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從摩爾寺傳來消息,一是牧馬城新城主人選已經落實,在這兩天就會走馬上任;二是域庵尚通知所有的官修真回供奉堂述職,參加供奉堂內部的考覈,並最終確定由誰來服用供奉堂收集到的丹藥——培元丸和修元丹。接到通知後,屈粟和秦政打了一聲招呼後,帶着五十多個官修真離開了牧馬城。秦政在他們離開的時候送給了每個人七塊中品火性晶石,送給屈粟的是兩塊蘢腺石。
送走官修真之後,秦政給孫若彤當起了助手,幫助她處理牧馬城的公務,丹妮爾接受秦政的建議留在了房內,慢慢消化牧童曲給她帶來的好處。秦政對繁瑣政務的理解比孫若彤差遠了,處理這些事還得靠孫若彤,秦政也就乾點磨墨斟茶的零散活,不過秦政享受的卻是獨處時兩個人之間的默契和溫情,還有孫若彤在處理公務的間隙中不時地送給他的魅人的微笑。
臨近中午時分,城主府門口的護衛走了進來,“城主大人,秦將軍,孟府副總管孟六有事求見。”
“孟六?”,秦政對孟六還殘留着些許印象,當年就是他從秦政手中半搶半奪的拿走氳藍海晶的,“他有什麼事嗎?”
護衛據實回道,“將軍,孟六副總管好像是來送請柬的。”
孫若彤道,“讓他進來吧,請他到偏廳稍事等候,我和小政一會兒就過去見他。”
孫若彤處理完手頭的奏報,和秦政一起來到偏廳。孟六連忙起身,恭敬的行禮道,“小人孟六給孫將軍、秦將軍請安了。”和兩年前相比,孟六富態了許多,一臉的肥肉,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身上的衣服也是上好的綢緞裁製的。
孫若彤淡淡的道,“孟副總管,你有什麼事嗎?”
孟六從懷中取出一張大紅的燙金貼,身軀微彎,雙手遞上前,道,“孫將軍,鄙家主明天在孟府舉辦宴會,特地派小人送山請柬,邀請兩位將軍到時候能夠賞臉參加。”
秦政展開請柬,裡面的內容很簡單,大意是說孟家會在明天舉辦一場小型的修真交流會,除了孟家這個組織者之外,還有玄衝派、商家以及天馬門,孟家希望同爲修道之人的秦政能夠前往參加,如果孫若彤能夠撥冗前往就更加妙了。秦政將請柬交給孫若彤,“彤彤姐,你看。”
孫若彤目光掃了一遍,把請柬放到身旁的方桌上,“孟副總管,請你轉告孟家主,我和小政、丹妮爾明天一定會準時參加交流大會。”
孟六喜道,“多謝兩位將軍賞臉,小人回去後一定轉告家主。”言罷,告辭而去。
秦政看着孟六急匆匆地背影,“彤彤姐,你說孟家這次又是耍的什麼把戲?我們剛把晶礦炸掉,他們就送請柬過來,中間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孫若彤道,“陰謀倒不會有,我估計他們明天是想找藉口要和我們比試一番,或許想借機修理你一下也不爲過。”
看着孫若彤笑意盎然的玉容,秦政無比鬱悶的道,“彤彤姐,你還笑,我被人修理你臉上很有光彩嗎?”
孫若彤挽住秦政的手道,“好了,小政。姐姐對你有充足的信心,你能夠獨自一人消滅很多厲害的靈獸,還有什麼好怕的。再說了,明天姐姐和丹妮爾陪着你一起去孟家,姐姐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不是還有丹妮爾嗎?他孟家又不是龍潭虎穴,我們去一次也沒什麼。怎麼,姐姐的小政膽怯了?”
秦政道,“我是擔心你,要不然明天就我和丹妮爾去吧,你留在城主府,好嗎?”
