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班, 楊藍躲着孟圓,孟圓已經電話裡質問過她,她下了班就先跑了。
葉曲的車停在安會外的馬路邊上, 楊藍像做賊一樣急忙拉開車門奔上車。
葉曲開車去了明苑小區對面的明佳年家園, 楊藍扭頭看車窗外, 她驚奇, 問:“你住在這裡麼?”
“嗯, 買的房子在這裡。“
葉曲結婚後他爸媽在明苑小區對面的明佳年家園一人出資1800萬以贈予的方式一人給他買了一幢別墅。
別墅是帶院落的獨幢,葉曲將車停在車庫裡,楊藍看到院子裡還種了梅花, 嬌豔豔的紅花。
“進來吧。”
葉曲打開門,然後給從鑰匙上摘了下枚遞給楊藍, “備用的, 你拿着。”
房子最近才裝修好, 從前他和宋期然沒有離婚,一直都是住在宋期然的公寓裡, 宋期然也從來沒到這裡來住過,所以家裡沒有女式拖鞋。
葉曲打開鞋櫃取了一雙自己的遞給楊藍:“將就一下。”
楊藍無所謂的。
葉曲開冰箱,冰箱裡只有幾瓶水,他把冰箱門合上,他最近才搬過來, 傢俱都沒齊, 到處空蕩蕩的。
“家裡什麼都沒有, 去外面吃飯吧。”
楊藍跑去開冰箱門, 真的空的跟新買的一樣, 她眼珠子轉了一圈,扭過頭說:“外面吃太貴了, 還是去超市買吧,我來做。”
小區旁邊就有一個大型的連鎖超市,楊藍推着車子,先去買茶,她拿了一包百合茶,又拿了一包薰衣草茶,掂了掂兩包都放到車子裡。
“這兩種茶都安神有助睡眠的,你先喝喝看,看你喜歡喝哪一種。”
楊藍跟葉曲講,葉曲聽了以後,笑了一下,點了點頭,他接過車子去杯具區,家裡的杯碗都還沒有買全。
“陸游之有沒有打電話給你?”他拿起一相玻璃杯看了看,又放下,他還是喜歡瓷器。
“……沒有啊。”
楊藍才發覺,陸游之今天一天都沒有打電話給她。
“那你都擔心?”
葉曲偏頭望着她。
楊藍呆了呆,傻呼呼地問:“擔心什麼?”
葉曲:“……”
是指望不上她開竅了,葉曲白她一眼,楊藍撇嘴巴,幹嘛這樣看她,好像她是傻瓜笨蛋一樣。
“他是你男朋友,他肯定認出了你,你跟他解釋是我要你幫我一個忙,是爲了年年。”
楊藍拿着一個精緻的白瓷咖啡杯摸了摸,隨意點了點頭,她舉着杯子笑着問他:“這個好不好看?”
葉曲接過杯子轉了一圈,點頭:“就要這一套吧。”
楊藍去拿包裝好的組合放到車子裡,她回頭問:“熱水壺有沒有?”
葉曲搖搖頭,皺了下眉頭責備她:“聽到我說話沒?”
楊藍拉着車子前頭去看熱水壺,帶着點被寵壞的不耐煩的口吻:“哎呀,聽到啦。”
葉曲無奈,又細問她:“你聽到什麼了,陸游之要問你你怎麼回答?”
楊藍抱了一個大紅色的熱水壺,傻笑着問:“喜不喜慶?”
葉曲眯着眼睛看她:“楊小藍!”
楊藍急忙端正態度,抱着水壺想他剛纔說過的話,然後有模有樣地答:“不就是爲了年年吧?”
葉曲繼續問:“爲什麼爲了年年?”
楊藍卡殼了,她苦思冥想,反問葉曲:“是啊,爲什麼?因爲你想保護她嘛。”
是指望不是上她了,葉曲又一聲嘆,繼續交待她:“你仔細聽好了,年年有過借網貸的記錄,她還在夜色打過工,這些事不好清楚,算是黑歷史,所以她不能被人肉出來,你不一樣,你就像純淨水一樣,沒什麼可挖的。”
楊藍恍然大悟:“還真是,幸虧你想的周全,我都沒想這麼多。”
葉曲:“……”
晚上,葉曲把楊藍送到小區樓下。
楊藍在等電梯,電梯在4樓不下來,她等的有點無聊,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陸游之。
“嗯?”
