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身子一晃,差點從天上掉下來,他用力過猛,好不容易蓄積起來的神弈力又被他消耗完了。他不敢多作停留,重新飛回地上,抱起依然昏迷不醒的丹妮爾,這時從遠處傳來嘯聲,一個黑點正快速的朝這邊移動,“你爺爺的,陰魂不散。”秦政罵了一句,全力催動柔水劍狼狽的逃離現場。
軒轅綠那麼大一個男人,這時只能像孩子一樣被沈傲冰拎着腰帶飛行。沈傲冰落在地上,把軒轅綠仍到一邊,指着已經斷成兩截的青雲隼的屍首,怒氣衝衝的道,“軒轅綠,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青雲隼飛的高看的遠嗎?它怎麼會被人殺死呢?”
軒轅綠嘟囔道,“我沒說錯,青雲隼是比上等的飛劍飛的還要快,它怎麼會被殺死呢?”
沈傲冰急了,“你問我呀,我他媽的在問你。”他沒有秦政那麼好的眼力,事先又沒有準備追蹤的法寶,想找到秦政的蹤跡,只能依賴於青雲隼了,可是青雲隼又被宰了,“奶奶的,我不跟你廢話了,青雲隼還有沒有,再來一隻。我今天不追上秦政殺死他,我把我的沈字倒過來寫。”
“沈先生,真不好意思,青雲隼我只有一隻,已經給你了。”軒轅綠沮喪到了極點,明知道秦政可能就在附近不遠的地方,而且秦政受傷還不輕,此時是殺死秦政的絕好良機,但是卻失去了最重要的跟蹤手段,他們已失去了最好的機會。
沈傲冰目露兇光,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軒轅綠。軒轅綠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沈傲冰若想殺他,他連一點逃脫的機會都沒有,受傷後的他還不如七八歲的孩子,“沈先生,回去後,我一定盡最大努力勸師父爲你拔除吸嬰蠶。”軒轅綠不惜開出空頭支票,希冀可以削弱沈傲冰的殺意。
沈傲冰一驚,醒悟過來,他還不能殺掉軒轅綠,他還需要藉助他給軒轅烈傳遞假情報,“哈哈,軒轅綠,以後就多靠你在貴師面前替我多周旋幾句了。”武瑛熊爲他拔除吸嬰蠶後,在他體內另外種下了類似於吸嬰蠶的蠱蟲千面蠱,千面蠱可以模擬出很多種蠱蟲的特性和模樣,但是對宿主並沒有任何害處,是一種很好的迷惑種蠱人的手段。
軒轅綠頓時把心放到了肚子裡,神色倨傲的道,“沈先生,我辦事,啊,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沈傲冰感恩戴德的道,“哎呀,多謝軒轅老兄了。對了,你看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還追不追秦政了?”
軒轅綠嘆了一口氣,“我們還是回去吧,把這次伏擊秦政的結果彙報給師父,請他老人家拿主意吧。”
秦政飛了很長時間,看見一道亮帶橫亙在地平線上,他急忙抱着丹妮爾落在河邊,撩起清冽的河水清洗着他和丹妮爾身上的血漬污泥,爲了避免丹妮爾傷勢進一步惡化,秦政把她的功力全部封閉了起來,這樣一來,丹妮爾的身體狀況會保持在她受傷時的水平,既不會惡化也不會回覆,這種手段是修真者療傷的一種最流行的禁制,很多人都會,不過這種手段對修真高手是沒有用的,必須用另外一種手法。
被清涼的河水一冰,丹妮爾“嚶嚀”一聲,緩緩地甦醒過來,“阿政……”
秦政笑笑,“丹妮,我們現在安全了,不用再怕被人追殺了。”
丹妮爾神識沉入紫府,卻發現根本進不去,“阿政,”她一把抓住秦政的手,激動的道,“我怎麼了?我的元嬰跑到哪裡去了?”
