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月公主的事,除了在場的這些公主們,其他人並不在意。
剛剛集體反對,也只不過是出於本能。
樑錦讓廖忠庭和江烽火單挑,又給他一個有名無實的官職,顯然是支持折月公主和廖忠庭之間的親事。
所謂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加上折月公主嫁給誰對他們來說都沒有什麼影響。
再加上樑錦許諾的兩車青菜,在場這幫皇子們誰也沒有反對。
折月公主見樑錦給自己示好,心裡十分的感動,站起身來謝了樑錦,又讓廖忠庭上前拜謝。
樑錦並不是很在意,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注意力又放在了桌子上的火鍋上。
樑俊見樑錦主動出面解決折月的事,雖然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卻又沒怎麼放在心上。
宴會照常進行,大家都是影帝級的人物,加上東宮對於這一次的宴會食材準備的十分用心。
因此一吃喝起來,所有人都一副賓主盡歡的笑容。
高臺上唱戲的人你來我往,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周圍的百姓們看的是眼花繚亂,叫好的聲音一直沒有停歇過。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樑俊見氣氛不錯,暗暗的向着一旁的劉文靜看了一眼。
該說正事了。
樑俊清了清嗓子,衆人一聽樑俊咳嗽,知道太子這是有話要說,全都停止了說話向着樑俊看去。
今個太子弄了那麼大一個場子,肯定不會是召集大夥來吃個飯那麼簡單。
可東宮到底要幹什麼,這幫人倒還真有些捉摸不定。
如果說是鴻門宴的話,東宮沒必要大費周章,又是砸牆又是搭高臺。
弄成一個半開放的格局,對面站的全都是百姓。
如果說要談論政事的話,也不合適,畢竟還有那麼多公主在場。
雖然大傢伙的身份早就已經公開了,但也只是在同爲穿越者的圈子裡公開。
炎朝的這些公主們並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已經換了個人。
左右猜不透樑俊要幹什麼,乾脆什麼也不猜了,反正他遲早會說。
樑俊將衆人的目光吸引過來,隨手一揮,周圍的宮女趕緊上前,將他桌子上的火鍋撤走。
“本王想問一問,可知道這煙火是什麼做成的麼?”
樑俊這話沒頭沒腦,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珍寶坊的煙花炮竹一上市,就遭到了哄搶。
在場的這些皇子們也都暗中叫人買了許多,拆開了研究這煙花的構造。
至於程經等人則是有些不以爲然,這煙花在前世裡並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
沈雲沒死之前,更是已經着手開始了煙花的研製,如今珍寶齋的工廠裡還有大批的煙花試驗品。
不過雖然對這東西很熟悉,可真要說他是怎麼做的,程經等人倒還真是回答不了。
畢竟這玩意在前世屬於奇淫巧技,製作工藝並不是他們這些執掌天下的大佬們要掌握的。
安陽公主轉過頭來看着樑俊道:“太子哥哥,這煙花是怎麼做的呢?”
樑俊微微一笑,道:“這煙花乃是用火藥製作而成。”
“火藥是什麼呢?”
