荊楚鋒的要求,停在了南安普頓希爾頓酒店的門口。
滿面春風地提着自己簡單到了極點的行李,荊楚鋒完全無視了滿臉怒氣坐在休旅車中等候自己一行人的蘇小蘇,只顧着興致勃勃地與同車的幾名同伴商量着抵達倫敦之後該去哪裡休閒玩樂,活脫脫就是一副環遊世界的標準驢友模樣。
而在踏上做好了一切準備的飛機之後,荊楚鋒與所有的同伴卻完全沒了方纔在休旅車上的活力,一個個扣上精緻的眼罩之後,睡了個鼾聲四起。
咬牙切齒地盯着睡得極其酣暢的荊楚鋒,蘇小蘇也不得不按捺下心頭越來越大的火氣,趁着荊楚鋒等人熟睡的功夫來到了飛機上的通訊室內,與MI6倫敦總部取得了聯繫。
捉挾如荊楚鋒,甚至在前往機場的路上,便已經指定了要住在倫敦喜來登公園大廈酒店,甚至對房間的樓層與朝向都有着具體的要求。
這的確讓蘇小蘇感覺到了強烈的屈辱——這傢伙當自己是什麼人?旅行社的全程地陪人員?還是他的二十四小時私人管家兼出氣筒?
但一想到在荊楚鋒的房間裡,自己被催眠之後所說出的那些情報,蘇小蘇卻又不得不再次忍住心頭的怒氣,乖乖地按照荊楚鋒的要求處理這一切瑣碎的事務。
安排房間,再安排足夠的人手同時入住酒店盯住荊楚鋒和他的同伴、對於荊楚鋒曾經提到過的地點進行提前布控,甚至還要對前往那些名勝古蹟的路途進行先期排查……
而在這一切已經足夠蘇小蘇焦頭爛額的事情面前,蘇小蘇還得花費額外的精力,去應付那些坐在MI6總部辦公室裡的官僚們!
一級又一級的申報,一次又一次的請示,還有那些動用應急外勤人員的申請……
如果不是最終,蘇小蘇不得不聯繫上了德米特里.普希金本人,再由德米特里.普希金親自簽發了授權命令,恐怕在飛機着陸之前,蘇小蘇是絕無可能辦好這一切的瑣事了?
就像是掐着鐘點一般,當飛機降落在MI6位於倫敦郊外的機場時,前一分鐘還在打着響亮呼嚕的荊楚鋒立刻掀開了眼罩,目光爍爍地盯着熬得滿眼血絲的蘇小蘇說道:“看來……您有些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