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便是須昌了。”
文淵勒住了馬,看着身邊的劉文靜說道。
劉文靜點了點頭,傳下軍令,全軍原地休息。
徐道和文淵分開之後,文淵接手了他的軍隊,原本想按照徐道交代的,準備接應他。
可韓信給的電報,卻是讓他去找劉文靜。
左思右想,文淵覺得韓信說的有道理。
因此調轉馬頭,帶着手下的軍隊直奔鉅野而來,半路之上正巧遇到埋伏許久發現不對頭的劉文靜。
雙方見面自然有千言萬語要說。
但事態緊急,容不得細細說來,文淵便將濟州之戰的大概說了。
把徐道的計劃說給了劉文靜,劉文靜聽了,眉頭直皺。
這種事作死不要命的事,十分符合徐道的性格。
劉文靜倒是沒有任何的意外。
他反而對韓信給文淵的軍令很有興趣。
這位兵仙果然名不虛傳,他讓文淵來找自己,目前來說算是不是辦法的辦法。
徐道做事向來是劍走偏鋒,因此很難有人能跟他配合上。
兩人一見面,文淵說完軍情,問劉文靜收沒收到自己派人送去的無線電發報機。
劉文靜一臉的納悶,顯然沒聽說過這個詞語。
文淵一愣,看來送無線電發報機的心腹是與劉文靜錯過了。
當下趕緊將自己手裡的發報機貢獻出來。
好在經過這些日子的熟悉,跟在他身邊的發報員已經十分的熟練。
上官瑞鶴在一旁看到無線電發報機,又聽文淵介紹了功能,整個人一雙眼睛直放光芒。
是真正的放光芒。
文淵和劉文靜嚇了一跳,他們沒有想到人眼睛居然能這般炫酷。
上官瑞鶴在聽完文淵的介紹,腦子裡馬上想到了無線電發報機將會給情報行業帶來何等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問文淵,這種發報機太子那邊還有多少,能不能量產?
文淵如實的回答了。
聽到這種發報機只有五十多臺,目前還不能兩場,上官瑞鶴一陣唏噓。
又聽到殷誠把所有的發報機全都砸進了濟州之戰的軍隊裡,心疼的要命。
好鋼用在刀刃上,這種寶貝怎麼能夠交給這些三大五粗的**子們?
直接上手,徵用了文淵的發報機。
甚至連發報員都不準碰。
發報工作由他親自負責。
發報員有些委屈,覺得這個長官不講理。
心裡憋着一股火,想要和上官瑞鶴較量較量。
教授上官瑞鶴使用辦法的時候,說的極快。
誰知上官瑞鶴居然只是聽了一遍,馬上就記住了。
緊接着實際操作,第一遍有些生疏,第二遍速度就上來了,第三遍,直接都能閉着眼來了。
看的發報員是目瞪口呆,心服口服。
能夠擔任軍機二處處長的上官瑞鶴,果然是個變態。
他哪裡知道,上官瑞鶴這人原本就對情報學十分有興趣不說,而且還有極高的天賦。
經過這一年多的磨練,更是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放眼整個炎朝,甚至說整個世界,能夠比上官瑞鶴優秀的情報官幾乎沒有。
軍隊一停下,上官瑞鶴馬上就跑了過來。
“最新的軍情,濟州的二皇子已經決定歸降了。”
上官瑞鶴說着,將抄寫好的情報遞給了劉文靜。
聽到這個消息,原本心情十分沉重的衆人馬上鬆了一口氣。
“萬幸啊!天佑太子!”
劉文靜接過情報細細看了,長嘆道:“徐道這次冒險,算是又成功了。”
在丘山的時候,劉文靜就深深的體會到自己這位同門的瘋狂。
他是那種每次冒險都把性命當成賭注的人。
雖然目前來看,每次賭,他都是贏家。
可越是如此,劉文靜越是擔心。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劉文靜十分擔心,哪一天一覺醒來,就聽到徐道賭輸了喪命的消息。
一旁的趙雲拍馬上前,看着劉文靜道:“祭茶,這算是爲數不多的好消息了。接下來咱們怎麼辦,是尋找從河南府來的長安援軍,還是去濟州與徐將軍等人匯合?”
