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藍家住在郊區,一個農家小院,有一幢佔地500坪的獨幢樓房,院子裡種的不是花種的是菜,牆邊搭着葡萄架,特別田園溫馨。
楊業成早就站在門口等,老爺子親自把喬年三個人迎進屋,讓家裡的保姆切水果。
楊藍從小爸媽不在身邊,特別的粘楊業成,走哪跟哪,楊業成笑着說:“朋友來了你還不去泡茶,沒禮貌。”
然後他問孟圓:“孟丫頭,你是第一回來吧?”
楊業成咳了幾聲,他對楊藍說:“藍藍,帶你朋友去樓上參觀一下,年年,你陪我下一盤棋吧。”
楊家的院子裡有一株粗壯的香樟樹,枝繁葉茂遮了半個院子,樹下襬着一張梨花木的桌子,兩把藤椅。
喬年把棋盤擺上,楊業成執黑先落子,他問:“丫頭,我們家的事,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花楊要破產了。”
楊業成把玩棋子,他心事重重哪有心思下棋,半天落下子,他苦笑:“新明看中了我的地了,挖了個坑給我跳,當時花楊資金出了問題,我一時着急就跳進了坑裡,結果被新明盤食的骨渣都不剩了。”
“我以爲能給藍藍留下一點財產,結果一無所有。”
楊業成緊緊捏着棋子,飽經滄桑的一雙眼睛,起了混濁的一層淚。
喬年最見不得老年人露出這樣的表情,她急忙說:“破產就破產,楊藍都要畢業了,以後都不用操心了。”
楊業成頭低着,放下棋子說:“藍藍這個孩子沒心眼,太單純,她什麼風浪都沒經歷過,膽子小,人也懦弱,年年,要是我不在了,你照顧她一點好嗎?”
“您放心吧。”
楊業成這樣好像託孤一樣,喬年心情沉重,總感覺出了什麼事一樣,她在回來的路上甚至想,楊業成是不是也得了絕症。
楊藍一直把喬年他們送到村口,叫了一輛出租車正在等他們,楊藍一直握着喬年的手,她心裡難過,不想喬年走。
“你外公狀態好像不對,你多看着他一點啊。”喬年交待。
“知道了……”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5點,洗完衣服,喬年去冰箱裡找喝的,還有三瓶酸奶,喬年嚥唾沫,想着省到下週喝吧,她關上冰箱門去燒水,喝白開水好了。
“路上都不講話,怎麼了?楊藍外公跟你說什麼了?”葉曲拉她坐下來問。
喬年枕在葉曲腿上嘆氣,心情沉重,“楊家真的要破產了,今藍藍的外公找我下棋時跟我說了實話,好像在託孤一樣,我心裡不安,總感覺要出事兒。”
“嗯。”
葉曲有點心不在焉,他握緊喬年的手,十指緊扣,他沒聊楊家的事,他對喬年講:“你明天別單獨出去,我們呆在一塊兒。”
“怎麼了?你從昨晚開始就有一點不對勁,出什麼事了?難道宋期然又纏着你,你想繼續梅開二度?”
喬年爬起來,掐着他的脖子隨時準備下黑手,一張嘴巴,露出左邊的尖尖虎牙。
“梅開二度個屁,我恨不得她去死!”
葉曲臉色一下變得陰沉,後半句話說的極低沉,真像是恨到骨子裡。
星期天。
傍晚。
喬年從超市出來,她今天買到特價肉了,還挺新鮮的,心裡美滋滋。
今天天氣不好,空氣中有雨的土腥味,十有八九是要下雨了。
喬年想着,回去得發個微信給葉曲。
葉曲今天去見一個重要的客戶,都去一天了,只下午打過一個電話,她也不知道談的怎麼樣了。
走到一樓,喬年放下東西按電梯,發現指示燈不亮,她瞥眼纔看到電梯按鍵旁邊貼了一張告示,說電梯在維修。
“哎喲我去!”
這不要她老命了麼!
喬年哀嚎,她住六樓啊!
怎麼辦?
爬唄!
喬年手裡還拎着一顆五斤重的大白菜,她鉚着勁可勁兒地往樓上爬。
“可算到了。”
爬到六樓,喬年快要癱了,她手指都抻不直了,感覺身上都汗溼了,她在電梯門口歇了一氣,鬆了鬆手拎起菜家門口走。
樓道里的燈暗的跟月光似的,樓道旁邊有個小儲物間,那是清潔工放清潔設備用的,今天不知道怎麼的門竟然開着,儲物間裡沒開燈也黑漆漆的。
肯定是清潔工阿姨忘關了,喬年拎着東西往家走,她走過儲物間門口,突然從裡面抻出一隻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儲物間裡拖!
喬年嗚嗚的喊不出聲來,她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手上的東西掉了一地,她一隻手拼命抓着門腿別在門外邊不讓他拖自己進去!
