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銘說道:“首先我們先來解開殺死溫啓燕的手法。”
唐銘用棉被裹了一下暫時代替溫啓燕,然後將它放在溫啓燕死的地方,一切準備完畢之後,唐銘便喊道:“景輝!”
此時衆人便聽到唐景輝在董雲鵬的房中發出聲音,“來了!”然後打開門,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掉下來,跟那天晚上一樣。
幾人急忙看向那捲棉被,只見在棉被的一頭被一把古琴砸中,那就是人頭部的位置。
沈牧璣不敢相信,他們誰都沒有靠近這間房子,怎麼人就被殺了?“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時因爲溫啓燕的死,我們把注意力都放在溫啓燕的身上,自然不會看別的地方,現在你們看一看這把古琴。”唐銘指了指古琴。
只見在古琴的琴絃下面有兩根極長的琴絃,“這是什麼?”
“這兩根線就是拴着古琴,然後將古琴掉了起來,從房頂穿過這間房子,沈兄的房子,然後是溫兇的房子,再從溫兄的房子穿到董雲鶴的房子,你們隨我來。”在唐銘的帶領下,幾人來到董雲鶴的房間。
唐銘撿起溫子仁房前的小木棍說道:“這兩根琴絃的盡頭打上一個結,然後將木棍放在兩個繩子中間在將木棍卡在門縫裡,然後把門關上,這樣古琴就被吊了起來,當溫啓燕到達那個房間的時候,然後兇手在這裡一開門,古琴就會掉下來,溫啓燕就這樣被砸死。”
“當時在現場並沒有看到任何琴絃或者生死之類的東西啊。”溫子仁說道。
唐銘解釋道:“因爲當我們趕進去的時候,兇手並沒有進去,而是在外面將琴絃收了回來,因爲時間匆忙,彈出去的木棍並沒有來得及收回,正好被景輝撿到。”
溫子仁有一點還是不明白,“燕子會武功,這麼簡單的陷阱以燕子的功夫絕對躲得過去,怎麼可能會被這把琴砸到。”
唐景輝說道:“如果溫啓燕被迷暈了呢?”
“迷暈?”
“沒錯!”唐銘繼續說道:“我想兇手應該是給溫啓燕一張紙條,約她來這裡見面,然後趁她不注意將她迷暈。”
溫子仁還是有些不相信,“燕子爲什麼要來這裡?如果她收到什麼紙條的話,應該會告訴我纔對。”
唐銘看着溫子仁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和溫啓燕應該是官府中的人,對吧?”
沈牧璣驚訝的說道:“什麼,你是官府中的人?”
溫子仁沒有想到唐銘會說這話,他一直以爲自己掩蓋的挺好,“你怎麼知道?”
唐銘笑道:“眼神,你和溫啓燕看人的眼神與普通人不同,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是跟着董雲鶴他們一起來到惠安寺的吧。”
對於唐銘的話,溫子仁也沒有解釋,“沒錯,董雲鶴和季翎是我們追捕多年的一對雌雄大盜,經過我們多年查找,終於知道他們這次要來一個叫惠安寺的地方,於是我們也來到這裡,正好看到他們夫妻兩人,要不是這場大雨將我們堵在這裡,我和燕子早就將他們抓捕歸案。”
唐銘說道:“既然我們能看出你們是官府的人,董雲鶴和季翎多年和官府中的人打交道,自然也認出你們的身份,於是他們二人便想辦法將你們二人除去。”
他們一直以爲掩藏很好,不曾想自己的身份早就暴露,這才讓董雲鶴他們將溫啓燕殺死,如果他們早些動手的話,說不定也不會死這麼多人。
溫子仁現在極爲懊悔,“其實燕子對我說過,先將兩人抓捕,然後等雨停了再將他們壓回去,可是我卻不聽她的,非要弄明白他們來惠安寺的目的,我真是該死,害了那麼多條人命。”
唐銘說道:“既然我們已經知道董雲鶴他們的身份,那麼想要知道他們來惠安寺的目的,我想也不會很難。”
唐景輝問道:“少爺,您知道他們的目的了?”
