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凱在那篇文章裡,一點都沒提到貝美華的處境,也沒寫它活着的時候,到底是怎麼跟她老公進行爭吵的。
但是通篇看完,字裡行間總讓人感覺貝美華跟她老公有着同樣的錯,都是自私的大人,完全不顧及孩子的感受之類。
這篇文章,尤其是那個扯淡的標題,根本就是在誤導大衆!
什麼夫妻爭吵,那根本就是家暴,結果在他這兒竟然變成了輕描淡寫的爭吵!
我強忍着翻上來的那股噁心,又接着往前翻了翻江凱的微博,第一遍翻找的時候我還沒注意,現在再回頭認真看一遍,槽點簡直多到數不清。
而且我還發現了這個S大男神,一個尤其讓人蛋疼的特點,他如果不是直男癌患者,我可以在全S大師生面前直播生吞三斤芥末醬。
因爲我翻到了更早之前,江凱寫過的另外一篇微博。那個新聞我記得清清楚楚,是一個男生暗戀同班女生多年,用盡了辦法都求愛不得,最後找藉口把女生給騙出來,在她的飲料裡下了迷藥,把女生給強、奸了。
這個案子不管怎麼看,都是那男的喪心病狂,心裡變態。
結果,在江凱的筆下,觀點又瞬間把正常人的三觀給虐了。
江凱表達出來的觀點也是畫風清奇,他那字裡行間的意思,雖然沒有明確說過任何一點,但是看完了的人,總會聯想到,肯定這個女孩子是個綠茶婊。
如果不是她不想跟人家在一起,又捨不得男生平時對她的好,給她的種種好處,她怎麼會被強、奸?
微博下面有人反對這種看法,立馬就又有正義的鍵盤俠跳出來了,說肯定是他們想的這樣,要不然的話,怎麼會被人家一約就出去?
要不是這個女孩子愛貪小便宜的話,她又怎麼會那麼輕易就喝了人家給的飲料?而且人家追了她那麼久,一看就是特別癡情的人,肯定是這個女的給臉不要臉看,活該!
要不是當時我完完整整的跟完了這個新聞,知道這個男的從一開始就很變態,那個女孩也從一開始就義正言辭拒絕了,我搞不好都要相信了這些說法。
現在再看江凱的這些,我胃裡就忍不住一陣一陣的翻江倒海。
我不相信一個有基本是非判斷能力的人,會在微博上寫出來這種東西,江凱發的這些,我甚至都懷疑是不是故意在誤導!
直男不可怕,可誰要是發展成直男癌,碰巧又是有點影響力的直男癌,那簡直就是禍國殃民的禍害。
平時還看不出來江凱是這種人,但是他有很多條微博,都是這樣的風格,看起來是公允的點評,言辭也說的特別中肯,然而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他在無形中就誘導了輿論,有大批一知半解甚至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的人,就把這樣的破玩意當成了經典。
就想貝美華,他們甚至根本都沒有查證過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對孩子不負責,真的是個跟老公半斤八兩的女人,一桶桶髒水就那麼潑下去了。
貝美華的自殺,受不了老公的家暴是一方面,網絡上這些謾罵也是不能推卸的
另一部分。而最主要的導火索,把貝美華往深淵裡推了最主要那一把的人,就是江凱!
難怪貝美華會回來找江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江凱完全不負責任的言論,纔是害死了貝美華的那一刀。
貝美華怨氣那麼重,擺明了就是要回來跟江凱索命的。其實如果只從情緒上來講,我現在真是特別噁心江凱,就算貝美華索命,那也是他欠了它的。
可是……江凱從貝美華死後,就停了一年的微博,從那以後沒有再更新過,他是不是也知道了貝美華自殺,所以懺悔了?
我正想的出神呢,蘇曉過來扯了扯我的被角,“夏白,早點起來,今晚咱倆有選修課,你別忘了啊。”
對,今天晚上好像還真有選修,而且貌似給我們上選修課的人就是江凱。
這個選修課也是要計入學分的,雖然考試簡單,但要是不去上課麻煩還是會有。
上課的時候人多,貝美華就算要動手,應該也不會找這樣的時候下手。想了想,我還是跟蘇曉一塊上課去了。
江凱的課,我從來都不記得有女生無故缺席過,最誇張的是某次有人姨媽疼,疼到冒冷汗都要來聽課。
我倆挑了個後排的位置,蘇曉拿出課本,我拿出手機,她是學霸,我就是個打醬油的。
選修課上其實沒什麼難懂的內容,專業的金融肯定特高大上,我們這些上選修的,頂多就是學點皮毛。
江凱打開電腦,跟我們講着,蘇曉認真做筆記,我低頭認真玩遊戲。
玩着玩着,網絡突然中斷了,我刷新了幾次都沒用。
奇怪了,S大這地方,網絡信號一直很好,今天晚上這是怎麼了?
