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密道時,一片漆黑,僅靠雲妃手中小小火折的微弱光亮才能看清楚周邊情況,密道很窄,只能容一人行走,瑾嬪緊緊跟在雲妃身後,因身懷有孕走動有些吃力,雲妃倒是體貼瑾嬪,將腳步緩緩地放慢。
雖然已經進入冬天,但是瑾嬪還是感覺到一陣陣的熱氣,不一會的功夫,便感覺到身後出了一身熱汗,瑾嬪不知道還要走多久,身體漸漸地有些吃不消,終於雲妃停下了腳步,身體一偏,雲妃看了看身後有些氣喘的瑾嬪,有些擔心的說道:“你還好吧?要是不行的話,我們改天再來吧。”
瑾嬪的身子一天比一天重,今天既然已經隨着雲妃走入密道,想來她們已經走了很遠,下次再進入密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瑾嬪對密道的渴望遠遠超出雲妃的想象。“沒事,還有多遠?”
雲妃見瑾嬪不願離開,便說道:“如果繼續往下走的話,便能到宮外,在隧道盡頭有一塊巨大的降龍石,極爲堅硬沉重,需要本宮的一件東西,才能打開,要是沒有的話,即便用炸藥也不會炸開,這麼窄的密道沒有任何機關便是因爲如果用炸藥炸降龍石的話,人也會被活埋在這裡面。”
聽到雲妃所說,瑾嬪心中明白,她之前便懷疑雲妃爲什麼這麼毫無顧忌將她帶到密道里,原來還留了一手,如果沒有云妃手中所謂的鑰匙的話,這個密道對於外人來說也只是一個死衚衕。
瑾嬪想知道這條密道通向何處,是不是已經離開皇宮,便扶着牆壁休息了一會,待體力稍微恢復一些,便督促雲妃繼續往前走,“那我們繼續走吧。”
雲妃見瑾嬪執意繼續走下去,便往前繼續走,走了差不多一炷香時間,兩人便走到密道盡頭,一堵牆堵住了兩人去路,瑾嬪知道,這就是雲妃所說的降龍石。
雲妃看了看瑾嬪,瑾嬪知道雲妃不願意讓她現在知道,打開降龍石的方法,便轉身背對着雲妃。
瑾嬪轉過身後,雲妃在身上取出一樣東西,在降龍石一塊凹陷處放入,便聽到轟隆隆一聲巨響,一股刺眼的亮光進入密道,瑾嬪瞬間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
“好了,轉過身來吧。”雲妃走出迷宮,看了看身後的瑾嬪,輕聲說道。
瑾嬪心裡有些忐忑,慢慢轉過身來,看着身後一片荒野,有些奇怪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裡,“這裡是——”
“這裡離皇宮已經有些距離,已經完全離開京城,有足夠的時間躲開侍衛的追捕。”雲妃爲瑾嬪簡單解釋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瑾嬪許久未出宮,這是進宮以來第一次出宮,心中難免有些不知所措,見雲妃繼續前行,心中有些納悶。
“你不是答應要幫本宮一件事嗎,怎麼,不敢了?”雲妃感覺到瑾嬪沒有跟來,轉身看着一臉迷茫的瑾嬪,知她還沒有接受已經離開皇宮的事實。
瑾嬪知雲妃在使激將法,也不多說什麼,上前兩步跟在雲妃身邊,瑾嬪不明白,在這麼荒野的地方,怎麼會有她可以做的事情,難道雲妃只是丟了一個餌,騙她出宮,然後再將她殺了?如果雲妃現在真的將她殺了,可真是人不知鬼不覺,不會有人知道。
雲妃出了密道,往回一轉,走了沒多會,便看到一個小茅屋,雲妃似是經常來一般,徑直走進茅草屋,瑾嬪雖心中詫異,還是跟着她走了進去,
雲妃走進茅草屋後,便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喊道:“額娘!”
瑾嬪沒有想到在這荒野處會有一間小茅屋,更沒有想到在這小茅屋中會有一個孩子,瑾嬪走進茅屋,看到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被雲妃抱在懷中,難道那個男孩喊的額娘竟是雲妃?
“娘娘,這孩子——”瑾嬪有些不明白,如果這個孩子是雲妃的孩子,那麼也應該是皇上的孩子,如果是皇嗣的話,怎麼會在此處?
