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若彤微蹙眉頭聽秦政把他在龜谷晶礦做的事情講了一遍,然後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小政,你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在做這件事前爲什麼不考慮清楚後果?”
秦政奇道,“他們罵你,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被人欺負吧?”
丹妮爾也道,“我看阿政沒有做錯什麼,我們這次既懲罰了孟家等人的失禮之處,還替阿政出了一口惡氣,最重要的我們還收集到了最直接的證據,證明孛閡鯧就是源於龜谷晶礦。怎麼到了你的口中,卻成了我們做錯事了?”
孫若彤道,“小政爲我好,我是知道的。可是事情壞就壞在你們不應該在潛入龜谷晶礦的時候把他們的靈脈破壞掉,不應該竊取他們的物品。你們仔細想想,我拿着你們收集到的證據找到孟家,不是明白着告訴他們我們曾經潛入過他們的晶礦嗎?他們根據這點很容易猜到是小政壞了他們的好事,以後他們肯定會報復小政的。”
丹妮爾“呀”了一聲,她也清醒了過來,“孫若彤,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孫若彤想了一會兒,道,“我們都不要慌,聽我的安排。小政,你和丹妮爾馬上趕到暗河出口處,吩咐幾位官修真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們倆今天曾經潛入過龜谷晶礦,而且你們要把堵在暗河口的漁網撤掉,帶着他們遠離暗河口。我去找雪姨商量,請她派人過來支援我們。”
秦政訕訕的道,“彤彤姐,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沖動了。”
孫若彤道,“小政,你用不着自責,姐姐不怪你,你和丹妮爾馬上去安排吧,你放心,姐姐即使拼盡全力也要維護你的周全。對了,你在晶礦得到的任何東西在最近一段時間千萬不要在外人面前露出來,切記切記。”
目送秦政和丹妮爾離開後,孫若彤來到城主府的傳音室,和京城的陳雪取得了聯繫,把孛閡鯧以及秦政的事情都彙報給了陳雪。然後孫若彤一個人躲在傳音室內和陳雪秘密商議了多半天時間,才如釋重負的從傳音室出來。
第二天,孟商兩家以及玄衝派的當家人物一起來到龜谷靈脈,興致勃勃的他們卻被密室內一片狼藉驚的一佛出世二佛涅磐,孟沅仁四肢冰冷嘴脣哆嗦着說不出話來,商別離則是臉色赤紅,青筋凸起,雙手揮舞着連聲狂喊道,“這是哪個混蛋乾的?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樸迦霖跌坐在地上,嘴裡囔囔道,“完了,完了,師父他老人家一定不會饒了我的。”孟天孟凡兄弟驚慌失措之餘把目光轉向了現場唯一還算鎮定的孟曉錚,“小妹,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孟曉錚氣道,“怎麼回事?你們不會自己看嗎?我們被人打劫了,那個該千刀萬剮的惡賊做的可真是夠絕的呀,我們所有寶貝都被他搶光了。”
孟天張張嘴,剛要說話,腰間的傳音球響了起來,他抓起傳音球沒好氣的道,“我忙着呢,有什麼事以後再說。”說完就把信號掐斷了。
傳音球那邊的人並沒有因爲孟天的惡言惡語而放棄通話的要求,執着的啓動傳音球,孟天吼道,“我不是給你說了嗎,我現在沒空,你他媽的是不是聾了?”
傳音球內並沒有傳來孟天預料到的家丁的戰戰兢兢的聲音,一個沉穩凝重的男聲道,“請問是孟天先生嗎?我是劥龍國皇家一級官修真屈粟,我奉女皇陛下的旨意,特的前來龜谷晶礦調查孛閡鯧一案,請你火速趕到礦區,我現在在這裡等你。”皇室根據官修真的修爲劃分了好幾級,一級指的是修煉到了元嬰期的修真者,這一點孟天曾經聽孟曉錚說起過。可是屈粟是怎麼樣找到晶礦的,從他的話中能夠聽出來他現在就在採礦區。
屈粟的話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心中都是不由得一凜,直覺告訴他們屈粟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吶,難道皇室發現了什麼。孟沅仁停止悲痛,道,“曉錚,天兒,我們三個去會一會屈粟,凡兒,迦霖,你們留着這裡仔細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出一點蛛絲馬跡,揪出幕後黑手。”
孟沅仁強忍心中的怒火,帶着兒子女兒一起來到礦區,在礦區入口看見了被一大堆人攔着的屈粟。屈粟是一個身材魁梧的英俊男子,被幾十人圍着,臉上沒有一絲的慌亂。
孟沅仁道,“閣下就是一級官修真屈粟屈大人嗎?”
