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所有人,全都蒙了。
眼看着李玄霸像是撕紙一樣,將那壯漢直接撕成兩半。
這,這,這還是人麼?
李玄霸矮小的身材,巨大的破壞力,還有滿地的鮮血。
構成一副極具震撼力的畫面。
給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鴉雀無聲,已經不能形容廣場上此時的安靜。
李秀寧皺了皺眉。
自己的弟弟雖然性子魯莽,卻也不至於如此的兇殘。
爲何今日一出手,便這般沒有分寸。
她向着殷誠看了看,眼中有些疑惑。
是這位太子之前就授意李玄霸這般做的?
李秀寧倒是沒有猜錯。
直接把對手撕開,正是殷誠安排李玄霸做的。
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在一開場就鎮住所有人。
讓黃巢的將士們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將恐懼植入他們心中。
只有這樣,方纔能夠讓自己與韓信商議的計策順利進行。
也只有這樣,方纔能夠避免死傷更多的攻城戰。
李玄霸忽而轉頭,向着李秀寧露出燦爛的笑容。
如若不是滿身的鮮血,這般微笑的李玄霸,絕不會讓人想到,他剛剛兇殘的舉動。
“黃大當家,這第一局,卻是你輸了。”
殷誠的聲音,在廣場上響起,讓衆人從震驚之中恢復過來。
比高臺上更加燦烈的景象,黃巢也是見過的。
但他卻從未見過李玄霸這種殺人的手法。
嚥了咽口水,喉嚨有些幹。
黃巢的眼神有些複雜,看了看殷誠又看了看李玄霸。
而後又看了一眼站在殷誠身後的呂布。
“是我輸了。”
黃巢冷冷的說道,臉色十分陰沉。
今天的事情,全都出乎他的意料。
幾乎沒有任何事,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自打穿越以來,黃巢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般的無力。
明明這濟州城乃是自己的底盤,明明城內自己還有十萬裝備精良的大軍。
但卻被李秀寧和太子硬生生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向着身旁剛剛打敗草坡山的黑漢子看了一眼。
那黑漢子顯然也被李玄霸嚇到了。
當然,這種嚇並不是畏懼,而是出乎意料。
殷誠衝着李玄霸招了招手,李玄霸從高臺上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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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的漂亮,玄霸。”
殷誠撓了撓李玄霸的腦袋,李玄霸十分的得意。
若是旁人,殷誠絕對不會讓他這樣做。
畢竟這種兇殘的事,做了之後,心裡多半會有陰影。
可是對於李玄霸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殷誠算是對他有了全方位的瞭解。
李玄霸的心理素質比水滸傳裡的李逵還要強。
他這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對生命的敬畏。
所有人在他眼裡,只不過是殺與不殺這兩種選擇。
這也堅定了殷誠,日後不管去哪裡,都要把這小子帶在身邊。
“黃大當家,這第二場,需不需要給你準備的時間?”
殷誠的目光從李玄霸身上移開,看着高臺上的黃巢問道。
他要一步步摧毀黃巢在自己士卒心中的威嚴。
因此殷誠纔不斷的以一種居高臨下,強者碾壓弱者的語氣說着這樣的話。
黃巢只覺得殷誠的話十分刺耳,卻沒有品到更深的意思。
“又或者說,你可以讓你卑國的主子們爲你出戰。”
殷誠繼續嘲諷道。
廣場上有不明真相的羣衆注意到了主子這兩個字,低聲問道:“主子,什麼主子?黃大當家難道是誰的僕從不成?”
問這些話的,乃是在殷誠帶兵圍城前幾天方纔到了濟州的。
那時濟州因爲被圍,沒有了前幾日的荒誕。
黃巢加緊了城內的戒備,衆豪傑也都在各自的住所飲酒作樂。
因此很多人並不瞭解之前濟州是什麼樣子。
白葉羅一聽有人問話,心中一喜:“倒是省了我的功夫。”
按照殷誠之前的安排,當中揭露黃巢乃是卑國人狗腿子的真相,也是今日計劃之一。
而負責這個計劃實施的,便是白葉羅。
白葉羅正愁不知道如何開口,此時聽到有人發問,高聲道:“這位兄弟,你自然是不知道的。這濟州城城堅河深,以黃大當家之前的軍隊,是絕對不可能攻破城池的。”
“哦?那黃大當家,是如何站了濟州城的?”