秦政急忙安慰她,“丹妮,你不要急,你受傷很重,需要離殞丹救治,我暫時把你的功力封了起來,等我煉出離殞丹的時候,你的傷馬上就會好的,你會馬上回復如初的。丹妮,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丹妮爾點點頭,秦政笑了,“丹妮,幸好你醒了,我也不用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轉了。呵呵,丹妮,今天你要給我當一次免費的嚮導了,聖壇山應該怎麼走?”秦政得意忘形下牽動了自己的傷勢,笑的比哭還難看。
丹妮爾焦急的道,“阿政,你又受傷了?傷的重不重?”秦政搖搖頭,“我沒事,我的傷比你輕多了,還撐得住。丹妮,你的傷勢目前拖延不得,必須儘快找到安全的地方爲你療傷,所以我們必須馬上趕回聖壇山,目前只有那裡是安全的。”
丹妮爾明瞭地點點頭,軒轅家族和玄衝派不顧一切的半路襲殺秦政未果後,等於和皇室、孫家撕破了臉,京城已經不安全了,“阿政,我現在沒有力氣,你能不能揹着我飛到天上,我需要找到合適的參照物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秦政蹲下身子,讓丹妮爾伏在他的背上,兩個人飛到了空中,丹妮爾很快就找到了參照物,“我知道了,這條河是九曲河,阿政,你往這個方向飛。”九曲河離赤爾幹沙漠並不遠,有一小段甚至穿越過沙漠,是居住在赤爾幹沙漠外圍綠洲地帶居民的重要飲水源,丹妮爾從小生活在聖壇山,赤爾幹沙漠是她小時候的遊樂場,對內裡乾坤都熟記在心。找到了九曲河後,丹妮爾馬上確定了正確的飛行路線。聖壇山內沒有傳送陣,戈哈姆家族的人進出聖壇山一般都是靠飛行的。
丹妮爾摟着秦政的脖子,臻首貼着秦政的後背,“阿政?”
秦政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大沙漠,對什麼都感到稀奇,沙漠壯美瑰麗的風景暫時幫助他壓制了體內的傷勢,“嗯?什麼事呀,丹妮?”
丹妮爾道,“如果你能這樣一直揹着我,該有多好。”
秦政苦笑,“丹妮,胡思亂想對你的傷勢沒有好處,你如果累了就趴在我背上睡一會兒吧,等到了聖壇山的時候,我會叫醒你的。”秦政一刻也不敢停留,他一怕後面還有追兵,二急於救治丹妮爾,所以基本上是在時間賽跑,連停留下來療傷的時間都沒有。
聖壇山位於赤爾幹沙漠的腹心地帶,秦政化了兩天多時間才飛到其邊緣,並不是說他不用心飛,實在是受傷之後功力大損,想快也快不起來,到了目的地的時候,秦政渾身痠痛,精神疲憊不堪,兩隻眼皮直打架,急於昏睡過去,可是他知道不能這樣做,丹妮爾還等着他煉丹療傷,他昏睡後,丹妮爾怎麼辦。秦政輕聲喚醒沉入夢鄉的丹妮爾,“丹妮,丹妮,快醒醒,聖壇山到了。”
丹妮爾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這麼快呀?”這兩天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可惜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秦政指着插入雲霄的聖壇山,“丹妮呀,我們該怎麼進去?有沒有山門一類的地方?”
丹妮爾搖頭道,“這裡沒有山門,想進去必須直接飛上去才行,山顛有我爺爺設置的禁制,到了哪裡我們發出特定的傳訊術,就會有人來接我們了。”
秦政苦笑,這樣啊,是不是老天爺想整我,連一點休息的時間也不肯給我。丹妮爾心細,看出秦政的異樣,小心翼翼的求證道,“阿政,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要不,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吧?”
