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
任峰巒氣得病倒在牀。
任青寧下了班到任家探病。
任青山的車剛好到, 他衝下車就要過來打任青寧,孟瑤張開手臂擋在任青寧面前,幾乎是本能!
任青寧愣了一下, 他握住孟瑤的肩膀, 臉色柔和:“媽, 沒事, 別慌。”
孟瑤依然擋在兩人之間。
任青山氣得兩隻眼睛血紅, 他咆哮:“任青寧我□□媽的你落井下石!”
任青寧懶得搭理他,護着孟瑤進了任家的門。
任峰巒病了,遠在國外的任家子孫也都坐飛機趕了回來, 老爺子一把年紀,也是到了立遺囑的時候了, 誰敢不來?
任青山進了門還要打任青寧, 別的媒體也就算了, RS是任青寧一手掌控的!他竟然落井下石踩青然一腳,媽逼的吃裡扒外!
任成安一個健步上前甩手就是一巴掌把任青山打得翻倒在地上, 鼻血直往外涌!
任青山悶着頭爬起來不敢再吭聲,他一向懼怕這個父親。
任峰巒移開眼,原本就頭髮沉,看到這亂糟糟的場面,再看看一張張寫滿算計不成器的臉, 更加的煩躁頭疼。
“都能耐了。”
任峰巒是真累。
“一個一個每天跟我說, 賺了多少錢, 談了多少項目, 現在呢, 讓兩個律師把臉都打腫了。”
殺人家兒子,人家可不得跟你拼命麼!
蔣晗和葉正青是鐵了心要報這個仇, 兩個人都是律師,還是世界知名的律師,背後不知道多少盤根的勢力。
三天,任家的每個子孫都收到了雪片一樣的律師函,什麼包養情人這都是小事,偷稅漏稅,官商非法勾結佔用土地,貪污公款資產負債,竟然還有聚餐□□?
剩下的一些罪名任峰巒是記都記不住,五花八門的!總而言之除了任青寧名下的RS集團暫時□□着,其它全部中槍無一倖免!
任峰巒一直以爲任家的家底自己守的挺牢的,原來他在頭髮白的時候心就跟着眼睛一塊兒瞎了。
張柔眼睛通紅,任青然被抓了,她連續兩晚沒睡好覺。
“爸,您不能不管青然啊,那葉曲又沒死,憑什麼抓我們青然?”
任成安沉下臉發怒,喝斥她:“你給我閉嘴!”
任峰巒懶提花張柔這種無才無能的人,他掃視一圈:“今天叫你們來,就是告訴你們,任家就這麼點臉面,這麼點家底,沒到手能通天的地步,你們也別往我頭上戴高帽子,掃好自己門前的雪,少管點別人家的事,任青然,我早說過了,他和任家沒有任何關係。”
頓了頓,任峰巒看任家老二任成才:“拿了好處的自己看着辦吧,想往火坑裡跳我也不攔着,喬年是沈家的心頭寶,她是柏景原的親孫女。”
任成才嚇得臉發青,急忙低下頭。
任峰巒吸氣:“任青然自己作死,頂着任家的名頭興風作浪,從今天起,你們都給我縮着腦袋當孫子,誰再敢給我惹事一樣滾出任家,這家裡姓任的是太多了,走幾個清靜。”
大傢伙都不敢吭聲了,任家的大權還在任峰巒手上,誰敢齜牙。
任峰巒頓了頓,喊任青寧站到自己跟前,他掃視四周,直起腰,臉色沉冷:“你們也都清楚,這個家我是要交給青寧的,你們心裡那些小算盤怎麼打的我也清楚,我告訴你們,青寧活的好,你們才能吃喝玩樂有錢花,他要是有一點閃失,你們連肉湯都分不到,我不是在開玩笑。”
wωw •ttk an •c○
大傢伙早就有數了,也並不驚訝,任峰巒這個人注重家庭團結,所以很多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他更看重的是任家的傳承,所以任青寧是他的命!
任峰巒說完盯着任成安看:“成安,聽到了嗎?”
任成安笑一笑,點頭說:“是,爸,聽到了。”
任峰巒:“還有,我手上這點財產你們就不要成天惦記了,該給誰的我有數,你們惦記也惦記不來。”
任峰巒揮一揮手,讓他們都各自散了吧。
他獨留下任青寧母子。
任峰巒嘆一聲氣,到底是老了,一點事就疲憊,他對孟瑤說:“我話撂在這裡了,但是他們你也知道,不聽話,你就青寧這一個孩子,你要上點心,留意他的安全。”
孟瑤點頭:“我知道爸。”
任峰巒看向任青寧:“你自己也要當心,我培養你這麼多年,我比你媽更不希望你有事,你是你媽的全部,可是你是我乃至任家的未來。當年任家那場危機幾乎破產,所有人都在算計家產,只有你不肯放棄到處奔波,他們啊,不成器,我一直怕你年輕撐不起任家,現在也是時候了,明天開始,你跟我見見任家的幾位合夥人,以後,學着自己當家作主了。”
任青寧低下頭,不喜不非,沉穩從容:“我知道了。”
孟瑤也在,任峰巒淡淡地說:“孟瑤,你心向着孟家,可是孟家只向着孟家,青寧他姓任。”
孟瑤握緊手:“我知道了爸。”
任家的管家林伯進屋來:“先生,小小姐來了。”
任家的小小姐,就是任青媛。
任峰巒看向任青寧:“我有一部分財產要交給青媛,我對你別的要求沒有,就一點,你要護着青媛。”
任青寧點頭。
任青寧和孟瑤離開,正好遇到任青媛,任青媛臉色淡漠,並沒有看她們,她的眼中,永遠都是空冷的。
任青媛平素大門不出,最近突然像換了一個人,經常外出,往常很內向,現在依然不愛說話,但是不是膽怯,而是冷漠。
林柏關上門,偌大的任家宅子,只有他,任峰巒,任青媛。
任青媛從下來,從容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您找我。”
“我不找你,你是不是以後就不打算回這個家了?”