屈粟拱手道,“正是在下,幾位一定就是孟沅仁孟先生和令公子孟天、令千金孟曉錚吧?在下有禮了。”
孟沅仁拱拱手質問道,“屈大人你是官府中人,你未經我們同意擅闖我們孟家礦山,究竟意欲何爲,你要是不給出個讓我們滿意地理由來,小心我們到女皇面前參你一本。”晶礦地址是孟家最大的秘密,只有極少人知道具體的位置,官府之中也只限於四五個人知道,屈粟根本不在此列,他又是如何闖進來的。
屈粟道,“孟先生,我奉女皇陛下旨意,到牧馬城輔助孫將軍調查孛閡鯧吃人一案,經過我的跟蹤調查,發現孛閡鯧應該是起源於你們晶礦,所以我是來這裡調查取證的,還請你們配合。”
孟沅仁道,“荒唐,不知所謂。屈大人,你是不是想破案立功想瘋了,我們晶礦和天馬河根本不挨邊兒,你憑什麼說我們晶礦是吃人魚的起源之地?”他現在心情很不好,所以變的有些口不擇言。
屈粟道,“憑什麼?孟先生,我可是一路跟蹤,追查到這裡的,幾位若是不信的話,請跟我來。”說着屈粟頭前帶路,來到了溶洞之內,他走到暗河河岸邊,指着暗河內遊動的孛閡鯧道,“你們看,這是什麼?”
孟沅仁嘴硬道,“這裡面是吃人魚又怎麼樣?這是我們嫌河裡太清靜了養着玩的。”
屈粟道,“孟先生,你一定不知道這條地下暗河的出口就在天馬河吧,實話告訴你們我就是從地下暗河的追蹤着孛閡鯧游進來的,你們知不知道,這條暗河裡孛閡鯧的數量加起來足有四五千條,這難道都是你們抓來養着玩的嗎?天馬河裡的孛閡鯧也是你們抓來養着玩的?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要問問幾位了,你們是從哪裡抓來這些孛閡鯧的?又是爲什麼要把他們放養到天馬河中,殘害牧馬城的百姓,你們是不是覺得讓孛閡鯧吃人很好玩啊?”屈粟越說越有氣,他小的時候,家人在一次修真者爭鬥時被波及到,慘死在修真者的飛劍之下,所以屈粟對修真者殘害世俗人特別的反感。
孟沅仁道,“屈大人,請你不要血口噴人。這條暗河我們曾經考察過,完全是一股地下水,根本不會流到天馬河中。”
屈粟嘿嘿冷笑道,“你們還考察過?孟先生,請你不要再狡辯了,你要是不信,可以親自順着地下暗河游出去,我的幾位弟兄還在外面等着我,你可以和他們打打招呼。”
孟沅仁眼前一黑,趔趄了幾步,孟天和孟曉錚連忙扶住他,孟沅仁咬牙切齒的道,“天兒,你下去,下去給我看清楚了。”當年就是孟天孟凡兄弟負責探查地下暗河的。
孟天一激靈,忙不迭的道,“是,爹。”說着,他披掛上商別離送他的戰甲,跳入水中,順着水流朝下游游去。
屈粟道,“孟先生,既然令公子已經跳下水考察了,我是不是可以展開調查了?”
