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陽去開門, 笑着把羅蘇迎進門:“媽,您怎麼來了?”
羅蘇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譏誚:“怎麼, 耽誤你了?”
沈予陽把門關上, 他摟住羅蘇的肩膀, 笑眯眯的:“媽, 您說什麼呢, 什麼耽誤不耽誤。”
羅蘇推開沈予陽,她理了下風衣坐到沙發上,優雅地端坐着, 冷着臉說:“喬年人呢,喊她出來。”
果然啊, 來者不善, 沈予陽跟着坐下來:“走了, 爺爺喊她過來吃飯,這您都知道?”
“你們把我當傻子, 可是讓你們失望了,我可不傻。”羅蘇冷笑。
“是是是,羅蘇女式怎麼可能傻呢。”
羅蘇狠狠地睨他一眼,又要敷衍她!羅蘇剛要發作,突然想起了沈年, 她壓住火問:“爸呢?”
“剛吃了飯, 在屋裡。”
羅蘇怕沈年聽到又吵起起來, 她站起來往樓上去, 轉頭指向沈予陽:“到你房間說。”
沈予陽看了眼樓上, 喬小年在樓上,他默默地跟在羅蘇後面, 一面走一面跟羅蘇扯些有的沒的。
進了房門,沈予陽目光在屋裡搜了一圈,喬小年躲起來了,就是不知道躲哪了。
沈予陽先請羅蘇坐下來,他緊跟着坐下,先嘆一聲氣,然後搖頭對着羅蘇笑:“您還監視我。”
羅蘇呵了一聲,心都寒了:“你還是我兒子麼?”
沈予陽握住羅蘇的手夾在掌中,他看一眼門的方向,起身走過去把門反鎖了,他坐到羅蘇身旁聲音放低:“我是你生的,我能不向着你?爺爺疼那個喬年,要是我直接跟爺爺對着來,他生氣,你跟我能好過麼?”
羅蘇皺緊眉頭,表情是懷疑的。
沈予陽摟住她,露出微笑:“媽,我從小到大看着您受苦,連帶着我們全家都不幸福,我能不恨喬家恨喬年麼?我不得給您出這口氣。”
羅蘇盯着他,片刻後懷疑地問:“你什麼意思?”
沈予陽神秘地一笑,然後語重心長地講:“你以爲我真喜歡喬年,我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我至於麼,我是爲你出氣,我得到她再甩了她,這不就替你報仇了麼?”
羅蘇眼神陡然變得冷厲,她推了沈予陽一把,一下發了怒:“你跟誰學的這麼下作!任青山是不是?我不稀罕這麼卑鄙的手段!”
沈予陽憋住笑,摟緊她說:“好了好了,那我保證我不碰她,你想想,爺爺想撮合我跟她,如果我不同意爺爺肯定要遷怒到你身上,我現在裝作同意,然後再性格不合分手爺爺不就無話可說了,喬年這個人我已經瞭解,自尊心強,這種人分手太容易。”
羅蘇皺眉鬆開來,她只要兒子的心跟她一齊,聽了沈予陽的話,她整個人都輕鬆下來,仍是不放心地教育他:“我是討厭她,但是你要有分寸,得到了再拋棄對女人做這種事你敢做出來以後別管我叫媽,我沒這麼下作的兒子。”
“我知道了,那我改邪歸正。”
沈予陽舉起手做出發誓的手勢,羅蘇忍不住又笑了,打掉他的手:“貧!”
羅蘇不放心沈年,沈年從有了喬年的出現經常和她吵架,也不大愛回家了,羅蘇叮囑沈予陽照顧好沈年,多替她說說好話,沈之揚還在家等她,她沒有多待就離開了。
沈予陽把她送到家門口,目送她上了車離開這才轉身,他關上門急忙回屋上樓去。
喬年坐在他的牀上,正在發呆。
沈予陽拍她的臉頰,笑着問:“怎麼了?”