男人的力氣遠大於她,兩隻手抱起她舉起來往裡走,喬年掙扎尖叫,她兩隻手抓緊那扇薄薄的門,手指一點一點滑離大門!
她被男人拖進了黑暗的儲物間!
儲物間的門被關上!
喬年尖叫掙扎,雙手在地上胡亂抓拿,她突然摸到冰冷的薄薄的一片,是螺絲刀!她抓起來狠勁地戳上去——
“啊——”
男人尖叫,翻倒在地上!
喬年抓着螺絲刀拉開那扇小門衝出去拐進樓梯衝下樓——
不知道跑到哪了!
直到累得喘不過氣來!
周圍的人都看着她,然後指着她竊竊私語
喬年攏緊襯衫,她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
一個十七八歲的穿着校服的男生走過來,男生問她有沒有事。
喬年全身發抖,抖的牙齒打戰說話打哆嗦,她結結巴巴地問:“能、能不能手機借我用一下?”
男孩急忙掏出手機給她,喬年手發抖,按不準鍵,她急得搧了自己一巴掌,耳朵疼到發脹,人卻清醒了,她立刻撥打了110。
男孩看到她襯衫破了,他脫下校服給她,靦腆地說:“你先穿上。”
喬年穿上校服,又蹲下來。
派出所的人來的很快,女警察人很溫柔,讓她帶她們過去,喬年實在不想再回到那個可怕的地方,卻還是壯着膽子領她們去了。
樓道里的燈非常的暗,儲物間裡還是黑漆漆的,很快那個男人被擡了出來,他眼窩血糊糊的,人已經暈了
喬年兩條腿發軟,她手扶着牆臂站穩了,她盯着男人看,很快臉色又冷了下來。
喬年到派出所做了筆錄,葉曲的手機打不通,她打電話給孟圓,孟圓一路打車飛奔過來。
“沒事了沒事了,媽逼的賤人!”
孟圓抱住喬年,喬年全身冰冷,人還在發抖。
“行了行了寶貝,咱不怕了,明天你搬我那,我們不住媽逼那垃圾地兒了!”
想強.奸喬年的那個男人就是這個小區裡的住戶,是一個不學無術連工作都沒有的混混,他的眼睛被喬年紮了一刀,眼球都被扎穿了,但是人搶救過來了。
他老婆是個潑婦,在派出所裡撒潑罵喬年是賤人勾引她老公,孟圓一巴掌把那潑婦搧的嘴角流血,差點沒打起來。
孟圓租的房子離的不遠,小區地段很好,條件很不錯,房子是三室一廳,電梯明亮又整潔。
回到家裡孟圓給喬年倒了一杯熱茶壓驚,她打電話給葉曲,葉曲終於接電話了。
孟圓氣得破口大罵:“年年差點讓人強.奸了大週末的你他媽往外跑你大爺啊!”
“你別罵他,他那個客戶很重要。”
喬年急忙奪孟圓的電話,讓她別罵了,葉曲就是想多賺一點錢而已,他一直在自己攬客戶,不然也不至於大週末還出去工作。
“客戶重要還是你重要!”
孟圓回頭吼喬年一句,然後朝電話裡的葉曲吼:“你他媽趕緊回來!年年在我這裡!”
葉曲來的很快,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孟圓家。
喬年正在沙發上坐着,看到他,她笑了一下,跟他說自己沒事,讓他別擔心,可臉白的像牆灰。
葉曲把她緊緊抱到懷裡,他臉色發白,呼吸聲都是抖的。
出了這樣的事,喬年睡不着,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她從前無知無畏的,現在才知道男女的體力差距那麼大。
像噩夢一樣,那種被拖進去無能無爲的絕望感太強烈太真實,總讓她覺得自己得救了其實是在做夢。
葉曲哄了她很久,直到快0點喬年才睡着,他輕悄悄的關上門。
孟圓也沒有睡,她聽到動靜立刻開門出來,她看到葉曲穿上外套要出門,急忙問他要去哪裡。
“我有點事要出去,你看着年年。”葉曲沒解釋什麼,拉開門離開。
喬年做了一晚上噩夢,晚上醒了好幾次,第二天卻七點就睜了眼,葉曲坐在她牀前在發呆,他臉色很憔悴。
“你一夜沒睡啊?”喬年坐起來。
“……嗯。”
“我沒事,你別擔心,趕緊回去睡吧。”
“……你有沒有被那個人欺負到?”葉曲突然問她。
喬年愣了一下,她握緊被子,搖搖頭。
“真的?”
“……”
喬年突然覺得,似乎是一點涼意,在心尖的地方泛開。
葉曲握住她的手,笑一下說:“我想過了,我們還是先別領證了。”
“爲什麼?”
“我最近工作忙,暫時也沒心思,等一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