玩不成遊戲,我就無所事事地到處亂看,剛琢磨能不能提前走人,眼神纔剛剛看向教室前門,我就渾身一哆嗦,差點癱到椅子下面。
江凱還在那講着,下面坐着的學生,有不少女生一臉花癡的看着前面。
然而在教室前門那,穿着被血染紅的真絲睡衣的貝美華就在剛纔所有人都不知不覺的時候出現了。
它手腕上那些傷口,還是皮開肉綻的樣子,鮮血一直滴滴答答地流下來,砸在她的腳邊。
貝美華的眼神越來越怨毒,它慢慢擡起腳,筆直地對着江凱走了過去……
幾乎所有人都在向前看,但是除了我,沒有一個人能看到貝美華。
我呼吸都快停滯了,渾身哆嗦的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宋夏你幹嘛呢?”蘇曉看我不對勁,“沒事吧?又低血糖?”
“好……好像是。”我從牙縫裡擠出來一點聲音,冷汗還在一個勁往外冒。
我想強迫自己挪開視線,別去看貝美華,但人好像都這麼賤,越是不能幹什麼,就越是忍不住要幹什麼。我這視線就好像被釘在了貝美華身上似的,腿抖的越來越厲害。
走到半路的貝美華停下了腳步,慢慢地轉身,一雙血紅血紅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它的嘴動了動,我看的明明白白,它是在跟我說別多管閒事。
我就算想管,這樣的閒事我也管不了,這禍都是江凱這個直男癌自己闖的,跟我沒關係,我不能管,跟我沒關係……我強迫自己低頭,不停地在心裡跟自己說。
但我還是忍不住,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心情平和點,戳了戳蘇曉,“那個……你看沒看見前面有什麼?”
蘇曉擡頭,茫然地看了一眼,“沒有啊,怎麼了,你讓我看什麼?”
果然他們都看不見……我勉強擠出來一個笑,“沒,沒什麼,我就是在這……坐的難受。”
蘇曉還以爲我是學渣所以覺得上課難受,跟我說再堅持堅持,下學期就沒這麼嚴格的選修了。
我欲哭無淚,天知道我真不是因爲上課難受,換成誰看見現在我能看見的,估計都得這麼難受。
貝美華已經走到了江凱身後,江凱坐着,,面對着我們,貝美華站在他後面,低頭直愣愣地看着他,血淚流到下巴上,又滴在了江凱的頭頂。
江凱好像隱約也意識到了什麼,擡手摸了摸頭頂,又擡頭看看天花板,一臉的疑惑。
他擡頭的那個瞬間,我心臟都要飆出來了,擡起頭來的江凱,和貝美華幾乎臉貼着臉,他看不到它,它卻能把他看個一清二楚。
倆人臉貼着的臉的時候,我看到它的嘴角慢慢挑了上去,露出來一個十二分詭異的笑。
它的手指慢慢從後面繞上來,從下巴那包住了江凱的臉,它勾住江凱的嘴角,扒着他的嘴,像個不怎麼愛惜玩具的孩子,正在強迫一個玩偶張開嘴說話。
“同學們,大家來聽我講個故事吧。”
江凱的嘴有點彆扭地一開一合,聲音就從他的嘴裡傳了出來。
江凱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一臉驚慌,本能地擡起手想捂住嘴,手還沒擡起來,又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教室裡的學生根本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一個個就差鼓掌歡呼,還以爲江凱又要給大家講什麼有意思的故事,誰都沒發現江凱的眼神,已經恐懼到了極點。
還有學生特別開心地插嘴,“老師,再給我們講講以前你留學時候有意思的事吧!”
江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眼神裡全是驚恐,臉上卻始終都是僵硬的笑。
大家還以爲江凱是在開玩笑,一個個都特別期盼地盯着他。
“老師,你在模仿木偶戲啊?”有人看出了他動作的僵硬,還在開玩笑,然後大家都在鬨堂大笑。
我笑不出來,別人看現在的江凱可能覺得挺滑稽,只有我能看到,江凱這些滑稽的動作,全是因爲背後那雙鮮血淋漓的手,正在操縱着他,強迫他做出了這樣的動作。
貝美華趴在江凱的背上,一雙手融進了江凱的身體,我後背上的冷汗越冒越多。
我大概貝美華是要幹什麼,它要附身在江凱身上,控制了江凱的言行,但又不讓他失去自己的意識。
它就是想要讓江凱親眼看看,看看它到底是怎麼報復他的,看看它到底是有多恨他!
貝美華不僅僅只是想要讓江凱死,那它……到底是要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