孟曉錚道,“大人請稍候,還請你等我大哥回來之後,我們再詳細的商議。”
屈粟道,“好,我給砷冥前輩一個面子。不過,我是不是可以在這裡考察一下。”他用手指着廢石料場。
孟曉錚心知廢石料內有內幕,如何肯答應,“大人,真是不好意思,還是請你等我大哥回來,我們萬事好商量。”
屈粟也不怕孟家玩什麼花招,“好,我就等等孟公子。”
過了一會兒,孟天還沒有回來,孟凡卻走了過來,孟曉錚用眼色示意二哥不要說話,讓他不要過來。等了四五個時辰,孟天精疲力盡的遊了回來,一上岸就無精打采的道,“爹,地下暗河真的通往天馬河。”
孟沅仁揚起手,“啪”的一聲,狠狠的抽在孟天臉上,孟家這次被他害慘了。
屈粟道,“孟先生,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考察晶礦的實際情況了。我公務在身,請你們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耽誤我辦案。”
孟曉錚綿裡藏針的道,“屈大人,請!哦,忘了告訴你,這個晶礦,玄衝派、朝廷都是有股份的,還請你不要打擾到他們。”
對孟曉錚這番暗藏恐嚇的話,屈粟並沒有在意,“多謝孟小姐提醒了。”
屈粟徑直走進礦區,四處尋找氳藍海晶的下落,他手裡的探礦儀是秦政連夜趕製的,要比孟家的高級的多了。很快,屈粟就找到了好幾塊氳藍海晶,把氳藍海晶原石挖了出來,隨後他又在廢石料場找到了幾塊殘留着孛閡鯧屍首的廢石,指着上面乾巴巴的屍首對孟沅仁道,“這些就是孛閡鯧的乾屍吧?”屈粟把所有的證據收存好,對着孟家人拱拱手道,“多謝各位鼎力相助我辦案,我一定會把這些一併稟報給孫將軍。”說完,屈粟跳入暗河中,順着水流朝外游去。
孟沅仁老淚橫流,仰着頭,舉着雙手喊道,“老天爺啊,我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要這樣殘忍的對待我們孟家?”
孟曉錚道,“爹,你先別急,事情還沒有到不可轉化的餘地。我馬上回一趟粵靄城,找師父老人家,請他出面和官府交涉。”孟曉錚知道孟家的分量不夠,只有請劥龍國第一大派出面,局面還有可能挽回。“大哥,你馬上請礦上的李默然李大人到城主府拜見孫若彤,請他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把事情拖幾天,一定要拖到我把師父他老人家請過來的時候。龜谷晶礦雖然是我們孟家的,可是官府實際上一直在裡面佔大頭,是時候讓他們出把力了。”李默然是供奉堂和戶部聯合派駐龜谷晶礦的負責人,負責官府在晶礦的業務。
孟天道,“小妹,你放心,我一定會勸李大人出面的。”孟天和李默然的私交還算不錯,經常在一起喝酒聊天。
孟曉錚心中感嘆道,孟家真的是屋漏偏逢連雨時,煉丹煉器的原料失竊還沒有跟他老人家說,又趕上這麼一檔子事,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老人家交待呀!
李默然聽完孟天危言聳聽的一番話,心急火燎的從晶礦趕到了牧馬城,孫若彤和秦政在會客室接待了他。李默然一上來就直言道,“大小姐,秦將軍,龜谷晶礦不能碰,這裡出產的晶石供應了朝廷百分之一的需求量,你們要是碰它,以後這些缺口從哪裡補上啊?”
孫若彤道,“李大人,你不用多言了。這件事,我會秉公處理的,請你回去轉告玄衝派、孟家、商家,明日我在城主府召開四方會談,商議如何處理龜谷晶礦,請他們務必參加,如果他們不來,後果自負。”
李默然問道,“明天我還用過來嗎?”
