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期間,瑪希弗爾敲響了法師塔的大門。
“任務?”這傢伙是工作狂嗎?才加入就吵着要工作,斜了一眼冷峻的月精靈,阿爾低聲問主管傭兵團具體事物的奧洛芬,後者連連搖頭,除了布魯諾拜託的特殊任務,在離開自由城邦時他並沒接其他的任務。
說到任務,阿爾算了算自成立起,塞特傭兵總共也就接過三個任務,除了自己答應的調查瑪蘭城,亡靈侵襲和眠龍都是非自願的情況下完成的。記得傭兵公會那老頭說過,一月內做不夠與等級相符的任務也會降級,這什麼狗屁規定,比法師的考覈還嚴格。眼下他忙着招募和擴建,沒心思去搞什麼任務,既然瑪希弗爾主動提起,乾脆……讓影舞代勞好了。
於是阿爾讓瑪希弗爾自行去傭兵公會接幾個任務,最好是能湊夠與傭兵團如今等級相符的任務,酬勞由影舞拿。
對此,瑪希弗爾並無異議,他離去後,商人皮爾斯向阿爾建議,既然擴建法師塔是將這裡當做傭兵團總部,那制式裝備、團徽也需要考慮了。
一聽皮爾斯要修改團徽,凱厄斯立刻跳了起來。
“不行!不能動那個,那是團長……是他們留下所剩不多的東西。”
奇諾和切爾西沒說話,但他們都起身與凱厄斯站到一起。
“傭兵團既然已經重組,又豈能沿用之前的團徽。”皮爾斯看向掌握實際操控權的阿爾。
三人加上不在團裡的布魯諾,都對塞特有非比尋常的感情,原來的團徽不過是塞特語的‘塞特’二字,在阿爾看來,改不改都無所謂。
“團徽不用改了,還有那制式裝備什麼的,又不是正規軍,沒必要搞這麼麻煩。”其實還有一點沒說出來,從阿爾的角度來看,除去十多名加入早的核心成員,其餘都是消耗型的炮灰,沒必要花多餘的精力與錢財給他們搞制式裝備。
“這可不是小事,首席。”皮爾斯可不這樣認爲:“原先的團徽一不是圖案,二不是通用語,太過晦澀,不好記。而且,您如果有心將這支傭兵團打造成一支精銳兵團,就不能敷衍了事。知道爲什麼您招募了兩天卻沒有多少人來應試嗎?”
提到應試,阿爾頓時來了興趣,就連西希莉婭也豎直耳朵。
“首先,您的身份太過尷尬,南方議會在北方學院控制的地區被宣揚成邪派,就算您已經擁有高階的實力,在北方人眼中依然是名不正言不順。而且,南方議會不許門下參與政治和宗教,在傭兵公會註冊的法師全都出身北方學院,您要不是路維斯之徒,早被議會彈劾了,不信的話,可以問那三位。”皮爾斯手指向三位掛名弟子,阿爾瞟了他們一眼,從表情就能看出商人所言不假。
“第二。”看阿爾沒什麼表示,皮爾斯豎起兩根手指,“就算二十年前曾攀到傭兵界頂峰,也已是過去的榮耀,記得塞特的人不想重蹈覆轍,不知道它的人不會因爲一個掛名顧問的高階法師就盲目加入。論資歷、論名望、論業績,都不足以吸引您想要的高手加入。”
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商人,說的在理。阿爾示意皮爾斯繼續說下去。
“第三,傭兵團的背景太過複雜。這團裡什麼樣的人都有,跨種族,跨陣營,難以界定成分,即使是刀口舔血的傭兵也不敢輕易加入,都擔心被打上亡靈間諜的烙印。”
確實,拜恩後裔這一條是怎麼也甩不掉的麻煩。阿爾想了想,看皮爾斯的眼神也沒有之前那麼鄙夷,因爲阿里斯的關係,導致他下意識討厭商人。這想法不好,得改。雖然市儈,但不可否認他對局勢的變化與掌握,是凱厄斯那樣只有蠻力的莽夫達不到的。
“說說你的建議。”
“以塞特現在的情況,完全可以用陣營劃分成兩個不同的隊伍。善良陣營加入奧洛芬,邪惡陣營歸西希莉婭,像暗殺、竊取情報這樣不光彩,善良陣營不宵做的任務可以讓邪惡陣營的團員去完成。而像護送平民、圍剿黑暗生物一類的任務顯然就不適合同爲邪惡陣營的人去做。如此一來,就不用拘泥於職業的限制,在管理的時候也不會產生內訌。”
這個提議不但獲得了奧洛芬的贊同,連西希莉婭也覺得是個好辦法,她可不想被別人指手畫腳。
“公會那邊沒什麼限制嗎?”阿爾沒有否定,基本上算是同意皮爾斯的提議了。
