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李美鳳回公司上班了。
李美鳳面容枯憔。完全不是十九歲女孩子應有的面容。
她是在我的勸說下,纔回公司上班的,她家那樣的狀況,已經不允許兩個病人在家裡躺着了。
李美鳳回來上班以後,謝傾城派李芸來找她了。
李芸讓李美鳳去她辦公室一趟,李美鳳嚇得六神無主,她不知怎麼辦,先跑到我這裡哭了一場。
我說,“你別怕,先去吧,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想辦法。”
李美鳳戰戰兢兢地去了。
謝傾城的辦公室裡,謝傾城一臉嚴肅地坐在辦公桌後面。
隨着膽怯的敲門聲,謝傾城說了一句,“進來。”
李美鳳戰戰兢兢地進來了。
謝傾城看着李美鳳,臉上開始變得柔和起來,她示意李美鳳坐下,然後給李美鳳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她的面前。
李美鳳不敢去喝那杯水,只是偷眼看了看那杯水的內容,那杯水不是普通的白開水,而是放了玫瑰花和枸杞等養顏花朵在裡面,謝傾城說,“喝吧,排毒養顏的玫瑰花水。”
李美鳳一臉緊張地看看謝傾城,也沒敢伸手去端那杯水。
謝傾城看出了李美鳳的緊張,她微微一笑說,“你不要緊張,我有幾個簡單的問題問問你,放心,我不會爲難你的。”
李美鳳小心地擡起頭來,點了點頭,又把頭低下了。
謝傾城說,“你不要害怕,你私改林青彤圖紙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李美鳳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你過來,我讓你看一段視頻。”謝傾城說着,打開了一段視頻,她示意李美鳳過來看看。
李美鳳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來到了謝傾城的身邊。她看見漆黑的視頻鏡頭裡,她穿着從Dorsett商場買來的漂亮裙子,悄悄來到設計部,左右環顧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林青彤的電腦,由於房間黑暗,那個電腦屏幕看起來顯得格外清晰,李美鳳改圖紙的圖像特別清晰,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出是哪一張設計圖。
李美鳳看着那些視頻,捂着臉哭了起來。
“你別哭……”謝傾城說着,向門外指了指,她說,“你別哭,不知會有什麼人來我辦公室,你在這裡哭影響不好。”
李美鳳強忍着哭泣,點了點頭。
謝傾城看看李美鳳,伸出手來,拿起李美鳳的手,問她,“多大了?”
“十九歲。”李美鳳小聲地回答着,不知不覺中早已漲紅了一張臉。
“多好的年齡!”謝傾城由衷地說着,她說你跟鮑啓發的事我完全知道,那一晚我是在場的。
李美鳳得一張臉早已經漲成了一塊紅布,她低着頭使勁點點頭。
“我是心疼你的。”謝傾城說着,拿出一塊精美的真絲繡花手帕,遞給李美鳳說,“擦擦眼睛。”
李美鳳木訥地接過謝傾城的手帕,她看着那塊美麗的手帕,沒捨得擦臉,而是緊緊地攥在手中。
謝傾城說,“你中了鮑啓發的計,被鮑啓發算計了,這不怪你。你這麼小,哪猜得出那麼多事……”謝傾城說着,輕輕地嘆了口氣,她說,“本來我是想保護你的,我不想讓公司知道這件事,擔心後果不堪設想……所以這段視頻我沒有向公司彙報。”
“可是公司還是知道了……”李美鳳小聲地說着。
“你說什麼?!”謝傾城追問了一句。
“沒有,沒有……我不知道!”李美鳳忽然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拼命地掩飾,豆大的汗珠順着她的額頭開始滾落下來。
“不要緊,不要緊……”謝傾城看着李美鳳,站起身來,把那杯玫瑰花水端到了她的身旁,說,“美鳳,你不要太緊張,你記着,你今天無論跟我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任何一個不該知道的人知道。”
“沒有,沒有……”李美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拼命地掩飾,她不想因爲謝傾城的問話,而出賣了我,因爲公司知道這件事,是我告訴她的。如果她說出來,那麼就等於把我出賣了,把我出賣了,也就等於間接地出賣了江秋白。