孫若彤道,“李大人,你如果想過來也可以,女皇陛下已經把龜谷晶礦的事務交待給我了,現在由我全權負責處理,我正好缺一個助手,你可以過來幫我。”
讓李默然沒想到的是,女皇陛下會如此信任孫若彤,把這麼重要的一件差事交給她負責,他神色黯然道,“是。”他風聞孫麟閣辦事六親不認,但願孫若彤沒有遺傳上孫閣老的脾氣,要不然龜谷晶礦的前景實在是不妙啊。
砷冥獲知龜谷晶礦接連發生重大事故,急忙和孟曉錚連夜趕來,回來後又得到一個驚人的消息——孫若彤負責處理這件事情。砷冥信心十足的道,“大家誰也不要慌,只要有我在,我們的龜谷晶礦絕對不會有問題。”他的確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作爲劥龍國第一大修真門派的掌門人,不要說孫若彤區區一個三品的小官,就是陳雪見到他也要給三分面子。
商家對砷冥的話深信不疑,孟家的人卻覺得前景不值的樂觀,孟家和秦政之間有着難以解開的仇怨,作爲秦政的未婚妻,孟家上上下下實在是難以相信孫若彤會偏袒孟家,他們也不奢望孫若彤會秉公處理此事,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用把砷冥請來了,因爲按照法令,這種礦山是必須查封的。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着急,要是明天孫若彤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就上摩爾寺找女皇陛下,我相信她一定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案。”砷冥此時心裡已經想到了動用威脅恐嚇的手段迫使陳雪屈服,當年官府答應只佔龜谷晶礦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就是由砷冥出面威逼利誘的結局,大不了再耍一次手段。他接着道,“吃人魚的事情,大家先放一放,我現在關心的只有一件事,你們誰能告訴我,收藏在密室的東西爲什麼會不翼而飛,連聚靈陣都被人破壞掉了?”
孟曉錚低聲道,“師父,請你恕罪,弟子向你隱瞞了一件事,龜谷的靈脈基本上已經消失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
砷冥倒吸一口涼氣,“什麼?”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把周圍的桌椅全部壓成了碎片,他咬牙切齒的道,“到底是誰幹的?如果讓我抓住他,我一定要把他扒皮抽筋不可?”
孟曉錚道,“我們現在沒有一點線索,密室的位置非常隱蔽,除了我們幾個沒有別的人知道。”
商狐“噌”的一聲站了起來,“賢侄女,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這件事是我們商家做的吧?”
孟曉錚忙道,“商伯伯,你息怒,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今天,屈粟的到來讓我產生了一個想法,這個賊一定不是我們中間的任何人,他很有可能和屈粟採取的是同一種方式,也是從地下暗河潛進來的。”
孟天道,“會不會是秦政?”傳言中秦政本事不弱,又和孟家又仇,倒是最可能的人選。
孟曉錚道,“這件事,說不準。如果是秦政潛進來的話,他沒有理由只偷光了我們的東西,他應該會躲在暗處刺殺我們纔是,再說了,秦政本事傳說中是不弱,可是密室入口還有裡面都有很多師父親手佈置的禁制,這些都不是一般人可以破解的,秦政修真頂多兩年多時間,怎麼可能做到這一點?”
聽到孟曉錚一番分析,其他人都點點頭,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在座的都是修真同道,修真過程中的艱辛比誰都清楚,兩年時間的確幹不了什麼。
孟曉錚又道,“如果秦政潛進來,很有可能是跟着吃人魚進來的,爲的是收集證據,沒有必要再派另外一個人進來了。所以,我想來想去,覺得這件事很有可能是我們的仇家做的,大家都知道因爲龜谷晶礦的事,我們得罪了不少人,其中不乏高手,我們雖然採取了不少的措施防範,可是不能夠保證其中沒有任何的漏洞,地下暗河距地面僅僅十餘米,完全有可能利用神識探測出來,所以被人利用的可能性非常大。另外,再過一年多時間就是修真大會了,很可能是想和我們玄衝派一決高下的門派設計陷害我們,才做的這麼絕的。”
砷冥惡狠狠的道,“他們休想得逞,只要有我在,劥龍國第一門派的位置就是屬於我們玄衝派的。”
孟沅仁道,“曉錚,孫若彤讓我們明天去城主府,你說我們去不去啊?”
砷冥道,“去,爲什麼不去。我砷冥倒是要看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子到底會玩出什麼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