喬年歪着頭,很驚訝的表情:“你媽人挺好的。”
她真的都沒有想到羅蘇是這麼有原則的一個人,她以爲羅蘇和羅媛一樣是個潑婦呢。
沈予陽坐下來,揚着一雙眉毛搖頭:“人是挺好,三觀挺正,就是脆弱,那件事她抑鬱了幾十年,其實這個世界誰不苦,有家庭有孩子還整天沉浸在悲傷中不是不負責麼,說白了,她還是算自私的。”
喬年撇嘴巴,推了他一下,幹嘛這麼說自己的媽。
沈予陽擡手摸她的腦袋,微微笑:“我是我爺爺帶大的,從小到大我媽都沒給我做過一頓飯,開過一次家長會,她每天就是抱着自己孕婦照流淚傷心,我長大一點就想,我將來要娶一個堅強的老婆。”
老婆?她麼?喬年突然有點傷感,她們怎麼可能呢,她移開眼睛轉開了話題,問他:“你媽怎麼會知道我來?”
“青山他媽看到你進門,打電話告訴她了。”
原來不是監控之類的,還好,喬年鬆了口氣,她歪着頭看他,上下打量:“你剛纔說的好像真的,得到我再甩了我?說的跟真的一樣。”
說實話,當時她躲在陽臺聽到他的話,真的太像真的了,她站在牆邊當時心裡就發酸了。
沈予陽側身捧起她的臉,她的表情很失落,她無親無故的,跟他戀愛也是患得患失,她沒有安全感。
“我從小到大跟我媽撒了無數的謊,習慣了。”
頓了頓,他親吻喬年的額頭,摟她到懷裡,她小小的一團,他摟着她的時候心總會軟下來。
他低聲說:“我有很多的缺點,以後你幫我改,其實我很想現在就領證,別讓我等太久了。”
喬年仰頭看他一眼,他的眉眼很溫柔,她沒有答允,只是擡手抱住了他。
沈予陽摟緊喬年,輕聲嘆氣,他真的很想和她結婚,可是她,從來沒想過和他到那一步吧。
喬小年,活的太理智。
下雨了,秋雨瑟瑟的。
喬年一早上班,忙的焦頭爛額,鄭果離職,新來的員工王靈什麼都不會,帶她的同事周林林忙的沒空帶她,把她扔給了喬年。
“你把這個拿去複印一下。”
喬年把一份報表給王靈,王靈拿着報表老大不高興,撇嘴說:“怎麼老讓我複印,這樣我能學到什麼呀?”
喬年無語了,沒見過這種新人,聽說也是一個富二代,誰家的親戚,但脾氣跟鄭果比差遠了。
王靈不願意去,喬年只能自己去,經理要的是工作效率,可不會管你誰什麼原因。
喬年拿文件去複印,回來準備送到16樓去,王靈突然過來,搶了文件說:“我送上樓吧。”
這報表挺重要的,喬年不敢讓她送,她要親自送到16樓,她又拿了回來。
喬年拿着報表送到16樓去,王靈坐在她的位子,轉動椅子切了一聲,一旁的周彤看過來一眼。
王靈閒着沒事,拉動椅子挪過去跟周彤吐槽:“這個喬年不好相處吧?我看她特別傲,一個靠關係來的,傲什麼呀。”
周彤笑一笑沒搭話,裝作很忙,心想喬年不要太好相處,人特別可愛,工作認真能力又強,靠關係?人是B大研究生,比你強多了!
關係戶得罪不起,周彤不發表評論,趕忙的工作。
喬年把報表送到16樓,正好看到任青寧從蘇迪的辦公室出來,她笑着打招呼,任青寧很冷淡地點了一下頭,也沒說話就走了。
喬年有一點尷尬,這幾天不知道怎麼的,任青寧對她特別的冷淡,見面也是愛搭不理的,搞的她還有點失落。
喬年聳了下肩,算了,幹好本職工作吧。
中午,大傢伙吃了飯都在休息,三五一羣的聊天。
喬年今天忙死了,午飯就啃了個麪包,自從搬離了沈予陽那裡她的生活就開始自由了,具體表現爲沒時間就不吃飯,能湊合就隨便湊合。
“年年!”