任峰巒惱怒地問,任青媛歪着頭,眼底透着譏誚:“這是我的家麼?”
任峰巒眯着了雙眼:“這麼多年扮豬吃老虎,把我都蒙了。”
任青媛臉色淡淡地冷,容不下一絲暖意:“我要不裝,不是給你添麻煩?還要大老遠到墓地去看我。”
任峰巒拍桌子:“拿到了財產就有恃無恐了是不是?吃裡扒外!你以爲我不知道任青然的事是你合着仝非在背後搗鬼捅出去的!”
任青媛不急不慌:“是啊,爲民除害,我有什麼錯?”
任峰巒擡起手就要打她,任青媛擡起頭,漆黑的一雙眸子,像冷玉一般,任峰巒的手像有千斤重,怎麼都揮不出去。
“就爲了一個男人!你連自己的親人都在害?”
任青媛看着任峰巒,然後笑了一下,她慢吞吞地說:“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讓任成安,償命而已。”
任峰巒一瞬間變了臉色,他幾乎要站不住,林伯急忙扶着他坐下。
任峰巒臉色青白,他張了張嘴,極力冷靜,他半晌才問:“你說什麼?”
任青媛歪着頭,一雙眸子如冰似雪:“我說,我要任成安償命。”
任峰巒雙手按在膝蓋上:“我以爲,我這麼多年的補償已經足夠替他還債了,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任青媛冷冷地註定他:“你對我好嗎?你是在對你自己好,你只是拿我當一個讓你花錢買良知的道具。”
任峰巒手指微微發顫:“你胡說,你胡說什麼?”
任青媛:“我媽是帶着嫁妝進任家的,18年前的10億換成現在是多少億?你成了我的監護人,你花着我爸我媽的給我遺產填補任家,不然任家早就破產不知道多少回了!”
任青媛捋起頭髮,她的髮際線那裡有一道疤痕,她給任峰巒看,她問:“好嗎?這是任青然用磚頭砸的,你裝作一無所知,如果我死了,你也不過是對外裝模作樣的悲痛幾句,發發脾氣而已,我不過就是一個你安慰自己還有良知的道具。”
任峰巒嘴脣打顫,他顫聲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任青媛放下手,她往後靠在沙發上,淡淡地說:“我的頭被錘子敲了一下,誰都以爲我死了,我沒死,我躺在地上,我看到那個人戴着眼鏡口罩把刀刺進我媽的心臟,他走的時候,我看到他手腕上手錶在陽光反光,那是我爸的手錶,我媽送給我爸的生日禮物,一塊價值600塊美金古董表,世上只有一塊,8歲的時候,我在任成安的書房裡看到了。”
任峰巒臉色灰暗:“你爲什麼不跟我說?”
任青媛笑了,只是一雙眸子,悲涼憎恨:“爲什麼跟你說,你不也是兇手,當初任成安要1個億的贖金,你不是沒有,你知道我媽有,仝家有,你爲什麼不出?因爲你惦記着仝家的錢,任家需要資金填補缺口,你盼着我媽死,你和任峰巒一樣,都是兇手。”
任峰巒閉上眼睛,流出了淚。
任峰巒輕聲問:“你現在,爲什麼不裝下去了?”
任青媛的臉色冽冽的寒:“因爲時機到了,18年了,我的手已經抻的夠長了,它像一株樹,樹根爬滿任家的每一寸城牆,只要我收手,任家就會土崩瓦解。”
任峰巒眼神變得犀利:“你以爲我會信?就憑你?”
任青媛放下手:“所以說,你老了,就憑我,我的手抻到了任家的每一個資金鍊每一個項目,你忘了,仝家的人短命,可是仝家的每一代人都聰明,都有錢,這個世界,錢可以通天。”
任峰巒眼底有殺機:“你要毀了任家?”
任青媛冷淡地看他:“你想殺我滅口,不如你先查查我有多少張嘴,多少雙眼晴?”
任峰巒:“你到底想要什麼?要成安死?”
任青媛起身,冷淡地看他一眼,一字一字清晰地說:“如果我要他死,他的墳頭早該長草了,我要他站在法院上供認不諱承認自己的罪行,我要我爸我媽死的明明白白!我知道你有證據,我等你的選擇。”
任青媛不等任峰巒回答,起身離開。
下雪了呢。
任青媛站在樹下,擡手接了一片雪,猛然握拳。
周正走上前,輕聲說:“小姐,葉曲醒了。”
任青媛猛地閉上眼睛,淚流滿面。
仝家就剩下她和仝非了,兩個人戰戰兢兢,裝傻充愣在絕境中求存,誰都不敢信,葉曲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信任的人。
“到醫院去。”
任青媛說,她很想見葉曲。
周正欲言又止,任青媛望向他,他低下頭說:“楊藍也醒了。”
任青媛:“……去醫院。”
坐上車,任青媛看着車窗外大雪紛飛,有些恍惚。
楊藍昨天爲了葉曲,她豁出了命想殺了任青然,結果被任青然打傷了一刀紮在手臂上,幸虧是喬年怕她有事,僱要保護她把她給送到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