秦政一咬牙,“不用了,我還撐得住。”他不敢休息,他只要一閉眼,什麼時候會醒過來都是個很大的問題,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絕對不會像以前那樣短短的十天半個月,時間一定會拉的很長。“丹妮,你扶穩了,我帶你到聖壇山的最上面。”連續和高手交手,又馬不停蹄的飛行了好幾天,秦政的體力和精神都消耗到了極點,現在還能撐下去,完全靠他的強悍的意志在驅使着他。
聖壇山從海拔上說比劍臺峰矮了一大截,只有三千多米高,如果在平時,秦政根本不會把它放在眼裡,可是他受傷了,原先簡單至極的事情此時做來,卻比登天還難,他每升高一尺,殘剩下的神弈力就會多消耗一分,秦政甚至能感覺到他本人的生命力也在隨着神弈力的消耗而流失,疲憊、疼痛、虛弱等等各種負面因素像惡魔一般纏繞着他,揮之不散。“阿政,你快放我下來。”丹妮爾終於發現秦政不對勁的地方了,焦慮的道,“我自己能飛。”
秦政感覺自己快散架了,頭暈眼花,渾身輕飄飄的,“丹妮,你別亂動,我們馬上就到了。”放下丹妮爾會讓他產生鬆懈的感覺,目前他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他這樣做。
丹妮爾心痛的像刀割一樣,“阿政,阿政……”她摟緊了秦政,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噼裡啪啦往下掉,不一會兒就打溼了秦政的後肩。
秦政使勁搖搖頭,他此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咬緊牙關,用比烏龜爬快那麼一點點地速度一寸一寸的蹭到了聖壇山的山頂,他一隻手指着不遠處的禁制,有氣無力的道,“丹妮,交……交給……給你了。”丹妮爾急忙點頭,“阿政,我知道,我知道。”秦政把她放下來,丹妮爾依靠在他肩膀上,雙手快速的掐出靈決,“阿政,我發不出來了。”她掐了半天,意料中的傳訊球並沒有出現,秦政把她的功力封閉了,凡是和真元力有關的事情丹妮爾都做不了了。
秦政想起原因,忙道,“我來吧。靈決怎麼掐?”秦政意識已模糊,丹妮爾給秦政演示了好幾遍,他才記住,“好了,我記住了。”秦政費了好大勁才完整的掐出靈決,一個李子大小乳白色的光球出現在他掌心,秦政屈指把光球彈了出去,光球落在禁制上好像石子投入湖中,蕩起幾圈漣漪後,禁制就恢復了平靜。
“呵呵呵,死鬼,你還不快點,我們的乖女兒回來了。”說話的是丹妮爾的母親王月如。丹妮爾交給秦政的靈決是她專用的,戈哈姆家族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靈決,這樣就不用擔心認錯人了。接到傳訊後,丹妮爾的幾個長輩全都出來了,飛在最前面的是休頓,他是丹妮爾的親人當中最看重丹妮爾的人。
“喂,你快看,這次我們女兒回來好像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你告訴我,我是不是眼花了?”王月如嬌聲道。吉利忙灌王月如**湯,“老婆,你的眼神是天底下最好的,怎麼會眼花呢。呵呵,丹妮這次好像帶回來一個小夥子。”
王月如眼睛一亮,“小夥子?會不會是咱們女兒念念不忘的秦政啊?嗯,不行,我要給咱們寶貝女兒把把關,不能讓她像我一樣上當受騙。”王月如下嫁吉利是吉利使勁手段連哄帶騙的結果,兩人雖然恩愛,王月如還是會經常重提往事刺兒丈夫一下子。
吉利忙表態,“好好好,我什麼都依老婆你,還請老婆大人放小的一馬。”
飛在衆人前面的休頓總覺得不對勁,心道丹妮不會出事了吧?他瞬移到秦政和丹妮爾身邊,“哎呀”一聲,“丹妮,你怎麼了?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老到的他一眼看出寶貝孫女受了極其嚴重的傷,頓時火冒三丈,“是不是他?”休頓兩眼圓瞪,怒視着秦政。