孫若彤搖搖頭道,“不,無論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姐姐都要和你在一起。”孫若彤早就料到孟家不會善罷甘休,同時她也料定孟家即使要報復也不會明火執杖的進行,會藉着某些公開的場合進行,孫若彤堅持要和秦政一起去,一方面是要和愛郎守在一起,另一方面也是想作爲他的後盾,畢竟她的身份特殊,能給秦政提供某種程度上的保護。
秦政知道孫若彤執拗的脾氣,“好,彤彤姐,明天我們倆一塊去。”
秦政把孟家舉辦宴會請他參加的事情告訴了丹妮爾,丹妮爾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孟家背後的深意,她直接勸秦政不要去,她不贊成秦政跟着孟家的指揮棒轉圈,憑什麼他們想讓秦政去赴宴,秦政就要去啊?何況明知明天孟家的宴席一定是一次鴻門宴,百分之百設下了陷阱等着秦政往裡面跳,“阿政,我們明天不去。他們孟家想玩,讓他們自己玩去,我們不陪他們。”
秦政道,“不,丹妮。明天我如果不去,不就是告訴別人我秦政怕了他們。所以,我一定要去。我也想借着這次機會驗證一下我的修爲到底到了什麼程度,讓我心裡好有一個底。”
丹妮爾道,“阿政,你要是想驗證自己的修爲,你可以和我打呀,我修爲好歹也到了元嬰期,不比樸迦霖他們差,你幹嘛非要往火坑裡面跳?答應我,好不好?我們明天不去。”
“丹妮,我很清楚你的修爲,但是,”說到這裡,秦政停頓了一下,“就算是我們倆私下交流也好,我始終下不去手,我沒有辦法發揮出自己最大的水平,所以結果很難讓我採信。丹妮,我知道你爲我好,可是明天我一定要去,只有通過和他們交手,我纔有可能激發自己最大的潛力,還有可能超水平發揮。”
丹妮爾盯着秦政的眼睛,道,“阿政,你先給我透個底兒,你估計自己的修爲現在能夠達到什麼程度?”秦政的修爲給別人的印象一直很低,丹妮爾卻不這樣認爲,如果事實是這樣的話,秦政不可能在以往的滅獸過程中發揮出那麼大的作用,秦政的情況倒是和那種能夠隱瞞修真水平的高手有些類似的地方,貌不驚人,實戰時發揮出來的水平卻很高。
秦政訕訕的笑道,“我也不知道,似乎有靈寂期的水平,至少也是心動期吧。”修神和修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無論秦政如何比較神十三和語嫣閣心法的不同,也不能從中找出可以借鑑的地方,以利於他推導出他現在的修爲境界,六枚蓮籽被激活代表的是什麼,秦政沒有一點兒概念。
丹妮爾嘆了一口氣,如果阿政真的只是靈寂期,明天真的還是不要去爲妙,樸迦霖的修爲是元嬰期,商科怗正處在靈寂期轉化成元嬰期的關鍵時刻,孟曉錚則是靈寂中期,秦政和他們相比不但打不過他們還可能徒受羞辱,“阿政,依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去了。你要是真的想了解你的修真水平,不如回到摩爾寺以後,我陪你去一趟供奉堂?你不是和我比試發揮不出全部實力嗎?他們總可以吧。”
“不了,丹妮,我還是明天去孟家吧。去供奉堂他們還不把我剝光纔怪。”想起秦政送官修真們晶石的時候,他們那種兩眼放光的狼樣,至今思來,還讓秦政不寒而慄,以後供奉堂沒事不去,小事能推就推,也許那天應該找陳雪把供奉堂監院的位子辭掉,還是陪着孫若彤老老實實的當滅獸副將好玩。
丹妮爾勸阻秦政無效,只好道,“你明天要是非去不可,我就陪着你一塊兒去。”
秦政笑道,“好的,丹妮,謝謝你了。明天彤彤姐、你和我咱們三個一起去。”
丹妮爾心道,怎麼那裡都少不了孫若彤啊,她一個世俗人湊什麼熱鬧。