陸游之的聲音輕淡的。
楊藍問他:“你吃飯了麼?我去找你好不好?我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說。”
陸游之:“嗯,你來吧。”
這麼冷淡,楊藍鼓着兩個腮幫子,想他真的生氣了麼?那她是得好好解釋一下。
陸游之自己有房子,不和父母住一塊兒,楊藍坐地鐵過去,她在超市買了幾個大蘋果帶過去賠罪。
陸游之戴着平光鏡,正在翻閱卷宗,律師總是忙碌的,尤其是一個知名的律師。
“我來啦。”
楊藍在門口叫,她換上拖鞋拎着蘋果走過來。
她把蘋果擺到桌子上,有點不好意思地往後退一步。
“我來跟你賠罪的。”
陸游之摘下平光鏡,平素清寒的一雙眸子淡淡地掃向她。
楊藍知道,他是真生氣了,他這個人雖然嚴肅慣了,但平日還是很溫柔很和氣的。
楊藍挪到單人沙發上,挺直腰背端坐着,她小聲解釋:“你是不是看到葉曲出軌的新聞了?”
“……嗯?”
楊藍推測他是看到了,她雙手按在膝蓋上,小心解釋:“其實,是葉曲要我幫他一個忙的。”
“嗯。”
什麼意思?
楊藍焦急起來:“你不相信啊,是真的。”
陸游之放下眼鏡,淡淡地說:“我知道是真的,只是你爲什麼昨天晚上不和我說?爲什麼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他跟我說的比較突然。”
陸游之環住雙臂移開眼,暗暗地吁了一口氣:“那你知不知道,視頻是他特意找人拍的?”
楊藍呆了呆,沒有反駁,她沒有刻意去想,現在他點開了,她也沒有很驚訝。
陸游之留意她的神情,心底有一點涼意泛開:“就是說,哪怕你知道他要拍,你也會同意是不是?”
楊藍急忙說:“是爲了年年,年年在夜色上過班,任青然又一直找她麻煩,如果年年被曝光出來,一定會很麻煩的。”
“那你想過我麼?你想過我父母麼?”
陸游之寒着眼質問:“朋友圈就這麼大一點,我和期然也是一個小區長大的,她離婚的事鬧的沸沸揚揚,現在你成了葉曲的出軌對象,你想過我父母要怎麼和宋家解釋,怎麼和朋友解釋?”
“……對不起。”
楊藍嚅嚅地道歉。
陸游之擡手捏眉心,他頓了頓,有點失望地說:“藍藍,我知道你性格簡單,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會簡單到犯下這樣愚蠢的錯。”
這話說的,太嚴重了,楊藍從小就不自信,被他這樣一說,越發地自卑,縮着脖子不敢再吭聲了。
陸游之移開眼,神色複雜,一會兒,他對她說:“你先回去吧,我們都冷靜冷靜。”
回到家,喬年正在做飯,孟圓在客廳看電話,喬年擔憂她,聽到開門聲急忙走出來。
“去哪了,纔回來?”
楊藍看到喬年,嘴巴撇了撇,紅着眼圈一下子哭了。
喬年急忙摟住她,哄她坐下:“別哭別哭,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楊藍把去找陸游之的事說了一遍,喬年聽完了以後氣得直罵葉曲,知道跟她商量她一定會不會同意就先斬後奏!
“我跟陸游之解釋。”
喬年急忙找手機,楊藍拽她回來,紅着眼眶搖頭:“他不是不信我,他是覺得我蠢,不會處理事,我、我從小就這樣……”
“好了好了,別哭了。”
孟圓在一旁嘆氣,也責備楊藍:“換我我也生氣,你又不是沒男友,這事能隨便幫的麼?換誰誰不氣啊,算了,都在氣頭了,先冷靜冷靜吧。”
楊藍卻不覺得自己有錯,擦掉眼淚,嘀咕說:“這事肯定要幫啊。”
吃了飯,楊藍心情不好,回屋趴着悶悶不樂。
喬年關上門,孟圓今晚也不回去,喬年睡沙發,她抱了被子鋪上,孟圓擡了屁股又坐下來。
“楊藍這性子,真愁人。”
喬年把枕頭擺到一頭,坐下也嘆氣:“好容易她也喜歡陸游之,這事都怪我,我不能讓她擔着。”
孟圓拍她一巴掌,警告她:“你可別亂來啊,葉曲做的也不算錯,藍藍白的跟純淨水一樣,她沒有黑料好挖,對她影響比較小,要是挖出你麻煩就大了,這年頭捕風捉影的事能毀死人。”
“那也不能拆了她和陸游之吧,我又不是公衆人物,曝就曝吧,能出什麼事?熱度一過也就過去了,萬一拆散他們兩個,我得愧疚一輩子,而且——”
喬年頓了頓,雙手捂住臉吁氣:“我總感覺,這火最後一定會燒到我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