“別被傭兵公會的條規嚇到了,其實制度鬆散得很。之所以要在晉級和降級上下功夫,除了防止有人爲了提升等級作弊,很大程度是受各國限制。沒有哪個國王願意自己的領土上有不受自己管轄的勢力,尤其這還是一支戰力不俗,可與正規軍抗衡的隊伍。”皮爾斯出身商人世家,若不是看重塞特的實力,也不會放着清福不享跑到傭兵團吃苦。
阿爾確實有意將塞特打造成一支掌握在自己手裡,不受政治、宗教管轄的精銳:“制式服飾、裝備什麼的都依你,錢由我出。至於團徽……將它修改成通用語的塞特,其他的修飾你看着辦,成品做好了先拿來我過目。”反正留個商人在團裡,也是爲了這樣費心又馬虎不得的瑣事,阿爾乾脆把採購這一塊交給皮爾斯。有添加了因果律的誓約在,反正是跑不了,到時候吃進去的還得老老實實吐出來。
至於反對修改團徽的那仨……瞥了一眼以凱斯爲首的原塞特成員,知他們爲自己擅自修改團徽氣惱,沒吭聲不過是礙於自己的強橫。
“那個圖案是塞特的族徽,翻譯成通用語就是塞特,你們三個蠢貨。”
西希莉婭的話讓凱厄斯和奇諾、切爾西面面相覷。完蛋,剛纔一時頭腦發熱給阿爾臉色看,不知道會不會捱罵。
早餐結束,被安排到任務的正打算離開,阿爾忽然喊住要尾隨奧洛芬一起去遴選應試者的凱厄斯。
“有件事我早想告訴你們,但總是因爲各種原因耽擱了。還記得你們加入的目的嗎?”阿爾的話讓等着挨批的三人表情一愣。
團長夫婦的有消息了?
“之前告訴過你們,艾達是我姨母,她與我母親是孿生姐妹。以前沒考慮過事態會有現在的發展,再加上那畢竟是族內事物,有些事,我沒全說。事到如今,我覺得該是告訴你們實情的時候了。”
在一旁鍊金長案上畫設計圖紙的霍德與阿加莎不約而同轉頭,本着少管閒事的心態,他們從過問其他人加入的緣由,這下聽阿爾提起,敢情他們三個加入不是因爲打賭輸了?
“我和奧洛芬、西希莉婭並非第一個追尋巴爾的塞特人,在我們之前來費澤爾的,就是艾達與克萊爾。”除了在時間軸上做了隱瞞,阿爾也更改了克萊爾與艾達來貝託利恩的目的,“她們的目的也爲了追回被巴爾盜走的族內聖物。”
“你的意思是……團長夫婦的失蹤,和那個叫巴爾的有關?”這是凱厄斯首先想到。
“我不能肯定。巴爾是一個拜恩人,他在拜恩覆滅以後流亡到塞特所住的孤島,我對他一無所知,僅有的信息是在我出生的那一年,他偷走了用於維持結界的聖物逃回費澤爾。領主不止一次派人尋找,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等一等……”奇諾抓住了阿爾話裡的漏洞,“您說您的母親與艾達夫人一起被派到費澤爾,爲什麼我從未聽夫人說起過,更沒見過您的母親,既是雙胞她們長的應該很像吧?”
“這不是重點。”
“您既然主動提起,就已經做好了告訴我們的準備,不是嗎?”奇諾不打算放過,執意糾結。
“確實,我既然打算告訴你們實情,也就不避諱其中的隱情。她們被分派了不同的任務,從一開始就不在一起,當年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母親重傷返回,生下我和西希莉婭後就去世了,對在這片大陸發生的事隻字未提,所以我也是抵達自由城邦後才知道艾達創建塞特這個以族名命名的傭兵團。”眼看凱厄斯張口欲言,阿爾擡手製止他打斷自己,“別打岔,耐心聽我說完。在我最近一次的預知夢裡,艾達被第二帝國的最高祭祀擄走。對,你們沒聽錯,就是泰倫斯,那個數度接近我的巫妖。這也是我明知危險卻仍與第二帝國接觸的原因——爲了找到艾達。可惜從那以後我再沒做過與她有關的預知夢,而泰倫斯也否認了艾達還在他手中。艾達沒下落,不過我卻有他丈夫的現況。”
“真的?”
“他在哪兒?”
“不是騙我們吧?”
三位被前塞特傭兵收留的孤兒眼都瞪直了,都爲即將知道失蹤多年團長的下落而欣喜。
“西凡·聖艾雷斯托,這是他的名字,沒錯吧。”阿爾念出的名字讓對探聽別人隱私沒興趣,準備離開的羅伊娜猛然回頭。
“對。”
“你真知道他在哪兒?”激動過度,奇諾和切爾西都忘了加敬語。
“他在西風。”視線轉向緩緩走近的精靈,阿爾接下來的話,讓凱厄斯三人興奮的表情瞬間凝結,“現任女王的丈夫,也是羅伊娜的父親,尊貴的……親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