劉文靜想了想,剛想說話,文淵道:“還是去追蹤從河南府來的長安援軍吧。”
徐道拿下了濟州,文淵雖然跟着高興,可甚至濟州之戰何等艱難的文淵,心裡的石頭依舊懸着。
“趙君慕這一次是抱着魚死網破的心,若是讓他堅持到與從江南道的聯軍匯合,再等到從河南府來的援軍,只怕太子那裡是撐不住的。”
劉文靜嗯了一聲,沒有表態,反而向着上官瑞鶴問道:“瑞鶴,殿下那裡可有什麼軍令下達?”
上官瑞鶴搖了搖頭,道:“剛剛倒是有最新戰事的軍情送來,但並沒有太子殿下的軍令,大將軍的軍令也沒有。”
“由此可見,前線現在已經陷入了膠着,殿下與大將軍已經無暇分身了。”
上官瑞鶴嗯了一聲,道:“沒錯,昨日殿下下達戰略反攻的軍令之後,大將軍直接集結了五萬大軍,親自帶領包抄白起,卻收效見微。”
“那是自然,咱們收效見微,但白起卻是佔不到任何便宜。”
劉文靜將軍情情報摺好,遞給了身邊的親衛。
“若不是再打上十天半月,以白起這種狀態,只怕到時候不用咱們打,他自己就會崩潰。”
劉文靜長嘆一聲:“只可惜啊,他白起估計是不會給咱們這個機會的。”
話題一沉重,原本因爲徐道奪下濟州的喜悅,被衝散的乾乾淨淨。
正說着,身後跑來一個親衛,乃是軍機二處的人。
見了上官瑞鶴之後,行了一禮,沉聲道:“啓稟處長,濟州的電報。”
說着雙手呈上來,而後站立在一旁,等着上官瑞鶴的回話。
“怎麼了?”
見上官瑞鶴看了情報之後直皺眉,劉文靜心裡咯噔一聲,有絲不詳的預感。
上官瑞鶴將視線從情報上移開,看着劉文靜,面色有些古怪:“河南府的援軍前往濟州去了,看樣子好像是要駐紮在濟州。”
一聽這話,文淵和趙雲面露興奮的神情。
什麼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這支運糧隊便是如此啊。
他們估計還不知道司馬懿已經投誠,因此如果徐道和司馬懿操作得當。
這支軍隊估計要全都折在濟州城下。
但事實當真會如此簡單麼?
劉文靜覺得不可能。
他看着有些想要躍躍欲試的趙雲和文淵,說道:“如果他們是故意去濟州,想要將濟州徹底掌握在手裡的呢?”
此言一出,文淵和趙雲倆人紛紛皺眉,不知道劉文靜爲何會說這句話。
上官瑞鶴站在一旁,腦子飛快的旋轉,搜索着這些天來所有關於濟州之戰的軍情。
並沒有發現什麼可以之處。
爲何師兄會這麼說?
“太子殿下消失的這半年多來,長安城內的諸王一直也沒有閒着。瑞鶴,你主管情報部門,給大傢伙說一說,這半年多來,秦王和大皇子麾下增加了多少穿越者。”
上官瑞鶴上馬將蒐集到的數據快速而又詳細的說了一遍。
“根據軍機二處得到的情報來看,這一次負責押運糧草的統帥和副將,乃是在他們二人這半年來收編的人之中選的。”
說到這裡,劉文靜想明白了之前的一個細節。
“如果真是這樣的護啊,那麼領導這支軍隊的,應該是蒙恬和李靖。”
說到這裡,劉文靜想起自己在書房裡,在王陽明寫給自己的關於李靖的報告。
這份情報趙雲和上官瑞鶴都看過。
因此當劉文靜說出這個結論時,現場一時之間像是被凝固了一般。
“蒙恬此人,軍事能力很強,如果我是大皇子的話,絕對不會閒着這個棋不動。”
劉文靜腦子裡關於倆人的情報飛速的浮沉。
“更不要說,這一次丟盔卸甲,按照白起軍令前來已經河南府援軍的還有陳慶之呢。”
陳慶之三個字一出現,所有人又是一愣。
而後爲自己大意而有些自責。
是啊,自己怎麼把他給忘了。
如果從河南府的官員們和陳慶之接上頭了之後。
以陳慶之的能力,斷然不會主動出擊。
再加上他這次吃了大虧,做事必然會更加謹慎小心,絕對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出現追着呂布打的情況。
“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文淵有些着急——其實這段日子以來,文淵一直沒有睡過好覺。
睜開眼睛想的就是戰事,休息的時候,也從來都是淺睡眠,外面有點風吹草動,他就會馬上驚醒。
周圍人詢問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劉文靜的身上。
他思索了許久,看着劉文靜道:“祭茶,卑職認爲,不管對方是誰,也不管對方出什麼事招,現在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們都沒有退路了。”
“嗯。”劉文靜應了一聲。
對於文淵這句話,若是放在劉文靜沒回來之前,劉文靜倒是不怎麼擔心殷誠會敗。
他實在是太瞭解殷誠了。
那是一個可以創造奇蹟的男人。
可隨着對濟州之戰的細節越來越瞭解。
這種想法在劉文靜的心裡動搖了。
再是創造奇蹟的人,面對着先進的火器,也難說可不可以奇蹟再現。
在文淵殷切的目光注視下,劉文靜咬了咬牙道:“有棗,沒棗,打兩杆子試一試不久知道了麼?”