雲妃讓乳母將男孩先帶到外面玩一會,然後纔對瑾嬪說道:“沒錯,這個孩子是皇上的孩子,你是不是奇怪,本宮告訴過你,皇上不曾讓本宮懷上皇嗣,皇上也一直以爲本宮沒有懷有皇嗣,可是皇上也有疏忽的時候,因爲皇上的疏忽,本宮竟然懷了身孕,起初本宮並不知道,要不是蝶夢的話,本宮至今也不知道,本宮知道皇上絕對不會讓本宮生下這個孩子,所以本宮在有孕時便躲在未央宮不出,所以皇上並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本宮也不想讓他知道。”
“娘娘,難道這個孩子一直生活在這個地方?”瑾嬪看着茅屋極爲簡陋,不敢想象皇子竟然會生活在這種地方。
“當然不是,這個地方是本宮與孩兒相見的地方,平時孩兒所住的地方便是費莫震邦的府上,名義上是費莫濤的孩子,這樣一直相安無事,然而這些年費莫震邦的野心越來越大,本宮早就發覺他的野心,也勸說過,可是他聽不下去,本宮得到消息,皇上要對費莫震邦出手了,這兩年皇上也發覺本宮與費莫震邦的關係,到時候本宮也難逃一死,到那個時候這個孩子絕對活不了,所以本宮希望瑾嬪能在本宮歸去以後,好生照看。”雲妃看着遠處在玩耍的孩子,一行清淚流下。
雲妃與這個孩子相見的時候極短,沒有盡到一個做額孃的責任,想不到在孩子還未及笄時,額娘便將他託付給他人,要是他長大後知道是皇阿瑪殺了額娘,他的心中該怎麼想。
瑾嬪低頭不語,她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她與雲妃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極爲淺薄,連平時正常見面請安都沒有,此刻這麼重要的事情雲妃爲什麼將之交託給她,“娘娘爲何這麼放心將這麼大的秘密告訴臣妾,娘娘難道就不擔心臣妾會將今天所見所聞告訴皇上嗎?”
“本宮從未看錯過人,你與宮中其他妃嬪不同,你的心裡裝的不只是皇上,你的心也不在這宮中,既然不在這宮中,那本宮就提供一個給你遠飛的路徑,何樂而不爲?”雲妃看了看瑾嬪,難道是自己真的看錯了人,但是看到瑾嬪眼中閃爍的光芒,她相信她絕對不會看錯。
憑空多出一個孩童,瑾嬪不知道該怎麼辦,“娘娘既然這麼看重臣妾,臣妾自然全力以赴,只是臣妾的阿瑪只是一個小小官吏,臣妾家中也無姊妹兄弟,突然多出一個年幼孩童難免引起旁人揣測,再一個便是,臣妾現在身懷有孕,很多事情也不方便,不知道娘娘可有辦法?”
看到瑾嬪眼中慌亂,雲妃說道:“你放心便是,一切本宮已經安排好,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應該不會麻煩到瑾嬪,可是一旦有事的話,到時瑾嬪一定要出手相幫。”
瑾嬪對雲妃越來越看不懂,她到底想幹什麼,“娘娘——”
其他的事情雲妃並不想仔細說,因爲她知道,瑾嬪知道的越少,她的孩子越安全,“孩兒的事情本宮已經安排妥當,到了一定的時間自然會有人前去找你,到時候你只要把這件東西交給他,讓他去找一個人,這就是本宮拜託你的事情。”
瑾嬪認識的人沒有幾個,她並不知道自己認識一個這麼厲害的人,“娘娘想讓臣妾去找的是何人?”
