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戚雨霏依舊沒有動靜,始終用被子捂住腦袋,將身子裹得像個蠶蛹。
戚廉見她不迴應,似乎也就不期待了,而是自顧自地說道:“雨霏,爲父知道你喜歡司徒鈺,可感情的事是要兩情相悅的,司徒鈺並不喜歡你,你這般強求作何呢?”
他原本以爲戚雨霏還是不會理會他,而戚雨霏卻是忽然掀開被子,翻身坐了起來。
卻是不小心扯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她頓時蹙起秀眉,也嚇了戚廉一跳,急忙詢問道:“雨霏你怎麼了?哪裡疼?”
說着,便伸手想要扶住她的肩膀,卻是被戚雨霏一把揮開了。
“父親,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她的話讓戚廉很詫異:“你這叫什麼話?你怎會不是我親生的?我和你母親就你這一個女兒,你不是我們親生的,難不成還是撿來的?”
“若我是你親生的,那當日在雲靈學院時,你不替我報仇,反而放了凌若水那個小賤人?”戚雨霏氣憤地說道。
戚廉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呵斥道:“雨霏,休得胡說!什麼賤人?你身爲天澤宗的大小姐,說話怎能這般粗俗?”
“她本來就是個賤人!”戚雨霏卻不在乎,依舊憤恨地說道,“要不是她的出現,司徒師兄怎會離開天澤宗,怎會對我這般冷淡?若是沒有她的出現,我和司徒師兄早晚會在一起!一切都怪那個凌若水!”
戚廉很驚訝於她的這番話,沒想到事已至此她還沒看明白。
“雨霏,你怎麼還是不明白呢?司徒鈺根本就不喜歡你,就算你殺了凌若水,他照樣不會喜歡你,反而會記恨你,甚至會殺了你替凌若水報仇!”
“不會的!司徒師兄不會這麼做!”戚雨霏一個勁兒地搖頭,“只要殺了凌若水,司徒師兄肯定會回來天澤宗,到時候,便沒人能阻止我和司徒師兄在一起!”
戚廉詫異地看着她,只覺得眼前這人是如此的陌生,就好像並非自己的女兒。
是他對自己的女兒瞭解太少了嗎?
他怎麼不知,她的想法竟然這般的極端,心思也是如此的執着?
“雨霏,聽爲父一句勸,放棄司徒鈺,忘掉他吧,他並非你的良人。”
“不!”戚雨霏的情緒逐漸變得激動起來,堅定地說道,“這輩子,除了司徒師兄,我誰也不要!”
她和司徒師兄相識多年,早就對他情根深種,讓她放棄司徒師兄,更甚至忘掉他,她做不到!
而且,爲何要讓她放棄?
明明是她和司徒師兄先認識,她凌若水纔是後來者,該放棄的人是凌若水纔對!
越想越氣憤,愈發的不甘心,戚雨霏的眼神漸漸變得凌厲起來,神色也愈發的不對勁。
戚廉見狀暗自訝異,急忙說道:“雨霏,你聽爲父說,不要再執着了,你再這般執着下去,只會是傷害你自己。那日的事你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戚雨霏擡眼看向他,“我該明白什麼?我又爲何要明白?我只知道,我要和司徒師兄在一起,這輩子都要在一起!”
她的情緒愈發激動,她雙腿彎曲,雙手抱住膝蓋,眼神空洞地望向別處,嘴裡一直唸唸有詞。
整個人就彷彿有些癲狂了般。
戚廉皺緊了眉頭,擔心又焦慮地看着她,不知該如何勸說纔好。
他不想看着自己的女兒繼續這般執着下去,但也深知,就算他把司徒鈺幫到她的面前,司徒鈺也不會選擇她。
既然如此,還不如放棄的好。
而就在他苦惱該如何是好時,戚雨霏忽然擡眼看向他,質問道:“父親,那晚你爲何要放過凌若水?你爲何不替我報仇?只要你出手,那凌若水必死無疑啊!”
“我爲何要殺了她?”戚廉有些不解,暗自沉思了兩秒,說道,“這事本就是你的不對,你不顧我天澤宗和雲靈學院的關係,指派門派弟子去學院暗殺凌若水,差點讓我天澤宗得罪了雲靈學院。你不反省也就罷了,還責怪爲父沒幫你報仇!”
雖說雲靈學院只是一個普通的學院而已,可它在中東大陸的地位卻不可撼動,即便是七宗也要對其禮讓三分。
可雨霏居然不顧一切,親自帶人去學院刺殺凌若水。
還好童海看在他的面子上沒計較這事,否則,天澤宗和雲靈學院的關係只會僵化。
七宗雖很強大,但都需要補充新鮮血液,然而整個中東大陸的年輕一輩,實力出衆的,都聚集在雲靈學院。
若是和雲靈學院的關係僵化,被雲靈學院剔除在挑選人才的名單之外,天澤宗便無法補充新人。
只能眼睜睜看着其餘六宗招收新弟子,逐漸擴大實力。
可這一切,在戚雨霏的眼中卻根本什麼都不是,她一心只想殺了凌若水,全然沒有身爲天澤宗大小姐的覺悟!
“父親,你爲何凌若水那賤人,居然反過來指責我。”戚雨霏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我哪裡做錯了?我只是在追求我自己的幸福,這難道也有錯?”
“夠了!”戚廉有些怒了,說話的聲音也拔高了稍許,“真是冥頑不靈!我怎會養出你這麼個女兒?從小到大對你的教導,你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我就是這般教育你的?”
戚雨霏被他的呵斥嚇住了,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神中有着委屈也有着不甘心。
“父親,從小到大你從未對我說過一句重話,可現在,你卻吼我。我真的是你的女兒嗎?”
戚廉的臉色十分難看,眉頭緊蹙,顯然心情很不好:“你的傷還沒好,還是靜心養傷爲好,有些話等你的傷好了再說。”
看着戚雨霏那委屈的樣子,他只覺得心中難受又自責,已經不知該如何繼續同她說下去。
“讓父親如此失望,我還不如死了爲好,免得父親看着我心煩。”戚雨霏語氣堅定地說道,下顎擡了擡,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戚廉看向她,斥罵道:“簡直胡鬧!你什麼都不要想,只管專心養傷,其餘的等你的傷好了再說!”
說完,他不再多留,起身便快步出了屋子。
只留下戚雨霏動也不動地坐在牀上,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