“你別害怕……我心裡清楚,是林青彤讓你把肚裡的孩子嫁禍與邵染楓的對不對?”謝傾城慢慢地說着,她說,“你別害怕,這件事我就是想弄個清楚,開始我想讓你在全公司大會做檢查,澄清邵染楓的名譽,但是後來一想,你還沒結婚,如果這件事公佈出來,會對你造成很不好的影響,所以我不想讓你給邵染楓恢復名譽了。”
李美鳳聽着,微微地喘了一口氣。
謝傾城看看李美鳳,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她說,“說真心話,我是一點也不願意難爲你的,知道有些事,你也是身不由幾。今天的話,就說到這裡,不要跟任何人說我找過你。”
李美鳳看着謝傾城,原本她進傾城辦公室的時候,估計着會有一場風暴,可是沒有想到,謝傾城沒有跟她發一點脾氣,着一點急,甚至對待她的態度還如此溫柔。
謝傾城起身,把那杯玫瑰花水放進了李美慧的手裡,說,“女孩子剛做完流產,得注意保養身體。”
謝傾城說着,打開了壁櫥的門,從裡面拿出一大包食品,遞給了李美鳳。
她說,“這些是我昨天去商場專門幫你買的,都是一些補血養身體的補品,你現在身子虛,一定要好好保養,否則日後做下了病根,就難受了。”
李美鳳抱着那些食品,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她擡起頭來,眼含着滿滿的淚水,愧疚地說着,“謝部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丟不起邵副總……”
“好了,回去吧,有什麼事可以隨時找我,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林青彤。”謝傾城認真地叮囑着。
李美鳳眼含熱淚從謝傾城的辦公室出來了,謝傾城看着李美鳳的背影,慢慢閉上眼睛,不知不覺陷入了沉思。
邵染楓的辦公室裡,邵染楓和謝傾城在商量着對策。
謝傾城說,“我問過李美鳳了,她沒想告訴我,但是說露了一句話,說‘江秋白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邵染楓接着問。
謝傾城說,“就是知道了我隱瞞李美鳳私改圖紙那件事。”
邵染楓尋思了一會兒,說,“不好!江秋白肯定會以爲咱們倆故意隱瞞他,以爲我們對他不忠了。”
“是。”謝傾城點點頭,所以他纔會讓李美鳳造你的謠言,詆譭你的形象,讓你在公司面前大跌眼鏡,影響你的聲譽。
“難道說他……?”邵染楓說着,不由得微微打了個冷戰,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怕的是江秋白就要對你下手了。”謝傾城眉頭緊鎖。
“他這次連商量都沒跟我商量,直接處分了你,其實就是在間接給我提醒。可是他做的事我實在是看不慣,他自己也感覺出來了,所以我覺得……”邵染楓感覺出了事態的嚴重性。
“那他能把你怎麼辦?”謝傾城憂心忡忡地問着。
“他不能剝奪我的股份,但是會削減我的權利。”邵染楓說着,一屁股坐了下來。
“那樣就更沒有人敢提出反對意見了,他就更無法無天,爲所欲爲了。”謝傾城氣憤地說,“這個害人的雲舞霓裳,害了多少人了,李美鳳還是個孩子,就被迫墜胎,可恨的是林青彤,還執迷不誤,助紂爲虐。”
“林青彤也是個孩子,她不懂那麼多事。”邵染楓客觀地說着。
“她的確是個孩子,可是她不明事理,被江秋白害得險些喪命,還死心塌地地不離左右。其實我知道,她也是個善良的孩子,就憑她肯挺身而出,幫着李美鳳攬下責任,就說明她的心地夠善良,可是,畢竟她是江秋白的人。”謝傾城說着,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她看着邵染楓,不自覺地轉動着眼珠說,“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得想辦法。如果任由着江秋白處置我們,那我們就慘了。”
“我們慘了倒也不要緊,有沒有權利也是次要的,就是整個江氏集團近萬名的職工要倒黴了。”邵染楓不無痛心地說着,“他這麼無所顧忌、爲所欲爲,把江氏集團所有人玩弄於他的股掌,江氏集團早晚會毀在他的手裡,可惜了我父親和江伯伯當年辛辛苦苦地打拼!”邵染楓說着,氣憤地把拳頭捶在了桌子上,偌大的房間裡立即迴響出一種沉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