當天晚上,秦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法寶飛劍,他把可能用到的都放到了儲物腰帶裡面,儲物腰帶裡面幾乎是空的,到時候也不怕取錯東西。另外,他又煉製了幾塊攻擊性的玉符,以備不時之需。丹妮爾早已辟穀,即使長時間的不吃不喝也沒有任何影響,她對睡眠的要求也降低到了最高點,疲憊的時候修煉一會兒就沒事了,她抓緊晚上的時間,在牧馬城的城外的空地上試驗了一下炎煜劍的性能,也許明天就是她用炎煜劍的第一次實戰,事先不熟悉一下飛劍的特性怎麼能成。孫若彤半宿沒睡,她心中對明天的宴會也沒底,擔心秦政會受到傷害,直到從她隔壁房中傳來丹妮爾外出的聲音後,孫若彤才帶着一絲放心的笑容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充沛的陽光曬得空氣都有些扭曲。街道上還是有很多人,生活的艱辛使他們忘卻了燥熱的天氣,不得不爲家人的生計忙碌着。
秦政三人一起來到孟府,孟沅仁帶着兩個兒子一臉笑容恭迎在大門之外,“哈哈,孫將軍,秦將軍,丹妮爾前輩,你們能夠參加敝府舉辦的小小的交流大會,實在是讓我們孟家蓬蓽生輝呀,我們孟家感到榮幸之至。”
出面應酬的還是孫若彤,“孟家主客氣了,我身爲朝廷官員能夠參加貴府的交流大會,也是十分的榮幸。”
孟沅仁一皺眉頭,他沒想到孫若彤一見面就說自己是朝廷官員,如此看來孫若彤她們三個應該有所警惕了,呵呵,不過我們不怕,既然你們敢來,是扁是圓就不是你們說了算了。“能請到孫將軍這樣的朝中高官,我們孟家真的是很高興。哈哈,孫將軍,請。”
孟家客廳內排放着兩排低矮的几案,孟沅仁請孫若彤坐在右手側第一張几案旁,然後是丹妮爾,秦政,孟沅仁坐在主人席上陪着孫若彤說話,過了一會功夫,天馬門的門主閻輝禮帶着兩個弟子也前來赴宴,孟沅仁把他安排在秦政的下手,閻輝禮的兩個弟子不滿的看了秦政一眼,倒是閻輝禮老奸巨滑,客氣地和秦政打招呼。閻輝禮中年人模樣,他的修爲比孟曉錚差了一點點,只有靈寂初期,離凝結元嬰還差很多,像天馬門這樣的無錢無勢的小門小派也許幾百年都不能出一個修真高手,閻輝禮的修爲能夠達到現在的高度,和他能夠以相對比較優惠的價格從孟家得到晶石有很大關係。
秦政對天馬門的印象即不好也不差,雙方沒有打過任何交道,交情也無從談起,他爲了維持禮貌,只是和閻輝禮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閒話,閻輝禮很健談,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他一個人在發揮。
孟沅仁笑道,“閻兄,這位少年俊才,我一說你就知道是誰,你還記得兩年多以前,小女舉行的那場征夫大賽吧,秦將軍就是當年贏得比賽的三個人當中的一個。”
閻輝禮恍然大悟,“哦,原來是秦政兄弟,失敬失敬。”當年的比賽,閻輝禮也報名參加了,堅持了六天之後就主動放棄了比賽,“當年秦政兄弟以凡人之軀,憑藉着堅強的毅力能夠堅持到最後一刻,至今思來,我仍然感到不可思議。”
孟沅仁惋惜的道,“是呀,誰說不是呢。可惜呀,我孟沅仁只有曉錚一個女兒,最後取得比賽勝利的有三個之多,要是我再有一個女兒一定會讓他嫁給秦將軍的。”
丹妮爾不滿的哼了一聲,孟沅仁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到現在這種話還能說出口。
孟沅仁尷尬的笑了笑,當着孫若彤的面說出這樣的話,的確不太合適,他對孟天道,“天兒,去看一下,貴客都到齊了,你妹妹他們怎麼還不出來?”