唐銘說道:“董雲鶴他們是雌雄大盜,多年來盜取了很多金銀財寶,他們來這惠安寺,我想惠安寺中肯定有他們喜歡的東西。”
智靜師父聽唐銘這麼說,急忙說道:“不可能,我們寺廟纔剛建立不久,怎麼可能會有財寶之類的東西。”
唐銘確信這惠安寺絕對有他們不知道的秘密,“也許真的有也說不定,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屋中雖說放置了冰塊,但是還是擋不住夏日悶熱,還好敬怡軒院中有竹林遮擋,又極爲通風,涼爽不少,靜姝便命人將涼榻擡到小竹林處,臥在涼榻上,手拿團扇,喝着新沏的竹葉茶,別是一番滋味。
伴着風吹竹葉聲,靜姝抵擋不住睏意,竟慢慢睡着了。
皇上到達敬怡軒時,看到的便是美人臥榻,手執香腮,團扇落在裙角處一副美人圖,雪鳶看到皇上前來,正要叫醒靜姝,便被皇上阻止。
在這皇宮中,見慣了各色美人,濃妝豔抹、妖嬈嫵媚的,蕙質蘭心、心高氣傲的,端莊得體不失身份的,對於美人已經見怪不怪。
然而靜姝卻讓他一次次驚喜,先是第一次面對他時那份與生俱來的淡然,再是手抱琵琶半遮面時柔情,然後是這幾日時不時露出的天真,再有便是現在這一副慵懶之樣,就像是從天上落入凡間的仙女,一時睏乏而在此地小憩片刻。
竹林間一道陽光穿過縫隙,照射在她小巧的臉蛋上,因覺陽光不適而皺了皺眉頭,皇上走上前,打開手中摺扇,爲她擋住那一抹陽光。
當陽光照射到她臉上時,靜姝便已經有所清醒,本想起身,便聽到腳步聲,隨後陽光便消失,心想應該是雪鳶爲她抵擋住那抹陽光,遂不多想,緊皺的眉頭才慢慢鬆開,極爲滿足,準備繼續剛纔的美夢。
一陣風吹過,突然聞到竹香中夾雜着龍涎香的味道,靜姝心中一驚,難道爲她遮擋陽光之人竟是皇上。
這一驚已全無睡意,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一身明黃,靜姝急忙下榻跪地請安。
看到靜姝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皇上將她扶起說道:“是不是朕吵到你,打擾你休息了?”
“皇上來了也不讓下人通傳一聲,讓臣妾好好準備準備,現在可好,讓皇上看到臣妾這一副邋遢樣。”靜姝拾起落在裙角處的團扇,慢慢地爲皇上扇着。
“多虧了沒讓他們通傳,朕今纔有幸看到一副美人臥榻圖,當真是美極了。”
“皇上。”聽到皇上如此說,原本有些微紅的臉變得更加紅潤,“您又取笑臣妾。”
“想不到這後宮之中竟有如此涼爽之地,比之朕的養心殿要涼爽許多,看到如此美景美人,朕還真不願意離開,要不朕搬到這敬怡軒如何?”
“皇上就會拿臣妾開玩笑,要真是如此,這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必定說臣妾狐媚明君,定說臣妾是紅顏禍水,遭萬人唾罵,皇上真捨得把臣妾推到那個位置。”
皇上看了看極爲謹慎的靜姝,說道:“你啊,總是這麼小心翼翼,有朕在,你還怕什麼,有什麼事情,朕幫你擋着。”
看到皇上眼中情義,靜姝順勢趴在皇上懷中,說道:“有皇上在,臣妾什麼都不怕。”
皇上低頭看向靜姝,本想和她好好說說話,突然聞到一股藥膏的涼爽問,有些納悶地問道:“你受傷了?”
聽皇上一問,原本躺在皇上懷中的靜姝急忙起身,正了正身子,不自覺的動了動脖子,難道剛纔被皇上看到了?
“朕在問你話,你爲何不答?”
看到靜姝一臉驚訝的表情,皇上眉頭微皺。
“回皇上,臣妾早晨不小心,將自己脖子抓了兩道,已經命人塗上藥膏,現在已無大礙。”
說着靜姝將領約摘下,兩道極長的劃傷出現在皇上面前,皇上看了看劃傷,皺了皺眉頭,說道:“怎會如此不小心,可有傳召太醫?”