“火藥啊,可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
樑俊不急不緩的和安陽說着話,這話與其是說給安陽聽,實際上是說給在坐的皇子聽的。
安陽公主年紀雖然小,但心裡卻很是清楚,今日裡太子哥哥把這些皇兄皇姐們全都召集過來,說是開什麼煙花宴會,只怕是個名頭。
暗地裡必然還有其他的目的。
因此樑俊一把火鍋撤掉,安陽就知道太子哥哥要說正事了,見剛剛沒人回答樑俊的問題,忙不迭的主動接話。
“有多麼神奇啊?”安陽公主眨着眼睛問道。
樑俊想了想,展露笑顏道:“這火藥,若是在一般的匠人手中,就可以做成五彩繽紛的煙火。若是在火器專家手裡,就能變成很厲害的東西。只要有了這個東西,以後這山蠻人就得對咱們大炎朝俯首稱臣,你八哥哥就再也不用去長城駐守了。”
樑俊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在衆人身上看了看,意思很明顯,我這話是說給你們聽的。
一說到軍事,這一塊就屬於安陽公主的盲區了。
她雖然有心藉着往下說,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哦了一聲,努力的組織着詞彙。
樑俊也不着急,端起剛沏好的茶喝了一口。
樑羽身後的房玄齡起身問道:“敢問太子殿下,這火藥如何能夠讓山蠻人對我炎朝俯首稱臣,下官駑鈍,還請殿下明示。”
沈雲臨死之前,在珍寶齋工廠最中心的地方設置了一個車間。
這個車間的保密級別在珍寶齋工廠裡是最高的,可以說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
尋常人等是許進不許出,天策府暗中依着珍寶齋工廠的樣子仿造了屬於自己的工廠。
因此對珍寶齋工廠的滲透花費了極大的精力和武力。
負責滲透珍寶齋工廠這一項目的負責人就是房玄齡。
房玄齡想方設法搞到珍寶齋工廠各種產品的製作工藝,然後交給杜如晦。
杜如晦再帶着人根據房玄齡得到的製作工藝仿造出屬於自己的流水線。
整個過程可以說是順利無比。
可房玄齡不管花多大的努力,都無法偵查到珍寶齋工廠最中心的那個車間到底是幹什麼的。
只知道那個車間叫做熱武器研究所。
除了這六個字之外,再無任何線索。
直到樑羽上一次從東宮裡帶回了樑俊手繪的槍械圖紙,加上樑俊這些日子以來透露的關於他們那個時代的武器威力。
房玄齡確定,珍寶齋的這個熱武器研究所,就是要把樑俊圖紙上,號稱可以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文弱書生,輕易在一里之外打死身經百戰老兵的槍械製造出來。
因此在樑俊提到這個話題的時候,一直被這件事困擾着的房玄齡有些按耐不住,想要從樑俊口中得到關於所謂火器的更多線索。
天策府的製作工廠自打絲綢之路開啓之後,基本上就處於半公開化了。
房玄齡能派人滲透珍寶齋工廠,在天策府的工廠裡,自然也有軍機二處的人。
樑俊不用去看軍機二處彙報的信息也能知道,房玄齡是天策府工廠的總負責人。
“鍾長史稍安勿躁,本王今日裡請諸位來,一來是想邀大家看一場煙花盛宴,二來是有一樣新東西想讓大家看一看。”
樑俊說着,向着一旁的劉文靜點了點頭。
劉文靜接到信號,輕搖羽扇道:“鍾長史可知,我東宮的劉總管之前是做什麼的麼?”
房玄齡一愣,隨後皺了皺眉。
東宮的劉總管,那自然就是說劉三刀了。
劉三刀現在可以說是東宮的三號人物,對於天策府來說,這種人物乃是他天策府的探子重點照顧的對象。
天策府的檔案室中關於劉三刀的資料有一人都高,房玄齡身爲天策府長史,秦王勢力的二號人物,對劉三刀這些資料是熟記在心。
此時劉文靜發問,滿滿的試探之意,可若是矢口否認說不清楚,未免有些太假。
房玄齡心思電轉,反正大家都一樣,誰家都有其他幾家核心人物的將領。
誰家也都有類似於東宮軍機二處的機構,雖然之前大傢伙都裝作不知道,但既然劉文靜問了,自己也就順勢承認也無妨。
“回劉祭茶,下官對劉總管的瞭解,一如上官先生對下官的瞭解一般。”
劉文靜見房玄齡毫不避諱,微笑道:“既然如此,那鍾長史也應該知道,劉總管有一門絕技,太子稱之爲魔術。”
“魔術?”
衆人一愣,隨即一想到劉三刀之前的身份,馬上明白過來。
不少人心中不屑道:“江湖騙術就是江湖騙術,說什麼魔術。太子倒是會給手下人的臉上貼金。”
更多的人則是有些納悶,剛剛還說着火藥,怎麼就轉到什麼魔術上來了。
但見樑俊胸有成竹,像是早就準備好了,大傢伙也都不敢問,好奇的繼續看下去,想要看看樑俊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魔術?敢問劉祭茶,這魔術所謂何技?”
