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石頭蛋
這個地方擺滿了石頭,那石頭都磨得渾圓,大大小小的,顏色也不一,我想那得是上百的水沖洗出來的。
二爺走過去,拾起了一塊,看了半天說。
“就是這東西,看着像是石頭,其實根本就不是,是一種藥材,當年在長白山上就有這種藥材,叫石頭蛋,但是從建陵以後,石頭蛋就再也沒有了,我想當年努先生是派了成千上萬的人採了這些石頭蛋,遠到了這裡來。”
“它能治什麼病?”
“這東西最大的功效就是防腐,有點防腐劑的功效,但是比防腐要好得我,當它磨成粉後,放到人的屍體上,千萬不斑屍,萬年不腐屍,另外的功效就是可以治一些奇怪的病。”
二爺把兜子拿過去,把東西都倒出來,裝上這些石頭蛋兒,讓我揹着,我一下沒有背起來,這東西果然像石頭一樣,重得要命。
我背起來後問二爺。
“這東西能行嗎?”
“行不行的,就這一招,我進朝屍,朝屍就有了我的思想,我告訴它找到這個東西,它就會找這個東西,朝屍有着一種找東西的本性,而且這本性相當的準確,基本上沒有大問題。”
我和二爺再次進了那個石頭船裡,我覺得那就是船,蓋上蓋後,那東西就動了起來,十分鐘後,停下來,我們出來。
我看着那東西,就覺得奇怪,它是從什麼地方進的水陵呢?我想不明白。我看古代人不只是會風花雪月,也會其它的。
那些東西我揹回了古董店裡,二爺拿了一塊說。
“我回家裡去看古葉和孩子。”
“我女兒還好吧?”
二爺看了我一眼說。
“非常的好。”
二爺走了,他沒有交待我下一步要幹什麼,其實也不用交待,很簡單。我從櫃檯上找到市長留給我的電話,我打過去,這個時候天剛亮。
不是市長接的電話,而是市長老婆接的電話。
“找市長。”
“你這個人也不分個時候,市長剛剛睡下,你就來電話了,你們這些人……”
“臭老孃們,別廢話。”
我竟然冒出了這麼一句,可見我對市長有多少的痛恨,是他一手造成的這一切,移湖,移出來的問題,自己最後解決不了,還得求別人來解決。
我這句話把市長夫人給造蒙了,半天沒有動靜,再有動靜的時候,是市長,那聲音顯然很疲憊。
“我可以到我的古董店裡來了,我們要談談。”
“找到辦法了嗎?”
市長很急切。
“來了再說。”
市長帶着十多個人來的,速度夠快。他推門進來,看到我就問。
“有辦法了?”
“我只想跟你一個人談。”
市長回頭看了後面的人一眼,他們全出去了。
“辦法找到了,當是我有條件。”
“你隨便的提,我都答應你。”
“停止移湖,不再破陵。”
市長猶豫了一下說。
“我可以答應你。”
“你知道什麼話最不可信嗎?”
市長愣了一下。
“當官的話。”
我把兜子拎出來,放到地上,看了他一眼。
市長把兜子打開,拿出那東西,看了半天,心存疑惑。
“磨成粉,泡水,會是紅色,喝下去,一口就行,三天就解決這個問題了。”
市長讓人把東西拿走了,他一再的表示感謝。
他們走後,我覺得似乎一切都過去了。
三天我沒有出門,我再出門的時候,整個城市一下就有了生機,似乎人們更加的熱愛這個城市,熱愛生活了。經歷過生死的人,大概是把什麼事情都看明白了,這個城市的人都經歷過生死。
我想,那個市長恐怕是幹不了幾天了。我沒有想到,省長髮表了講話,大意是,幹事業,總是要出點錯誤的,不出錯誤的,就沒有幹事業,沒有作爲,可以挽回的錯誤,那叫經驗……
我一看就看出來了,這是給市長定了調子,不僅他沒有事了,還要他繼續他的事業,我感覺跟市長談的條件,就像和老虎要皮一樣,不切實際。
移湖的工作在半個月後,又開始了,市長連個招呼都沒有和我打。那四條引道又開始放水了。
我給市長打電話,他不接,再打不通,大概是把我拉黑了。他認爲,我並不能把他怎麼樣。其實,我真的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二爺來的時候,我正喝啤酒。
“來一杯?”
二爺沒說話,拎起一瓶,對瓶吹。這六十多歲的人了,還這麼尿性。
“下一步你準備怎麼辦?”
我問二爺。
“看着,就看着,不要有任何的行動。”
我知道,二爺肯定是有他的辦法,我覺得這個時候也只有看的份。我每天都會去引道,湖邊去看看,湖水越來越少了。
我也碰到過市長兩回,他看我一眼,就閃了。這貨在躲着我,官不與民爭,民不與官鬥,這是千古的道理,什麼道理,自己去想去。
湖水快見底兒的時候,我心裡毛毛的,二爺也有些不安,他去湖那邊已經去了三回了,每次回來都拉着老驢臉。我也不惹他,讓他給罵一頓犯不上。
那天二爺突然對我說。
“你去找市長,告訴他,讓他把月墓旁邊的月寺給我維修一下,我要當出家。”
我手裡的開水一下就翻了,燙得我慘叫一聲,手是馬上就起了泡。這二貨,我把手處理完事後,看着二爺說。
“你神經了?”