“謝皇上關心,臣妾這點小傷不用勞煩太醫,塗抹一些藥膏便無事,相信不出幾日,結疤之後變會好。”
“怎能不傳太醫,天氣炎熱傷口要是留下疤痕該如何是好,來人,傳太醫。”
不理會靜姝意思,皇上便傳來太醫,在太醫診治下,重新爲靜姝開了藥方,皇上才放心離開。
“小姐,你看皇上多關心你,還爲你招太醫前來。”雪鳶拿着太醫新開的膏藥,爲靜姝塗抹。
“皇上哪裡是關心我,他是皇上,我說的謊話自然瞞不過他,他心中清楚這傷口絕不是我抓傷,能如此對我,這宮中也便只有懿妃,他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讓我不要找懿妃麻煩,而我確實也沒有將事實真相告訴他,對於這件事情,他才特意召太醫前來,算是安慰我一下吧。”
想起白天皇上眼神,靜姝心中便知,他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還好自己未將受傷實情告訴他,他纔會對自己如此呵護。
當天晚上便聽說皇上留宿在養心殿,誰的宮中都未去,想來承乾宮那邊應該也得到消息了。
屋裡悶熱,想起白天的事情,靜姝便有些睡不着覺,起身來到院中,看着天上殘月,心中黯然,這後宮之中,難道真的不會有愛麼?
本以爲皇上喜歡她,可是想起白天的實情,心裡便不是滋味,抱起琵琶彈了起來,琴聲之中盡是憂傷。
魏晉守在體順堂外,聽到龍牀之上皇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臉上不禁浮出笑意。
“來人,把蠟燭點上。”
過了沒多會,便聽到皇上喊人將體順堂蠟燭點燃,一律點上紅燭,待蠟燭點亮後,皇上盯着蠟燭看了半天,也不說睡,也不說不睡,只是那麼坐着。
魏晉看到皇上如此,便走上前說道:“萬歲爺,天熱要是睡不着,出去走走也好,說不定回來後便能睡着了。”
皇上聽魏晉這麼一說,衝着他笑道:“你這個老傢伙啊,就你最明白朕,那就陪朕轉一轉吧。”
皇上不讓其他人跟着,只是帶着魏晉,沿着後宮的路走着,不知不覺間便走到敬怡軒門口,聽到裡面傳出的琴聲,甚是憂傷。
“魏晉,你說她是不是在怪朕,所以琴聲纔會如此悲傷。”
“回皇上,老奴不懂琴聲,老奴只是覺得這彈琴的人也和皇上一樣,睡不着。”
聽魏晉的話,皇上一驚,看了看魏晉,這個打小便在他身邊的老人,心中一樂,還是他最明白自己的心事。
“愣着幹嘛,敲門啊!”皇上看了看魏晉,說道。
今夜看宮門的徐福有些納悶,這麼晚了,各宮已經鎖門,誰會來建福宮,便趴到門縫中問道:“這麼晚了,是誰?”
聽到裡面問話,魏晉說道:“皇上駕到,還不趕快開門。”
徐福識得魏晉聲音,一聽是皇上前來,急忙打開宮門,跪在地上恭迎。
“不用通傳了,咱家陪着皇上進去就好,你關上宮門,早些歇息吧。”
說完便扶着皇上往敬怡軒方向走去,徐福跪在地上看着皇上漸行漸遠,心中暗想,終於跟對了主子,相信自己出頭之日馬上就要到來了。
靜姝正在低頭彈琴,聽到敬怡軒的大門打開的聲音,便停下手中動作擡頭看去,這麼晚了,到底是誰還沒有休息。
這一看,便看到皇上笑着向她走來,以爲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發現皇上已經走到她面前。
“怎麼,以爲是做夢?”
聽到皇上略帶戲弄的話語,靜姝才緩過神,急忙跪下,雙腿剛一彎曲,便被皇上扶起來,“不用這麼多禮,朕晚上睡不着,隨便走走,便聽到你這裡傳來琴聲,知是你也未睡,便來看看你,怎麼,你哭過?”看到靜姝眼角出未乾的淚痕,皇上問道。
“回皇上,臣妾看到今日空中殘月,便想到皇上不在身邊,想着皇上此刻在幹嘛,是不是已經睡着了,心中自然難過萬分。”
皇上盯着靜姝的眼睛,想從她眼中看出這話是真是假,“你想朕了,想讓朕來陪你?”
“臣妾當然會想,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想着皇上那也是應該的。”
看到靜姝毫不迴避對自己的想念,皇上大笑幾聲說道:“好,朕今晚就不走了,魏晉明早把朕的龍袍拿到敬怡軒,朕就從敬怡軒直接上朝。”
魏晉領旨,“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