丹妮爾忙道,“爺爺,這是阿政,你不要嚇壞了他。阿政,這是我爺爺。”秦政拱拱手,嘴巴張了張,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休頓不滿的哼了一聲,丹妮爾知道爺爺誤會了秦政,急忙替秦政辯解道,“爺爺,阿政也受了很重的傷,他現在都沒有力氣說話了,請你不要怪他。”
休頓上下打量了秦政一眼,說實話,秦政本來就不是儀表堂堂的人,身材相貌都是普通,扔到人堆裡找也找不到,這樣還不算,他的衣服都好幾天沒有換了,又破又爛,上面到處都是血漬污泥,比乞丐也強不了多少,休頓又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丹妮,我們走,不用管他。”休頓並不是以貌取人的人,這樣對待秦政完全是因爲秦政沒能保護好他的心肝寶貝,沒有出手教訓秦政已經是很給秦政面子了。
休頓拉着丹妮爾瞬移到王月如等人的身邊,王月如“啊”的一聲尖叫,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一樣,跳了起來,“女兒,是那個王八蛋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快告訴娘,娘馬上和你爹上門滅他祖宗十八代。”
秦政晃晃腦袋,眼前的景色都出現了重影,“不行,我要撐下去,我還要救丹妮。”這時,休頓傳音道,“小子,跟我們來吧。”秦政身子搖搖晃晃,柔水劍像喝醉酒一樣,在天上直打轉。休頓一皺眉頭,“雲霞子,你去看看那個小子耍什麼鬼把戲?”雲霞子應了一聲,御駛飛劍飛到秦政身邊,剛靠近秦政就發現了秦政的不妥之處,急忙飛到秦政身邊,抓住秦政的胳膊,“秦政,還是我帶着你飛吧。”秦政見過雲霞子幾面,對她還有些印象,便任由着她擺弄自己。雲霞子功力並不高,又是帶着秦政飛行,比休頓等人多花了一個多時辰才飛回戈哈姆家族的會客室。雲霞子把秦政放在地上後,盤腿坐在一邊。
休頓開口道,“秦政,事情的經過,丹妮都跟我們幾個當長輩的說了一遍,丹妮跟在我們身邊的時候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大的罪,沒想到跟着你才幾個月連半年都沒有就受了這麼重的傷,你是怎麼保護她的?你對得起她對你的一片心嗎?”
丹妮爾嬌嗔道,“爺爺……”她尷尬的看了秦政一眼,她和秦政無名無分,休頓說出這番話不知道會不會惹怒秦政,他會不會以後不理會自己了。
秦政不願多說廢話,他感覺自己快支撐不住了,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休、休頓老前輩,丹妮的傷我有辦法,我會煉丹,請你給我找一個僻靜的地方,我馬上爲丹妮爾煉製一枚離殞丹。”
愛女心切的王月如有些不信,“就你?你會煉丹?你不會是怕我們揍你一頓,你故意說出來拖延時間的吧?”女兒在秦政身邊受傷,戈哈姆家族上上下下對秦政的好感都化爲了雲煙。
丹妮爾是相信秦政的,“娘,你不要亂說話,阿政真的會煉丹的。”
突然秦政胸口一悶,“噗”吐出一口鮮血,他的傷勢再也壓制不住了,丹妮爾撲到他身邊,“阿政,你怎麼樣了?”
秦政揮揮手,“算了,也不用找什麼靜室了。我就在這裡煉吧。”他表面平靜,肚子裡卻如翻江倒海一般,散亂的神弈力四處亂竄。秦政明白時間緊迫,也不待休頓等人答應,取出幾塊火鴉晶在地上擺了一個小型的丹陣,這個丹陣是秦政所知的這麼小的丹陣中最好的一個,秦政爲了能一次成功,便擺了出來。
秦政每做一個簡單的動作都會劇烈的咳嗽一陣,他恨不能就此倒下永不起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丹妮爾悲痛欲絕,“阿政,求求你,不要做了。”她的心都要碎了。
休頓一揮手,“月如,把丹妮帶下去。”丹妮爾此時沒有一點真元力,雖然她萬分不願還是被王月如拉走了,“阿政,阿政……”丹妮爾的聲音越來越遠。
“咳”秦政猛一咳嗽,又噴出一口金紅色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