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壓迫感……
陸小妹嚥了咽口水,微微向後退了兩步。
回到牡丹殿,已經有兩日了,她自從醒來,還沒見過祁冠宇,只記得高燒昏厥的時候,他餵了自己喝水吃藥。
早產後,她身體一直不好,重新回到這金絲籠,也免不了吃藥,這兩日終於好了許多,正在盤算着怎麼繼續逃走,這閻王就來找她了。
祁冠宇立在半垂着臉的女子身前,上前兩步將女子壓在了牆壁上,奪了女子偷偷藏在身後的一尊琉璃花瓶,戲謔附耳道:“拿這麼小東西,打算防身?”
溫熱的氣息打在耳畔,微癢的感覺令她汗毛根根倒立,忍不住嚥了咽,陸小妹終於擡起了頭,盯着這張足讓她發狂的臉,壓抑着急促的呼吸,厲聲質問:“祁冠宇,你爲什麼要救我?你我有血海深仇,還以爲我會老老實實做你的妃子嗎!?”
“爲什麼不能,呢?”祁冠宇伸手撫摸女子臉色的傷痕,微笑道:“你不是愛我的影子都愛得要死要活的,還爲我生了個孩子……對了,還狠狠地刺了我一刀,害得我險些沒命……你這麼愛我,怎麼捨得離開?既然離開,那這又是什麼?”
陸小妹看到男子手中的白色布條,上面的血跡已經乾涸,變成了深褐色,字跡卻依舊清晰——日日伴君等茶涼。
“……”陸小妹苦笑,“我根本沒想到你會看見,只不過是誆騙那孩子的幌子……唔……”
“不許騙我,也別騙你自己!”祁冠宇咬牙切齒,手上的力道又增加了幾分,捏着女子的下頜迫使她望着自己,“我一直看着你!你對我那個影子說了那麼多次,如今爲何不能?說,你愛我!”
“……”陸小妹懵了,似乎越來越看不清楚眼前人的臉,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原來是淚水迷濛了眼睛,她苦笑着閉了眼,“愛與不愛,那又如何……你要的,不就是什麼牡丹花水,要天下霸業,何曾真的愛過我……”
“尚筱舞,我說過的,難道你忘了嗎!?”
憶起往事,陸小妹苦笑着搖了搖頭,輕嘆一聲,睜開了眼,“祁冠宇,我愛過你,也恨過你,事到如今,你不就是想要利用我得到什麼牡丹花水之力,還說這些做什麼?”
耳畔一震,陸小妹也不由地抖了抖,不可否認,她恨祁冠宇,也有些畏懼,他強大而偏執,比玄奕還恐怖。
祁冠宇紅着眼,眯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女子,那雙眼睛,總是是不是地看到他內心最深處,那是他不願觸碰的地方。十年前的花似鸞,十年後的尚筱舞,竟然是同一個人,怎麼會這樣……
“不管前世今生,你我如何互相折磨,我都不會放開你!我會得到牡丹花水之力,也不會放過你!”
“祁,祁冠宇,你做什麼!你瘋了!”陸小妹慌了神,掙扎着,卻敵不過祁冠宇的力氣,被抱到了榻上。
“你是我的妃子,我要你,天經地義!”祁冠宇伸手扯掉了女子的薄衫,將女子掙扎的手臂系在牀頭,“如今和我的影子做了那麼多次,早就記住我的感覺了吧?”
“祁冠宇,你不得好死!”陸小妹被壓在榻上,幾番掙扎無力,狠狠瞪着眼前的男子,因恥辱恐懼而戰慄。
“放心,”祁冠宇俯身吻上了女子躲閃的脣,“死之前,我一定要讓你懷上我的孩子!”
