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們,有任務。”
傍晚時分,布魯諾走進火曜石旅店最上層的貴賓房,躺在牀上假寐的奧洛芬立刻睜眼,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任務了,他還以爲在傭兵公會重建前都要在旅店裡睡覺打發時間呢。
“麪包師達特希望有人能去他的村子看看妻子是否還活着。”憑着和莫里森不錯的關係,布魯諾將傭兵公會的臨時任務招募點設在火曜石的一樓大廳,而麪包師的委託是目前爲止唯一一個出城的任務,布魯諾把它留給殘存的傭兵中能力最強的塞特。
“爲什麼他不自己回去?”在陽臺看夕陽的羅伊一聽說有任務頓時睡意全無。
“聽說路維斯附近的村莊都遭到不同程度亡靈襲擊……”見羅伊臉色猛地刷白,布魯諾略微頓了頓才接着往下說:“達特擔心留在家裡的妻子,又不敢獨自返回,便委託傭兵公會替他回去查看。克羅村在東南面,具體的位置羅伊知道,你們都是對付亡靈的高手,我就不多交代什麼了,如果發現其他的倖存者也請一併帶回來。”
奧洛芬頷首,眼神向牆角的位置掃去,牀鋪的主人雙手抱胸,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對了,這個給你們。”
布魯諾拋出三個小物件,奧洛芬接過一看,是三枚三角形的徽章,每個角顏色各不相同,傭兵公會的劍盾徽記正好覆蓋在拼接部位上,中間刻着自由貿易,反面分別是奧洛芬、西希莉婭和羅伊的名字。
“這是?”
“傭兵的憑證,別弄丟了。”原本該做四枚的,阿爾成爲路維斯的弟子後,布魯諾就自動將他剔除了。
“走吧。”將三枚傭兵徽章分別遞給西希莉婭與羅伊,奧洛芬率先走出房間,這一整天都悶在旅店裡,是時候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了。
火曜石旅店正對面是三層的傭兵公會,在被魔法炸成大坑後,能直接看到位於傭兵公會背後的漢克武器店和莉斯雜貨店。繞開至今沒填上的深坑,奧洛芬走進雜貨店,用布魯諾暫借的銀幣買了一捆乾燥的火把和幾瓶裝滿不知是什麼的液體。
“你買這些做什麼?”看清奧洛芬買的東西后,羅伊不解的提問,就算他們是夜裡趕到克羅村,也用不到火把啊,還有那些黑漆漆的東西……
“不是用來照明的。”將火把解開取出一半分給西希莉婭,奧洛芬用塗抹過石蠟的亞麻布包將剩餘的火把與瓶子小心裝好。
因爲人手短缺,他們在離開路維斯城時守城的衛兵沒怎麼盤查就放行了。在羅伊的指引下,三人沿着河壩抵達了湖的東南岸,和羅伊村子所在的茂密山林不同,克羅村位於一片開闊地,纔出城就能看到村子的輪廓。
“就是那裡嗎?似乎不是很遠……”就這麼一段距離,委託人也不敢親自去,果然是受到傳言的影響。當着羅伊的面,奧洛芬不便說出他的分析。
“雖說是村莊,其實只是臨時定居點。除了我的村子,其他十多個所謂村莊都是供外來者臨時歇腳和暫住用,只是爲了管理方便才叫它們村落。”事情過去了兩天,羅伊終於能平靜面對村子被毀導師被殺的事實,“路維斯不僅是法師之城,它也是連接南北的邊陲重地,南來北往的貨物皆在此交易,因爲大魔導師名頭過於響亮,城裡的住民總愛叫它路維斯城,實際上你們也見過了,真正的法師城是天上的浮空城,地面那個叫自由貿易之城,原本,它只是個碼頭。”
原來如此……難怪布魯諾提起路維斯城總有是一臉的自豪和驕傲,原來是當地居民的習性。
奧洛芬總算知道爲什麼一扯上大魔導師,布魯諾的態度就有些奇怪。乘着趕路的時間,他提出了心裡另一個疑問。
“我很早就想問了,你腰間掛着的那塊木牌有什麼用?”