一聽白葉羅搭話,說話的人十分配合的問道。
不光說話的人好奇,廣場上有同樣疑惑的人也有很多,全都向着白葉羅看去。
如今的炎朝雖然狼煙四起,諸侯佔地爲王。
但從未有過山賊土匪攻破濟州這樣大城的事。
黃巢的名聲之所以在綠林道上如此響亮。
他發的英雄帖,綠林道上的漢子們也十分給面子。
究其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黃巢是第一個以山賊土匪的身份,從正面戰場上,光明正大攻下一座城池的。
綠林道上,都在傳黃巢的威名,卻幾乎沒有人詳細的說一說,黃巢到底是怎麼攻打濟州城的。
因此,廣場上的綠林豪傑們全都聚精會神的豎起耳朵。
黃巢也不是傻子,見白葉羅要顛倒黑白,說一些對自己不利的話,青筋暴漲,怒道:“住...”
口子還沒說出來,只聽嘭的一聲。
一顆子彈貼着自己的臉頰而過。
殷誠握着手槍,冷眼看着黃巢。
那意思很明顯,若是黃巢再敢插嘴,自己下一槍就會對準他的腦袋。
當然,就算黃巢真的開口了,殷誠也絕對不會殺他。
要殺早就殺了。
自己之所以大動干戈,喬裝打扮潛入城內,身處險境。
爲的就是誅黃巢的心。
只有這樣,才能在殺了他之後,濟州城內的黃巢軍纔會心甘情願投降自己。
黃巢終究還是怕死的。
尤其是見識到殷誠的火器比自己的威力更強,他心裡不由得產生一絲畏懼。
一旦有了這種畏懼,黃巢是掩蓋不住的。
身旁的親衛們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這讓他們有些絕望。
連自己的主帥都害怕太子了!
白葉羅見黃巢閉嘴了,哈哈大笑道:“怎麼,黃大當家,你與我白葉羅,都是綠林中人,如今你得了濟州城,便打算學那些官老爺們,不讓咱們這些草莽之輩說話了不成?”
“你!”黃巢一聽白葉羅給自己潑了這樣一身污水,氣的想要破口大罵,卻又畏於殷誠的手槍,只得將髒話嚥下。
果不其然,一聽白葉羅這樣說,廣場上的綠林豪傑看黃巢的眼神就有些變了。
能站在這裡的,基本上都是朝廷和各地官府眼中釘,肉中刺。
要說最痛恨官老爺的,整個炎朝也就是以他們爲代表的綠林豪傑們。
再加上白葉羅自報家門,讓衆人心中有些親切,潛意識裡就把白葉羅當成了自己人。
畢竟白家在炎朝綠林道上,那是有百年的傳承歷史的。
南楚白家立寨百年,與朝廷對抗百年而不倒。
已經成爲了炎朝綠林道上的精神旗幟。
“啊,這位便是白家的少當家白少寨主啊。”
不少人先是一驚,而後點頭道:“白少當家,果然是英雄少年。”
白葉羅將黃巢與衆人對立起來之後,又道:“諸位,想必大家應該也都知道,黃大當家的濟州軍裝備了威力強大的火器。而黃大當家攻克濟州,正是藉助的這些火器。”
此言一出,衆人又議論紛紛:“原來濟州軍的火器,並非原來就有,我還以爲是黃大當家攻克濟州之後收繳的呢。”
“自然不是濟州軍原來就有的,若是濟州軍原來就有,只怕黃大當家就算有二十萬大軍,也休想進的城來。”
白葉羅愛死了這個給自己搭話的,看了那人一眼,心中盤算,等今日事了,須得請這人喝上一杯。
“而這些火器,乃是卑國人所贈,卑國人爲什麼要送給黃大當家威力如此強大的火器?原因很簡單,就是要助黃大當家做大炎的皇帝,然後奉卑國爲宗主國!”
當殷誠給白葉羅說這些話的時候,白葉羅聽了都恨得牙癢癢。
此時說出來,更是義憤填膺,恨不得學李玄霸,登上高臺,將黃巢撕碎。
說話的人尚且如此,聽話的人就更不要說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激動起來。
“黃大當家,可有此事?”
“黃大當家,你是否當真答應了卑國人?”
“難怪這濟州城內,卑國浪人便是燒殺搶掠,濟州軍也假裝看不到,原來如此!”