“唔……放,開……”陸小妹躲閃不過,被鉗住了下頜,迫使打開了齒貝,一個吻下來,她幾次想要咬上祁冠宇的舌頭,但每次都被祁冠宇鉗住了下頜,迫使她張開口,任其搜刮每一處……
“想咬我?”祁冠宇伸手劃過女子微腫的脣,伸手扯壞了裙襬,“看來之前那個人對你太好了,我可不會那麼溫柔……”
女子的臉雖然毀了,但是身子依舊纖細如少女,一想到眼前美好的身子被先佔有了,雖然是他的影子,但他依舊滿心的怒火。嫉妒的火焰越染越烈,如果不是她之前病得人事不知,他早就要了她。想到如此,祁冠宇冷了眼,腹部有涌起了一股炙熱,狠狠地頂入女子體內……
“啊,啊……不要……出,出去……啊……”
陸小妹疼得弓起身子,掙扎着想要逃離,手卻被束縛在頭頂,身子也被男子緊壓着,無處可躲。但是太痛了,痛得忍不住落淚,但她還是狠狠地咬着脣,不讓自己求他一句。如今,已經夠慘了,她不能連最後的尊嚴都沒了。
祁冠宇沒有停止。女子脣邊溢出的些許吃痛的輕哼都激起他更猛烈的衝擊,俯身吻上女子咬得流血的脣,血液的腥甜更加引起了原始的瘋狂,隱藏許久的感情一旦開了缺口,便一發不可收拾,更加快速地律動起來……
“認命吧,”祁冠宇吻上女子柔軟的耳廓,低語道:“你會和我一起,糾纏到死……”
清晨。
陸小妹抱着膝蓋,縮在榻最裡邊,發呆。
“娘娘……”小翠訕訕地進了門,望見了地上的碎衣,還有衣服上沾染上了好多白粘之物,先是一愣,然後懂事地將碎衣服打掃乾淨,掀了簾子:“浴湯已經備好了,娘娘洗洗……”
宮女被眼前景象驚呆,榻上一絲不掛的女子,淤青夾雜着紅暈遍佈全身,青絲遮掩了些許,卻依然能看出昨夜歡好的痕跡。
陸小妹淡淡地瞥了眼小翠,“出去。”
“是,是……”
小翠慌忙轉身逃出了屋。
她們一羣宮女昨夜都在討論,舞妃這次回來美貌不在,王一腔怒火,想來是躲不過被打入冷宮的命運。
想來她們以前得了舞妃的好些照顧,覺得惋惜,沒成想舞妃不但沒有被打入冷宮,而且恩寵更盛,她可不敢得罪了……
陸小妹挪了挪痠痛的身子,一絲不掛地下了地,鑽進木桶中。
木桶中的水溫度適中,還加了幾味舒緩淤青的藥草,這些名貴的藥草泡上兩次,身上的淤青就會消散,恢復如初。她舀起一捧水,看着水流緩緩地流過手指,手心的紅痣像一個詛咒,與她形影不離。似乎有了牡丹花水,她便永遠逃脫不了厄運的糾纏。
“我會夜夜來,直到你懷上我的孩子……”
早上祁冠宇臨走前,對她這麼說。
陸小妹苦笑,她殺不了祁冠宇。這深宮之中,她手無縛雞之力,唯有下毒。但她被軟禁在這牡丹殿中,到哪裡去弄毒藥?這次回來,宮女太監們都醒着神,生怕她逃走了,祁冠宇會血洗這牡丹殿。
她除了等着一夜又一夜的被祁冠宇折磨,別無他法……
不,還有一條路。
她望了望身後的琉璃花尊苦笑,“祁冠宇,我沒本事殺你,但也不會再讓你折磨我了……”
議政殿。
祁冠宇下了朝,一身赤金玄龍墨袍未換,獨自坐在書房看摺子,看着看着,便放下了筆。
舉國瘟疫不斷,太醫們又沒有有效的法子控制,太師徐昭雖然被軟禁了,但是他手下的人還在不遺餘力地宣揚瘟疫是因爲尚筱舞紅顏禍水引發而來,呈上來的摺子,十有八九都是關於尚筱舞的處決問題。
他突破了重重阻攔又將她帶回身邊,怎麼會因爲幾道摺子就放開她?
想到昨夜她在自己身下喘息凌亂的模樣,心裡又是一陣癢癢,恨不得馬上回去看她,但是又不想見到她仇恨的眼神。
清晨自己離去的時候,她木然的神情令他不安。
她是有理由恨自己的。尚家的人的確是他命血滴子動的手。但是,如果她死活不肯去青州,如果留在玄武,她也遲早會沒命。不但她自己沒命,整個尚家也難逃厄運。
既然她早晚會離開,尚家即便不毀在他手上,也會毀在玄武王手中。她那個狠心的娘,還曾試圖毒殺尚家人,甚至連親生骨肉都不放過……那他何必拖延?速戰速決,帶她離開是非之地纔是正經。
只是沒想到她會得知真相。
祁冠宇掏出袖中那兩根布條,一紅一白,都寫着她的願景。因爲徐昭在水原。水原城中到處都是他的眼線,那如同小鬼惡作劇般的塗鴉,本不被看在眼裡,若不是他派白玉前往,他根本不會知道她的消息。險些趕不上救她……
她的願望,多麼簡單。但是在帝王家,又是多麼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夢。事已至此,牡丹花水之力尚不可得,他只想保住她的性命。
“懷上我的孩子吧,有了孩子你就不會那麼恨我了對吧?以後就算你恨我,也會好好地照顧孩子,爲了孩子,也會活下去……”
這時候,宮門大開,一宮娥跪倒在地。他認得這個小宮女,是他安排在尚筱舞身邊的眼線小翠。
“慌慌張張的,連規矩禮法都忘了,發生了什麼事?”
“王……王,不好了,”小翠哽咽擡頭,滿臉的淚痕,“舞妃,舞妃她割脈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