雲妃看着瑾嬪一字一句的說道:“七王爺河間王。”
“七王爺?”瑾嬪不曾想雲妃想要見的人竟然是七王爺。
雲妃看着在遠處玩耍的孩子,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本宮知道七王爺定認識那人,那人欠本宮一個人情,本宮相信他一定會保全本宮的孩子。”
如果說那人欠雲妃這麼大的一個人情,瑾嬪首先想到的便是那個人,“娘娘所說的難道是——”
雲妃點了點頭,“沒錯,就是當年的二皇子,他一定會幫本宮。”
瑾嬪覺得這件事情太過於匪夷所思,“這件事情太過於震撼,如果單憑臣妾的話,七王爺怕是不會相信。”
“你放心便是,本宮這裡有當年他送給本宮的一樣東西,你只要將這樣東西交給七王爺,告訴七王爺要物歸原主,七王爺自然之道去哪裡找他。”雲妃說着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玉佩之上雕刻的是雙龍戲珠。
“這——”瑾嬪認識這枚玉佩,因爲她在皇上的腰間也發現過這枚玉佩。
“這是當年先皇賜給每個皇子的玉佩,代表着他們的皇家身份,當年二皇子便把他的玉佩給了本宮,如果本宮有難,只要持這門玉佩前去,不管他在天涯海角,一定會趕到本宮身邊。”雲妃說道。
雲妃把玉佩交到瑾嬪手中,“你一定要好好保護這門玉佩,這門玉佩既能救命,也能引來殺身之禍,你可明白。”
瑾嬪當然明白其中厲害,如果此枚玉佩被皇上看到的話,必定會將她殺之,“娘娘放心便是,這玉佩臣妾一定好生收好。”
雲妃知道瑾嬪現在想要的不是這塊玉佩,而是另一樣東西,“那就好,你放心,開啓密道的鑰匙,在本宮出事之前,定會讓人送給你。”
“臣妾相信娘娘。”說着瑾嬪看了看遠處孩童,她知道爲了那個孩子,雲妃絕對不會食言。
當瑾嬪回到宮中時,雪鳶和額娘都在焦急的等待,因爲瑾嬪去的時間實在是太長,要是瑾嬪再不回來的話,她們定會前去未央宮。
“小姐,你沒事吧?”雪鳶接過瑾嬪手中已經涼掉的暖爐問道。
瑾嬪衝她們笑了笑,“放心,沒事,讓你們擔心了。”
瑾嬪回來後並未說前去未央宮到底是何事,兩人也閉口不提,對此瑾嬪很是感激,因爲她不想欺騙她們。
在瑾嬪去未央宮的當天夜裡,皇上便來到了靜怡軒,皇上已經許久不來靜怡軒,這次突然前來瑾嬪知道皇上定是知道她白天前去未央宮的事情。
晚膳時候,皇上和瑾嬪說着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瑾嬪知道,這都不是皇上想說的話,既然如此,瑾嬪決定自己先開口,“皇上,臣妾今天見到雲妃姐姐了。”
“雲妃?”皇上並未想到此時瑾嬪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情。
“臣妾進宮以來未曾見過雲妃姐姐,這次見到,果然美若天人。”瑾嬪誇讚道。
說起雲妃,皇上也讚歎道:“是啊,雲妃的美,這世間少有。”
瑾嬪觀察着皇上神情,繼續說道:“晌午時候,臣妾還在雲妃姐姐宮中用了齋菜,蝶夢的手藝真的很好。”
“是嗎,難道雲妃會有喜歡的人,她能讓你前去她宮中用膳,看來她對你很是喜歡。”皇上無心地說道。
未央宮中除了雲妃和蝶夢沒有第二個人,瑾嬪知道,在未央宮中發生的事情,皇上定不知情,於是說道:“雲妃姐姐還給了臣妾幾本佛經,說是對腹中孩兒好,臣妾真的很感激。”
皇上看着瑾嬪的眼睛說道:“那就好,既然雲妃這麼喜歡你,你有時間就多去走走吧。”
當瑾嬪對上皇上的眼睛時,心中一驚,手中的筷子差點沒有抓住,皇上此時看她的眼神讓她很害怕,他是在生氣,還是在猜忌,“雲妃姐姐喜好安靜,臣妾去的多了,怕是要惹姐姐不高興。”
皇上看瑾嬪眼中鎮定,並不像有所隱瞞,便說道:“也是,雲妃就是那個性子,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晚膳之後,皇上因有奏章沒有批改,便回到了養心殿,並未留在靜怡軒。
待皇上走後,瑾嬪有些累的坐在榻上,剛纔那頓晚飯是她進宮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吃的那麼小心翼翼,希望皇上不要看出來的好。
“娘娘,沒事吧?”雪鳶有些擔心地看着瑾嬪,她現在的臉色極爲的難看。
“沒事,把東西收了吧。”瑾嬪指了指桌子上的酒菜說道。
“是,娘娘。”雪鳶來到外面讓玲瓏她們來收拾桌子,自己則走到瑾嬪身邊,輕輕給瑾嬪按了按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瑾嬪時不時總是感覺自己的頭很痛。
經過剛纔那頓晚膳,瑾嬪覺得自己的頭又在隱隱作痛,有些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