曾見過羅伊用它表示自己的身份,奧洛芬猜測,應該是類似身份象徵的東西。看似不起眼,卻有一股淡淡的神力。
“這個啊~不知道你們家鄉是用什麼證明身份,在費澤爾這東西就是身份的象徵。出生後,父母會將孩子帶到負責該區域的神殿,在那裡接受牧師或神官的祝福,然後將孩子的名字用真言刻在以生命樹枝條做成的公民證上。”
生命樹?奧洛芬立刻想起剛抵達貝託利恩的森裡看到的那顆大樹。他用疑惑的眼光仔細打量羅伊腰上用細繩竄着的木牌,長度和手掌相當,寬度約二指,正反面分別寫了羅伊和洛伊村。
“覺得奇怪嗎?這麼小小一塊木牌居然如此重要。”從奧洛芬的表情不難猜出他的疑惑,羅伊舉起被他稱作公民證的木牌,“可別小看它,從採摘到製成現在的模樣要經過多道工序,六大神殿都參與其中,可說是唯一能與流通貨同等價值的東西了。因爲其唯一性與不可複製性,常常被當做抵押或擔保物,是合法居民的象徵。”
“布魯諾剛纔給的傭兵徽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意義?”奧洛芬總覺得那三枚公會徽章和生命枝有類似的功效,否則布魯諾也不會那麼嚴肅的交代千萬不能弄丟。
“沒錯,公會徽章可以代替公民證,如果不幸在任務期間或參加戰爭時死亡,可以憑它查找到身份信息。至於另外一個用途……等回去再詳細談吧,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聊天的這段時間,三人已經抵達目的地。羅伊收起嬉笑的表情,取出防身鏈枷。雖然不能感應亡靈,但本該燈火通明的村子漆黑一片,怎麼看都有問題。
奧洛芬抽出長劍,草叢裡沒有昆蟲鳴叫,全黑的夜晚靜的可怕。
羅伊回頭,一直跟在後面的西希莉婭不知在什麼時候沒了蹤影。他有些緊張地嚥了咽口水,很明智的選擇沉默。
奧洛芬沒有往前走,拔劍後就站定不動了。羅伊眼珠咕嚕咕嚕直轉,四下掃視卻什麼也沒發現。村子融在夜色之中,死一樣寂靜,完全看不出有人居住的跡象。
輕微的悉悉索索聲從其中一間木屋傳出,接着,門開了,走出一箇中等身材的男性。藉助着微弱的星光,羅伊看清對方的穿着一件及地黑色的長袍,胸前閃亮亮的閃電徽記讓他的記憶瞬間倒回村子遇襲的那一晚。
黑袍的法師甩動手指,將死亡之火灑向無還手之力的村民,那個人的胸前也有這樣一枚閃電徽記。
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羅伊一步步走向站在村中空地的男法師:“就是你嗎?襲擊洛伊村的傢伙!”
“原來是那天的漏網之魚……”法師傲慢地轉身,輕蔑地看着只及自己胸口的瘦弱少年:“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見習牧師。”
“由我來做你的對手吧。”奧洛芬大步上前,將羅伊拉向身後的同時,也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傭兵嗎……”憑藉着法術加強的視力,法師看見別在戰士胸口的三角徽章,依然傲氣不減地冷哼:“就憑你一個傭兵,也想……” шшш _тtκan _¢O
話沒說完,法師臉色大變地連退數步。奧洛芬的劍刃發出輕微的嗡嗡聲,劍刃變成了金黃色,耀眼而不刺眼。
“聖殿騎士!”
驚呼的同時,法師甩出幾枚火球,分左右上三個方向拋向奧洛芬以及被他護在身後的羅伊。
“防禦結界!”眼見法術襲來,羅伊低聲輕念,瞬間就張開一個三角型的小型結界,將他和奧洛芬罩住。沉悶的砰砰聲接二連三響起,火球被抵消的同時,結界也一併碎裂了。
“巴羅……你又一次出賣我!”法師咬牙切齒地從懷裡掏出一把肘長的漆黑短杖,兩端各鑲有兩個發着瑩瑩綠光的寶石,大有拼死一搏的架勢。
羅伊聽到‘巴羅’的時候渾身一震,心神大亂,原本已經進行到一半的詠唱也停了下來,抓住機會的法師揮動短杖,大喝一聲:“雷擊!”
天空中陡然亮起一道閃電,直直劈向奧洛芬與羅伊。
回過神來的羅伊已經來不及再佈置結界,只能眼睜睜看着又快又急的閃電劈頭落下。
“轟”地一聲,地面被劈出一個不小的坑。法師一扭頭,在不遠一棵樹下找到了奧洛芬和羅伊。
“呆在這裡別動。”話音剛落,奧洛芬就像插了翅膀一樣,飛奔向正在準備第二個法術的法師。
“風牆。”
五股小旋風凝在一起,將法師團團護在中間,一時間,飛沙走石,讓人睜不開眼。羅伊知道自己過去也是拖累,乖乖待在奧洛芬指定的地點,尋找能支援的機會。
奧洛芬圍着風牆轉了一圈,確定無法繞到相對薄弱的角度攻擊,他揮動長劍,帶着金芒的劍壓劈向氣流築起的牆壁,刺啦一下撕開一道口子。
“束手就擒吧。”奧洛芬乘機跳了進去,與法師面對面不過五步距離。
“我施展風牆可不是爲了防禦,它不過是我拖延時間的手段罷了。起來吧,奴僕們,撕碎他們。”隨着法師的大笑,地面接二連三的鑽出各種殘缺不全的死屍,原本在安全地帶的羅伊一下被困在一大羣屍體當中。
“要不要打賭,看你的劍先刺穿我的心臟?還是他先送掉小命?”法師咧着嘴,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聖殿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