孟曉錚應聲而出,“大哥,你不用去了,小妹來了。”在他身後跟着樸迦霖和商科怗。
衆人入席,左手第一張几案是樸迦霖,然後是商科怗,對着秦政的正是孟曉錚。孟曉錚眼神複雜的看了秦政一眼,遙遙的對着秦政行了一禮後,才跪坐在軟墊上。短短一個月不見,孟曉錚憔悴了很多,長時間的勞心勞力和對孟家前途的擔心讓她身心疲憊。
孟沅仁端起酒杯,裡面是樸迦霖從粵靄城帶來的煙雨瓊漿,綿甜爽口,比世俗界的美酒味道強多了,嗜飲的修真者沒事都愛喝一口,世俗人也能喝一點,只要不多沒有任何關係,“今天,各位貴客能夠賞臉到我們孟家做客,我孟沅仁也不多廢話了,先乾爲敬。”說完,一仰脖,一大杯煙雨瓊漿喝到了肚子裡。
孫若彤並不喜歡在外面吃喝東西,她還是喜歡喝秦政專門給她調製的飲料,但是她出於禮貌還是小酌了一口。丹妮爾乾脆就一點兒沒喝,喝慣了秦政給她調製的泰陰液,喝其它的飲品就沒什麼味道了。秦政卻不管那麼多,他端起酒杯,先是聞了一下瓊漿的香氣,然後酌了一小口品了一下,感受一下煙雨瓊漿的味道,“嗯,味道還是很不錯的。”他說的是客氣話,煙雨瓊漿比起泰陰液差了很多。秦政之所以要喝煙雨瓊漿,是爲了能夠在以後調配出不同口味風格的飲品收集訊息,他總不能讓孫若彤一直飲用一種口味的飲料,時間長了,再好的東西也沒什麼吸引力了,泰陰液又是爲了避暑才讓孫若彤等人飲用的,到了秋冬季節肯定不再適合她們飲用,秦政不得不未雨綢繆,早做打算。
放下酒杯,樸迦霖按照劇本的安排,看似無意的問道,“閻門主,明年就是三十年一度的修真大會的日子,貴派準備的怎麼樣了?”
閻輝禮意猶未盡的給自己再斟了一杯煙雨瓊漿,一邊端起酒杯,一邊道,“讓樸前輩見笑了,我們天馬門小門小派,即使準備的再充分,到了修真大會也只能給各位前輩當墊腳石,所以我們天馬門從來不敢奢望能夠在修真大會上取得好成績。”
商科怗道,“閻兄此言差矣。有道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貴派歷史上也曾經出現過絕世高手,這就說明貴派的潛力還是非常大的,閻兄不要枉自菲薄了。”
樸迦霖也道,“修真大會不但有同道之間的比試,也有同好之間的交流。閻門主修爲雖然還沒有達到元嬰期,可是正好可以參加初級修真者的比賽,只要門主可以取得好的名次,到時候我們大賽評審團提供的法寶一定會有閻門主你的份兒。就算門主不願意下場比試身手,看看同道們煉煉丹,和大家交流一下制器的心得體會,難道不是一件難得的樂事嗎?”
孟沅仁呵呵笑道,“聽迦霖這樣一說,我恨不得修真大會明天就能舉行,我也不圖別的,只求一開眼界,長長見識。”
閻輝禮也有幾分心動,作爲修真者又是一個門派的掌門人,就算他再豁達,對修真大會多多少少總有幾分期許,“既然樸前輩把修真大會說的這樣好,明年說什麼,我閻輝禮也要到粵靄城遊歷一番,就像孟老先生說的那樣,只爲長長見識。”
樸迦霖舉起酒杯,“來來,就衝着閻門主的豪言,我敬門主一杯。”
商科怗道,“我和樸大哥一起敬閻門主。”三人一起一飲而盡。
樸迦霖嘆了一口氣,“哎,可惜呀,還有一年時間,這可讓我們怎麼過呀。”
秦政心道,肉戲終於要上演了。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玩?我也趁機開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