當下傳令,全軍休息完畢,直奔濟州而來。
劉文靜這邊一動,馬上就把電報拍給了一個徐道。
徐道得知劉文靜來了,喜憂參半。
喜的是,他對劉文靜十分的熟悉。
自己這個師兄最是狠毒無比,他既然決定來支援濟州,必然是做好了不把濟州收拾好絕對不離開的決定。
他們雙方雖然交流起來很方便。
而且以現在的技術水平,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通過無線電波的通訊後,被別人竊聽到重要的情報。
即便如此,劉文靜還是叮嚀三人,一定不要有任何異常的舉動。
但話雖如此,可能夠做到的卻幾乎沒有。
司馬昭在巡視城樓的時候,整個人的精神裝填不自覺的就有了些變化。
這讓李靖十分的懷疑。
“大將軍,如果我們現在攻城的話,只怕傷亡慘重不說,還會喪失這來之不易的戰局。”
“是啊,大將軍,現在咱們要做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牽制住太子的軍隊,讓他們沒有時間回去。”
重新又獲得軍權的陳慶之也跟着說道。
前世裡英雄一世,從未有過敗績的陳慶之,這輩子卻被打的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這種反差,放在一般人身上,絕對是受不了的。
而陳慶之之所以能夠名流千古,便是因爲比普通人多了一份永不放棄的心。
正是因此,他方纔能夠在和蒙恬二人匯合之後,成爲三巨頭之一。
說完這話,陳慶之又看着李靖道:“藥師,相對於濟州城內的人,我更擔心從後面殺過來的軍隊。”
“你是說劉文靜他們麼?”蒙恬皺了皺眉,劉文靜這小子,自己在長安城的時候,倒是和他一起吃過飯喝過酒。
雖然當時參加宴會的人很多。
自己也沒有和劉文靜有過深入的接觸。
但是蒙恬卻知道,這是一個極其變態的傢伙。
一旦小看了他,絕對會死的很慘。
而且現在蒙恬已經可以肯定,劉文靜就在自己的身後某個方向。
因爲自己在劉文靜逃出長安城的軍隊之中早就隱藏了幾個線人。
這些線人隱藏的極其深,平日裡根本就從來都沒有過任何異常的表現。
而正是這些人,昨日快馬加鞭將劉文靜帶着大軍已經向着濟州方向趕來的消息傳遞給了自己。
方纔讓蒙恬知道,自己不能夠把精力主要放在如何打開濟州城。
現在還要預防着劉文靜從背後冷不丁的給他來個突然襲擊。
“劉文靜若是在我們後面,得知咱們現在在濟州城下,必然不會如此善罷甘休。”
李靖的臉色也有些擔憂。
“所以咱們這一次的方案還是有些難度的。”蒙恬咬了咬牙,腦子裡又把這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方案過了一遍。
“蒙大將軍說的沒錯,咱們這一次,確實是遇上了對手了。”
陳慶之十分的感慨,看着蒙恬和李靖,心裡不由的打鼓。
這一次若還被殺的全軍覆沒,自己真的沒臉再在大炎朝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