“如果你不想死,就去辦。”
這貨守墓人不當了,要去當和尚,這可真是有病。我去找市長,找了七次才見到。
“我想,你沒有遵守你的承諾,這不太好,我也不計較,你把月寺給我收拾好,我要出家。”
市長給幹得一愣一愣的,半天給緩過勁兒來。
“好,這個好,與市無爭。”
市長還真的就派人來了,而且是大動干戈。
一個月後,月寺修好了,比當年還要漂亮。二爺就搬進去了,從此那兒就有了香火。但是,二爺沒有剃頭,這叫他媽的什麼當和尚,他還吃肉,喝酒。
這一個月,湖裡的水看着要乾了,就是抽不幹,保持着兩三米的水平,這讓市長很着急,可是沒有辦法。
一進六月就開始不停的下雨,在北方,這樣的雨天很少。
我覺得這是老天爺的意思,山裡的水都流進了湖裡,湖水反而是漲了不少。
最奇怪的一件事發生,就是一夜,整個湖水一下就滿了,而且要比原來的多,在湖的中心,有一個七八米粗的噴水點,噴出來的水總在高出水面兩三米,專家說那是一個地下的泉眼。
四個引水道關了七天了,下面的那個湖水已經滿了,這到是好,移湖沒有成功,到是新弄了一個湖,那個湖裡的水似乎有點異常,七月一到,臭氣散發出來,湖裡的魚都死掉了,沒有活着的東西在裡面,湖水綠得嚇人。
整個城市每天都散發着臭發,市長想盡了辦法,也沒有用。
這次失敗很徹底,我和二爺偷着樂。
從二爺住進月寺,那兒的香菸竟然慢慢的旺盛起來,信男信女的,整個的不斷的在上香。這到是成了另一個風景。
市長去找二爺盤道,實則上去請教二爺湖水的事情。
二爺對於這樣的事情,他也沒有辦法,只是告訴市長,流水不腐。
市長最終還是被調走了,平調到其它的市當市長了,來了一個新市長,躊躇滿志。
月寺來了一個新和尚,那是真和尚,二爺就離開了那裡,回到了村子的小二樓,大概他還是離不開那裡。
我不時的也過去。二爺談到新拉城的建設時,那是一種幸福的樣子。我不知道新拉城還能存在多久,因爲人口在減少,除了我和古葉能生育外,沒有其它的人可以了,因爲沒有古葉這樣年輕的女子了。我的女兒還小,就是長大成人,那些年輕的人已經老去了,我也不想我的女兒成爲傳宗接待的工具,我是這麼想的。
其實,二爺也在憂慮這件事,如果找外來的女子生育,這個根本就不行,我也奇怪這一點,外來的女子和新拉人的男人就是生不出來孩子,簡直就是奇怪得要命。
我問二爺,這是爲什麼?二爺猶豫了很久才告訴我。
“其實,我找過一個北京的專家來看了,新拉人男子冷精,女子是冷牀,而普通的男子是熱精,女子是熱牀,冷清對冷牀,纔可能有孩子。”
我去他八大爺的,這回可好了,新拉人斷子絕孫的事定了。可是二爺竟然還充滿着期待。
這點上來看,二爺一直沒有服過輸,但是事實上,二爺也沒有辦法。
“在醫學上沒有辦法解決嗎?”
二爺搖頭。
城市的臭味慢慢的散盡,那個湖水已經處理得不錯了,這個新來的市長找來了水利專家,把一條河的水引到湖裡,形成了一個小循環。
這事處理完了,肯定就是水陵了,這是一個重點,這個水陵被那些專家寫成了無數的論文,發表在國內國外的雜誌上,引起來轟動是很大的,世界人民都在看着這個水陵開發出來,一睹水陵的風采。
這個市長也是帶着這們的使命來的,我想,他會在他的上級面前發誓,兵敗沉沙的事他就不想想。
那個市長並沒有舉動,一直沒有,不過聽人說,二天兩頭的就自己去湖邊看,不時的就會發呆。
他到底在想什麼,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水陵的事情是不會放棄的,我知道這個市長是臨危受命,原來不過就是一個科長,一躍成爲市長,估計也有點能耐。
李福一直沒有出現,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八月,草長鷹飛的季節。
他進了古董店裡,把一箱啤酒放下。
“二爺回來了,我給二爺帶的啤酒,國外的。”
“李福,你也學回這一套了,有事吧?”
“這話說的,不過確實有點小事。”
“放。”
“老生常談,還是水陵。”
“免談。”
李福訕笑了一下,沒有再提。他突然提到月墓,這讓我心一驚,隨後就提到了鬼金臉。
“市裡知道了這個鬼金臉,專案組正在查這事,那鬼金臉在五十年前曾經在市面上出現過,當時它值三個億,市裡面很重視,估計過不了幾天,他們就會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