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天下
蘇樂道:“本來我並不想擔任門主這個位子,但是他們所有人都支持我出來做,說什麼只有我坐在這個位子上才能服衆,說千機門是我爸一手創立的,我若是不坐,就辜負了我爸的一番心血。”
張祖堂道:“千機門的確是門主的心血。”想起蘇東來張祖堂心中不由得生出無限愧疚,他發現自己實在是愚蠢透頂,竟然被左強這般利用,如今落到了這種困境怨得誰來?怪只能怪自己太蠢。
蘇樂道:“我爸走得太匆忙,沒有向你們交代千機門的事情,千機門在蘇家佔有不少的利益,每個人都擔心自己的利益受到損害,所以有些行爲我可以理解,可是理解並不代表你們是正確的,不代表我能夠原諒。”
張祖堂在蘇樂面前真正有些擡不起頭來了,嘴巴囁嚅了半天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蘇樂道:“左強這個人想幹什麼我知道,大家也都看出來了,他想獨立出去,可那樣,千機門就會變得四分五裂,我無所謂啊,大不了將你們想要的利益分給你們,大家好合好散,以後各奔東西,可是我提出來之後,很多人卻都不願意,你知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張祖堂仍然沒說話,不過這次擡起頭來,終於敢看着蘇樂了。
蘇樂道:“一根筷子和十根筷子的故事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他們說有人想折斷這把筷子,雖然很多人心裡都想獨立,可是他們又害怕獨立出去會被人輕而易舉的折斷。對了,徐婉瑩的事情你大概不知道吧,她被人從99層樓上丟了下來。”
張祖堂倒吸了一口冷氣。
蘇樂道:“你們當初之所以願意將自己的錢交給我爸,是因爲我爸能夠保證你們的資產保持持續的價值增長,不然你們還不如把錢存進銀行,或者進行其他投資。”蘇樂笑了笑道:“就算我把你們的錢全都還給你們,你們以爲憑藉自己的投資能力能夠跑贏飛速增長的cpi?”蘇樂搖了搖頭道:“沒可能吧,他們非讓我來接班。目的就是維持過去的一切不變。如果千機門不變。大家的利益就不會改變。”
張祖堂道:“不變最好!”心中卻因爲蘇樂的這番話而越發後悔起來,自己的性子實在是太急了。
蘇樂道:“我雖然對千機門並不瞭解,可是我也看出多數人對我爸這些年的工作是滿意的,我爸保證了大家的財富持續增長,如果一切都和過去一樣,你們是不是還急於把自己的那份拿走?你們是不是想從千機門中獨立出去?”
張祖堂抿了抿嘴脣,他小聲道:“真的不變?”
蘇樂點了點頭。
張祖堂嘆了口氣:“少爺,我知道自己做錯了。”
蘇樂道:“我爸曾經跟我提到過你,說你是他的救命恩人,要我善待你。也說你這人性情比較憨直,容易受到別人的挑唆。”
張祖堂聽蘇樂這麼說。羞愧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之所以前往靈堂大鬧,是因爲受了左強的慫恿,左強說蘇家要把他們的錢全都昧了,人在意識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可能會受到損害的時候,當然會產生一些想法,張祖堂這個人頭腦又不是那麼的靈光。所以才做出了那件混蛋事,這兩天他冷靜下來,已經想明白了一些,聽蘇樂說完這番話,張祖堂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的腦袋低垂下去:“少爺,我白活了這麼多年,我良心都讓豬油給蒙上了,我錯了……我對不起門主……我……”張祖堂說到這裡哽咽了起來。他竟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蘇樂嘆了口氣,上前扶起了他:“以您的輩份,我該稱你一聲張伯,靈堂上我那樣對你是因爲一時氣憤,你不要記在心上。”
張祖堂紅着眼睛道:“少爺,您別說了,您再提那件事兒,我只有一頭撞死在您面前了。”張祖堂是發自內心的羞愧。
蘇樂道:“過去的事情咱們就別提了,我讓林律師過來,不是爲了告你,而是爲了接你出去,但是我也有一條件,以後咱們誰都不能再提那事兒,你不能記恨我。”
張祖堂一邊抹淚一邊道:“我要是敢有一絲一毫記恨您,我就是畜生,今晚就讓門主把我給收了去。”
蘇樂心中暗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張祖堂這個人果然如同父親日記中所寫,頭腦過於簡單,容易被人利用,既然能被左強所用,自然就能被自己所用,左強這個老匹夫,很快我就讓你嚐到自己種下的苦果。
龐潤良雖然和蘇樂一起前來,但是並沒有進入看守所,不是不想跟進去,而是蘇樂讓他在外面等着。因爲不知道蘇樂前來這裡的真正目的,龐潤良心中也格外煎熬,因爲有林德厚同行,龐潤良猜測蘇樂或許因爲左強的事情而遷怒於張祖堂,現在蘇東來的喪事已經辦完,這小子可以騰出手來對付張祖堂了,算賬的速度還真是快啊!