喬年正在喝水,聽到有人叫她,她回頭看到鄭果走過來。
喬年急忙起身,鄭果化了很濃的妝,她覺得鄭果瘦了好多。
“來給你送請帖。”
鄭果拿出紅色請帖給喬年,然後給每個同事都發了一張,不在的她就送到辦公桌上。
喬年急忙道賀,其實吧,鄭果在這裡上班時間都不長,才半個多月,她沒有必要送過來的。
“年年,出去走走吧。”
喬年把請帖放到包裡,點一下頭跟鄭果到頂樓上去。
雨還在下,風有點大,鄭果的捲髮被吹的揚起來,喬年縮着肩膀感覺有點冷,風瑟瑟的。
“這週六我辦派對,年年你來吧。”
“啊?在哪裡啊”
鄭果環住雙臂,她縮着脖子擡手理了下頭髮,說:“在萬泉山莊,你來吧,我朋友沒多少,公司就請你。”
喬年點點頭,說行啊,頓了頓,她忍不住問:“果果,你還好吧,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鄭果低下頭,一會兒她擡頭朝喬年笑,搖搖頭說:“好啊,就是結婚事比較多,我太累了。”
鄭果也有說什麼,跟喬年閒聊了幾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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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喬年加班到7點才下班,她站在一樓大廳外,雨下的好大,風呼呼的,喬年翻包找雨傘。
“哎?”
她的傘呢,她明明帶着的!
喬年把包翻了一遍,傘那麼大的東西,一眼就能看到,肯定沒有,她明明記得帶了啊,怎麼回事。
離地鐵還要走10分鐘呢,要死了,雨下的這麼大!喬年站在柱子旁邊等,看有沒有面善的女同事能用傘送她一程。
5分鐘過去,一個女同事都沒有!
難道她已經是公司最勤奮的女員工之首了麼!
喬年苦着臉想,算了,打車吧,她掏出手機。
任青寧從後面走過來,一眼就看到了柱子旁邊站着的喬年,他撐開傘走下樓梯,站在樓梯下又轉過頭。
“過來。”
“……任總!”
喬年急忙走過去,她躲在傘下,笑嘻嘻地問:“你開車的吧,你上了車傘能不能給我用,我沒帶傘。”
“跟我上車。”
喬年擺手,她哪好意思,她住的那麼遠。
“我住的遠,你送我到地鐵站就行了,謝謝啊。”
任青寧沒作聲,開車離開,他沒有送她到地鐵站,而是反道而行,等到開的夠遠了,他纔開口,還是淡淡的模樣,他問:“地址。”
喬年只好報了地址給他,路過紅綠燈,任青寧停下車,他回頭問:“下着雨,予陽不來接你?”
喬年笑了:“他加班吶,下雨又不是泥石流,哪用着接。”
任青寧沉默了幾秒,突然笑了一下,片刻後他發動車子,說:“我以爲女孩都是這樣,下雨了要接,太陽大了要送傘,哭了要上門遞紙巾。”
那是你前妻吧,喬年有點好奇,又不好意思問,只好含蓄地講:“有的人是這樣,但是大多數女孩都是我這樣的。”
“我以前交往過一個女朋友,後來跟唐嬈結婚,她也是這樣。”
喬年想象任青寧天接送的畫面,還真是想不出來,她好奇地問:“你真的下雨接送,太陽大了送傘,哭了遞紙巾?”
任青寧看她一眼,坦然地搖頭:“沒有,我很忙。”
喬年噗哧一聲,然後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她手指着任青年笑得眼裡全是淚花,“我才發現你怎麼這麼逗呢你!?”
任青寧皺了下眉頭,這有什麼好笑的?
“中午你沒吃飯?”
“啊……”
喬年眼珠子轉亂,她剛要扯謊,任青寧從後視鏡裡看她,眼神像審判官:“別跟我說謊。”
喬年抓了下額頭,嘟囔着解釋:“太忙了,沒時間做飯。”
“予陽不管你?”
“他不知道,你別跟他說啊,他知道了又得叨叨,我也不是天天不吃,就是今天忙,我又不傻,還能餓着我自己麼?”
任青寧嘴脣扯動一下:“我覺得你挺傻的。”
任青寧把喬年送到樓下,正好遇到陸游之來接楊藍,陸游之手上還纏着繃帶。
喬年挺無語的,好些天了,車都能開還要接人專人上藥,也就是楊藍傻,還信這麼個爛藉口。
“飯我做好了。”
楊藍說,她看了眼陸游之,其實她不想出門,天天的來回跑累死了,也麻煩他。
“早點回來啊。”
喬年叮囑她,跟任青寧揮手告別,喬年上樓去,上了電梯才發現自己拿了任青寧的傘,呃,明天得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