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一地骨頭
我不說話,我知道鬼金臉在圖倫城,那個水下城,沒有想到,這事又惹出來了麻煩。
“這事你也逃脫不了干係,你也別臭美。”
“我都招了。”
“叛徒就長得跟你一樣。”
“我也是沒有辦法,這事你也別多想,最多就是把鬼金臉拿出來。”
“它已經不在我這兒了,我想你也應該知道在什麼地方。”
“我知道我早就說了,不過做爲交換的條件,這個你應該考慮一下。”
李福說完,站起來就走,走到門口,回頭說了一句。
“我問了,那個東西可以判刑無期,或者是扎一針。”
“滾。”
我把手裡的杯扔過去,李福跑了。
我去二爺那兒,碰到了紀曉輕,其實,紀曉輕一直在二爺這兒,上幾次來,我沒有碰到,看來二爺是不想讓我看到,我也覺得奇怪,二爺最煩的就是紀曉輕,他竟然讓她留了下來。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麼原因。
紀曉輕看到我,只是淡淡的一笑。
她的笑讓我心裡沒有底兒。村裡送葬的隊伍過來,長長的一隊,捧着骨灰盒,我看着他們經過。人的死,似乎比出生要隆重得多了。
二爺說。
“有一天,我們都會這樣,也許會十分的冷清的。”
“那不過就是一個儀式罷了。”
紀曉輕給我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我沒有動。
我離開村子回到家裡,古葉把一個檔案袋遞給了我。我愣了一下。
“一個人送來的。”
兒子跑過來讓我抱,古葉把孩子抱過去。我進了房間,打開了檔案袋,裡面裝着材料,我看着,看得我直冒冷汗。
那是關於水陵的事情。材料上說,在地下有一條融洞,通往黃河,引湖水進融洞,最佳的方案。
如果是這樣,恐怕這水陵真的就只不住了。
我一直在等着警察來,警察並沒有來,看來那只是一個方案,新來的市長也盯上了我們,但是最後還是放棄了。
人的工作是最終做的,尤其像守墓人,如果遇到了江姐,你就炮轟都沒有用了。
我不知道,這個人告訴我這個是什麼意思?當然,二爺和我肯定會發毛的,守墓人守的就是這個,水陵一破,陵破人死。
無盡的鬧心中。
我第二天去二爺那兒,讓二爺看了這個資料,二爺看完搖了搖頭。
“沒有可守的千年陵,沒有可看的萬年墓,來了就去吧!”
聽二爺的意思,這也就是放棄了,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我去湖邊,引到融洞的水道已經挖得差不多了。
二爺一次也沒有來過,他有空就去月寺,月寺有香火越來越旺盛了。
放湖水是在八月底,一夜間湖水就被放空了,湖底那個噴水的柱子也不見了,湖水進了黃河,別說這一湖的水,就是千年,進了黃河,也不過是一杯的水罷了。
湖水見了底,上百臺的鎬機在作業,很壯觀。
二爺還是不來,不時的問我情況,我就把看到的講給他。
此時,我的心很平靜,似乎二爺說得對,沒有可守的千年陵,沒在可看的萬年墓。
那天我去了圖倫城,奇怪的那溪水竟然也沒有了,我進去,圖倫城的水也沒有了,似乎這水一夜間就沒有了。
我坐在圖倫城的牆上,想着那百年前的戰爭,似乎我聽到了金戈鐵馬的聲音,那是一場慘烈的戰爭,二千二對四萬兩千人。
我沒有去看那鬼金臉,當然要出城的時候,我嚇得一哆嗦,那個鬼金臉竟然出現了,應該是鼓裡的屍體。
他守在城門口,看樣子是貨是不想讓我出去了。
我站在那兒不動,我到是要看看這鬼金臉要幹什麼。鬼金臉衝我走來的時候,我感覺我想撒尿,我就一直覺得這個鬼金臉會跟我沒完的,當年月明搶了這個鬼金臉,大概也不會太好受,日子也因爲它而不舒服。
但是,月明到底是把這個鬼金臉戴到了自己的屍體上,也許人這一生所掙扎的,不過就是一個身外之物罷了,一點實際的意義都沒有。
鬼金臉到底是走到了我面前,這個距離並不遠,但是我覺得是走了千年萬年。我站着不動,鬼金臉把鬼金臉摘下來,一下就按到了我的臉上,我慘叫着,在地上打着滾,那種痛,我從來沒有體驗過,它可以讓我覺得死都會比這好受。
疼痛過後,我感覺我的力量都被抽走了,我躺在那兒,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我沒有看到那屍體,我想把鬼金臉摘下來,可是它就像長在了我的臉上一樣,根本就扯不下來。
我去找那屍體,鼓裡沒有,圖倫城裡沒有,我放棄了,我離開圖倫城,走到城門口的時候,看到了散落了一地的骨頭,我就知道那是鼓裡屍體的骨頭。
我出來的時候,天是黑的,我只能去二爺那裡,讓他把鬼金臉拿下來。我進院子,古葉竟然在院子裡,嚇和尖叫了一聲,我沒理她,直接上了二樓。
二爺看到我,也是嚇了一跳,臉上有變化,但是動作上沒有變化,看來他經歷過的事情太多了。
“二爺。”
我叫了一聲二爺,想告訴二爺,是我。其實,二爺早就看出來是我。
“你怎麼惹上這東西了?”