...
衆人一鬧起來,整個廣場瞬間變的無比嘈雜。
黃巢的臉色此時已經氣的沒有了血色。
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殷誠和白葉羅。
此時此刻,他方纔知道太子究竟想要幹什麼。
他不僅是想要殺自己,而且還是要毀了自己!
只可惜,現在明白已經有些晚了。
五千綠林豪傑,此時全都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衝着黃巢破口大罵,黃巢此時就算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畢竟,豐臣秀吉雖然沒有明說,但卻是這個意思。
而自己也是答應的。
最重要的是,濟州城內卑國人高人一等,確實是事實。
“好了,諸位安靜一下。”
眼見得衆人越罵越兇,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問候黃巢的祖宗十八代。
要和黃巢的祖宗們探究人類繁殖的問題。
殷誠擡手道:“諸位,請先安靜一下。”
“安靜,安靜,大家安靜,太子殿下有話要說。”
白葉羅高聲叫嚷。
衆人一聽太子有話要說,紛紛閉上嘴巴,看向黃巢的眼睛裡全都是怒火。
“黃大當家,如果你並非白少寨主說的這樣,那便請你下令,讓士卒將城內所有卑國人全都抓到此處來處死。”
殷誠直接給了黃巢一個絕對不可能贊同的方案。
哪怕這個方案對於現在的黃巢來說,無異於救命稻草。
可一想到豐臣秀吉的狠辣,和他答應自己的事,黃巢猶豫了。
見黃巢猶豫,殷誠冷冷一笑。
哎,自己終究還是高看了黃巢。
這小子和秦王等人,完全不是一個戰鬥水平。
只是簡單的攻心之計,便讓他沒了分寸。
“既然黃大當家不願意,本宮也不會強人所難。”
殷誠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看着呂布道:“溫侯,這第二場,便辛苦你了。”
呂布嗯了一聲,衝着殷誠行了一禮,而後手持長槍,走到了高臺之上。
雖然號稱猛將兄,可呂布終究是算是個正常人——只不過是一個比較強壯的正常人。
與李玄霸這種只能用變態來形容的傢伙不一樣。
他沒有平地而起,直接跳到高臺上的能力。
眼見得太子要比試第二場,衆人心中雖然對黃巢不滿,卻也都閉上了嘴。
只是所有人此時看黃巢的眼神全都變了。
連黃巢安排在人羣裡的攪屎棍,也覺得自己瞎了眼,居然會爲這種賣國賊賣命。
此時的黃巢,被殷誠這接二連三的組合拳打的有些蒙。
原本就雜亂無章的節奏更是亂的稀碎。
他此時只能把希望寄託於自己身邊的黑大漢。
只要他能贏了這第二場,自己再贏了第三場,就算此時自己有再多的不利因素,也都不再是問題。
城內城外的士卒全都是自己的,這五千綠林莽漢還能鬧翻天不成。
他甚至不由自主的向着對面的李秀寧看了一眼。
心中盪漾:“便是這傾城的李大當家,也是老子的。”
黑大漢見呂布走上高臺,看了黃巢一眼道:“大當家的,俺上了。”
黃巢點了點頭,沉聲道:“此戰必須要勝!”
黑漢子嗯了一聲道:“大當家的放心,看俺也撕了這狗賊。”
說着,邁着穩健的步伐走到了高臺中央。
這黑漢子原本就是黃巢在濟州軍中挑選出來的勇士。
可以算得上濟州城內戰鬥力最強的。
黑漢子一走到呂布面前,黃巢看着矮了半頭的呂布,心中有些稍安。
呂布完全沒有把眼前的黑漢子放在眼裡,反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全身放鬆下來。
一瞬間,天地似乎變得萬籟俱靜。
呂布的感官達到了極限。
“開始!”
隨着一聲開始,那黑大漢手持板斧,衝着呂布撲來。
十五步、十步、五步。
呂布依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彷彿如同一個木樁子。
黑漢子跑到了呂布面前,高舉着板斧衝着呂布的腦袋劈來。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呂布猛然睜開了眼睛,而後速到達了頂點。
手中槍出如龍,宛如驚鴻,直接將那黑漢子胸痛穿透。
黑漢子一臉詫異的低下頭,看着胸口上的槍桿,一臉的不敢置信。
咔吧一聲,腦袋一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