向來寡言少語的老莫忽然道:“你們真心想讓少爺接班?”
龐潤良笑了笑道:“別人我不知道,我是真心實意。”
老莫道:“那就好!”
龐潤良總覺得老莫這句話藏着某種深刻的含義,不過他懶得和一個司機廢話,無論這個司機的資格有多麼老。
老莫道:“他們出來了!”
龐潤良聞聲擡起頭,看到了走在前方的林德厚,緊接着又看到了林德厚身後的蘇樂和張祖堂,龐潤良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力眨了眨雙目,確信自己沒看錯,張祖堂和蘇樂兩人不但一起走了出來,而且看起來兩人之間的關係還非常的融洽,蘇樂不知說了句什麼,張祖堂還極其配合地笑了起來。
老莫笑了起來:“少爺做事真是出人意料。”
以龐潤良的頭腦都感覺有些接受無能,前兩天在靈堂上還鬧得勢不兩立的兩位,怎麼突然之間就冰釋前嫌了?不對啊,張祖堂臉上的傷都沒好呢。
他們先來到林德厚的車前,把林德厚送上了車,林德厚分別和他們握了握手,張祖堂轉身先朝龐潤良走了過去。
林德厚握着蘇樂的手道:“你真打算這麼做?”
蘇樂道:“這件事我已經考慮好了,就照我說的辦。”
林德厚嘆了口氣道:“你爸若是知道你揮揮手就把他的股份給送出去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想?”
蘇樂道:“這事兒跟我爸沒關係,反正他的錢都給他兒子了,至於他兒子想怎麼花,他當初就沒想管,現在也管不着。”
林德厚啞然失笑,這小子說得倒是實話。
蘇樂道:“林伯伯,我還有一事兒拜託你。”
林德厚不等他說就已經猜到什麼事情,微笑道:“你是不是想我保密啊?”
蘇樂點了點頭。
林德厚道:“你放心吧,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還是知道的,再說我們當律師的有當律師的職業道德。”他放開蘇樂的手道:“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再好好考慮一下這個決定。”
蘇樂道:“抽個時間辦一下手續。”
林德厚看到他主意已決,於是也不再勸說,道別後上了自己的汽車。
目送林德厚的奔馳遠去,蘇樂方纔回到自己的那輛勞斯萊斯前,張祖堂和龐潤生雖然面對面站着,兩人卻沒聊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加起來寒暄不超過三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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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潤生被蘇樂的做法弄得一頭霧水,他首先想到的是蘇樂在左強面前低頭了,可細細一琢磨,這件事應該不是,之前明明在自己面前說得堅決果斷,左強的三個條件,他一個都不答應。現在他把張祖堂給放了,絕不是向左強低頭,真正的目的是要從內部對左強那幫人進行分化,想到這一層,龐潤生打心底吸了口冷氣,這小子還真不簡單啊。
汽車啓動之後,蘇樂道:“張伯!”
一聲張伯叫得張祖堂滿臉通紅,有些人天生怕敬,尤其是張祖堂這種終於把事情想明白的人,自己過去明顯是被人家當槍使了,現在蘇樂應該是還想拿自己當槍,不過自己的利益和把柄全都捏在人家的手裡,跟蘇樂過不去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啊。張祖堂道:“少爺,您別這麼叫我,現在您已經是千機門的門主了,您還是叫我老張吧,我聽着還自在點。”
龐潤生一旁看着他們兩個,心中這個納悶啊,他們怎麼就好了呢?不科學啊,明明應該是冤家啊。
蘇樂道:“龐叔啊,你不是說要舉辦個什麼儀式嗎?這樣吧,今晚都來我家吧,大家一起吃頓飯,一來是我對這幾天大家幫忙的謝意,二算是給張伯壓壓驚,第三件事嘛,就是把我接班的事情公佈一下。”
龐潤生道:“好!”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開始意識到蘇樂雖然年輕可是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所做的事情乍看毫無條理似乎率性而爲,可是仔細一琢磨,卻又有他的一番道理,蘇東來的兒子果然非池中之物,以後對他還要多一份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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