“我……”
“月墓裡的東西你也敢碰,尤其是這個鬼金臉,這個千年傳說的鬼金臉,沒人願意招惹,沒有想到,你膽子竟然這樣大。”
二爺有些生氣。
我就把事情的前後都講了,二爺嘆了口氣說。
“也許這就是劫,沒有能逃過,你和那個鬍子月明的一拼,都二的可以了,世間的邪惡有時候你不能不信。”
“也別說其它的,幫我把它弄下來。”
“你想得簡單。”
“那我不是成了鐵面人了?”
“要去的時候它就去了,戴着吧!”
我生氣了,二爺不幫着我,可是我不能離開這裡,離開這裡,我戴着這鬼金臉去什麼地方?我敢去什麼地方?
我只能跑到佝僂那兒,我不想看到紀曉輕,也不想看到二爺。我在佝僂爺家裡住着,我想,要來的總會來的。
夜裡,我跑到湖邊,那裡是燈火通明,市長竟然親自坐陣,看他的表情,似乎非常的得意,我想,他也會有哭的時候。
一直到九月十號,我白天回佝僂家呆着,晚上去湖邊。
終於挖到了水陵了,一點一點的在擴大,機械都撤了出去,用人工,怕毀壞了水陵。那水陵竟然那樣的大,整個湖底都是。
擴挖,十幾米了,也沒有挖到水陵的底。隨後出現了一件事情,那個引湖裡的水竟然一夜間也沒有了。
似乎整個市的水一下就流空了,水荒,這是一個要命的事情,但是水陵那邊的工程並沒有停下來。
整個城市缺水,每天從外市用消防車拉水,市裡也派打井隊打井,打了上千的井,沒有水,就是沒有水。
我覺得這是水陵的力量的一種報復,那種力量消失後,現在大概又出來了。
我不知道能堅持到多久,這沒有水的日子是痛苦的,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有些亂套。從外市引水工程開始了,看來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水陵挖出來。
水陵最終到底了,高三十米,成正方形,最初我認爲它是長方形的。但是他們沒有找到入口,當然他們會想辦法找到入口的,就是找不到,他們也會用切割機,切出一個入口來。
二爺竟然還是不動,我想他每天就是坐在小樓裡喝酒,也許是他真的老了。
半夜裡,我控制不住自己,往湖邊走,我還沒有靠近,就衝上來幾個人,把我按倒在地上,我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一下就把他們都甩開了,然後跳到了水陵的上面,無數只槍對着我,我似乎沒有感覺到死亡就要來了,我竟然沒有害怕。
我站在水陵的中間,看着四周,那些人緊張得要命,都瞪着眼睛看着我。
最終,第一槍響了,然後就是第二槍,隨後就是無數的槍聲,我倒下了,估計我身上有上千個洞。
但是,奇怪的是,我沒有痛,也沒有血,不過我臉上沒有一個洞,那些子彈打到鬼金臉上,只有金屬的聲音。
我倒下了,有人衝過來,他們沒有衝到的時候,我又站了起來,我看着自己的身上,那些洞已經沒有了。
我想,這個鬼金臉有着一種力量,難道二爺說,這個鬼金臉沒有人願意招惹上,那個李福把這個東西送給了我,他原本就是知道的,不然這麼值錢的東西,他早就弄到自己的手裡了。
詭異的月墓。
我站起來,那些衝過來的人愣了一下,撒腿就跑。
我停留了十幾分鍾後,就上了岸,消失在樹林中,我並沒有遠走,站在山上看着。那些人停止了工作,我的出現,讓他們感覺到了恐慌,萬分的恐慌。
我半夜出現在了市長的家裡,我竟然可以穿過門,市長並沒有睡,估計他也睡不着,他看到我的時候,大叫一聲,跳起來,想從窗戶跳出去,他看了一眼外面,並沒有跳,那是二十八層。
“停下挖水陵。”
我的聲音跟金子一樣。
“不可能,你殺了我也不會停下來的,這是爲百姓造福。”
“停不停,你自己決定。”
我離開了,這並不是我的本意。
我回到佝僂爺那兒,二爺在屋子裡。
“你的使命開始了。”
二爺原本什麼都知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起這話來,可就長了,這鬼金臉其實它的時間並不長,四百多年,跟這個水陵是一樣的時間,當年建陵的同時,也開始打造這個鬼金臉。”
我打開兩瓶啤酒,遞給二爺一瓶。
“南方術,北方巫,術巫同用之時,便是邪惡之時,當時打造這個鬼金臉,是兩個人,一個是南方的術士,一個是北方的巫師,打造這個鬼金臉的目的就是護陵,鬼金臉一直流在外面,它有一種控制人的能量,或者說是邪惡的東西,誰碰上它,水陵出事,就要出面,當年,月明是知道這個鬼金臉的,他想搶來,在他死後,戴在臉上,就起到了護墓的作用,其實對於他來說,一點用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