房玄齡雖然知道劉三刀之前就是靠着手上本事吃飯的江湖藝人,卻也不敢確定這魔術就是一些常見的江湖伎倆。
太子能在這種場合下提出來,如果真的只是所謂的江湖騙術,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劉文靜笑着看着他道:“鍾長史不要着急,這魔術是什麼,一會你就知曉。”
這邊一說完,那邊早就換好一衣服等着的劉三刀走了過來。
劉三刀站在衆人圍成的半圈空地前做了個四方揖,恭聲道:“下官不才,藉着今日機會給諸位殿下、大人表演一個魔術,以助酒興。”
這邊一說完,身後的王保趕緊上前將手中的撲克牌遞給了劉三刀。
“各位殿下,大人請看,此乃珍寶坊出品的卡牌,名叫撲克牌。想必各位殿下,大人對此並不陌生。”
劉三刀說着,隨手一劃,輕輕鬆鬆就將五十四張牌化成了一個十分標準的圓。
撲克牌雖然上市的時間短,但是和煙花一樣,一上市就受到了長安城內各個階層的追捧。
尤其是這幫公主們,在知道了撲克牌的玩法之後,全都癡迷其中。
來參加今日的宴會之前,房齡公主還和其他幾個公主打了好幾圈鬥地主。
一邊打的興致勃勃,一邊吐槽鬥地主這個名字。
見到劉文靜這麼帥氣的一手,公主們眼睛一亮,心道:“原來這撲克牌還能這樣玩。”
其他的皇子們雖然並不怎麼玩,但卻也知道,現在長安城裡最火的娛樂方式就是足球和撲克牌。
“下官表演的這個魔術叫做找四個A。”劉三刀一邊帥氣的洗着牌,一邊衝着衆人道:“下官斗膽,請一位殿下將這副牌打亂。”
“本宮來。”剛剛成年的舞陽公主站起身來,擡着手衝着劉文靜歡喜的叫道。
舞陽公主乃是珍寶齋和珍寶坊忠實用戶,只要這兩家店出任何的新品,她都會讓人第一時間購買。
時間一長,珍寶齋和珍寶坊新品上市前,都會提前將東西送到舞陽公主手裡。
在舞陽公主的帶領下,不管出什麼新品,總能第一時間在皇宮裡引起一番搶購的熱潮。
這撲克牌一到舞陽公主手中,舞陽公主就愛不釋手。
弄清楚怎麼玩之後,拉着三個太監宮女打了連打了兩天兩夜,可以算得上是炎朝超級撲克牌發燒友。
劉文靜趕忙上前,恭敬的將撲克牌遞給舞陽公主。
舞陽公主接過牌,不用劉文靜安排,唰唰唰的就洗了起來。
“然後呢?”洗好了牌,舞陽公主迫不及待的看了看劉三刀問道。
王保趕緊上前遞給劉三刀一塊緞帶,劉三刀接過緞帶來道:“殿下請隨便抽出一張牌來,將這張牌給諸位殿下和大人看了之後再重新放到牌堆之中。”
劉文靜說完,徑自站到了空地中央,然後將緞帶綁在自己的眼睛上,面朝着唱戲的高臺負手而立。
舞陽公主連連點頭,思索一番,選中了一張牌。
其他的公主們趕緊圍上來問道:“選的什麼牌,選的什麼牌。”
韓勵等人也都探着腦袋好奇的看來,想要看一看舞陽公主選的什麼。
舞陽公主走出自己的位置,將選好的梅花三向着衆人展示了一圈,隨後插進了牌堆裡。
“劉總管,本宮,本宮選好了,你可以摘下緞帶了。”
劉三刀聞聽此話,將緞帶摘掉,交給了王保,王保伸出左手,掌面朝上,接過緞帶。
在接過緞帶的一瞬間,藉着緞帶的遮掩,在左手手指在劉三刀的手掌上飛快的點了三下。
整個過程二人面色如常,沒有任何人看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