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逆順之水
二爺睡得哈喇子都出來了,我站起來,突然大叫一聲。
二爺一個高兒跳起來。
“怎麼了?”
“沒事,我看你睡着香。”
“小兔崽子。”
二爺追我,我就跑,幾圈下來,二爺就跑不動了。
“小兔崽子,你想嚇死我呀?”
“你說你,遇到這麼大的事,你也能睡着。”
“我年紀大了,累了就得睡。”
二爺坐下喘着粗氣。
我也坐下休息,看着二爺。其實,我喜歡二爺這樣,永遠像一個孩子,纔會年輕,這樣我也覺得很親近,二爺在其它人的面前是很正經的,有的時候我都覺得正經得可笑。
我看着這套水系統,確實是做得精緻。但是,我就是沒有看明白,這個水機關,到底是怎麼操作的。二爺也在發呆,其實,我知道,二爺就是睡着的時候,有事他也在想着事,二爺其實是一個很專心的人。
“二爺,你說這水系統這麼複雜,過去的人肯定比現在人厲害吧?”
“我不是古代人,但是就那《骺數》,恐怕現在是沒有的。”
“你說是新拉人厲害了?”
“那當然,當新拉人是你的福氣。”
二爺從來對自己是新拉人而驕傲,這點我比不上二爺,有的時候,我覺得我自己是一個漢人會更好一些,哪怕是一個旗人也行。
我喜歡普通,不喜歡標新立意。
二爺站起來,走了一圈又一圈,轉得我眼都花了,他才站住。
“有三百條是順流,三百條是逆流,三百條是混流,這個混流有時候是順流,有時候是逆流,還有一百條就奇怪了,看着是在流動,其實是靜止的。”
二爺觀察得細。
“二爺膚玉手在你的手裡,我們不如進主陵看看。”
二爺一下就眼大眼睛了,看着我然後說。
“你做夢都別想。”
那個狠勁讓我哆嗦了一下。
我只能是把心撒下來,看着水系統。我一直沒有看懂,看着是特別,其實很平常,這只是功夫的問題罷了。我是這樣想的,但是我明白,絕對不可能那麼簡單。如果那麼簡單,弄出這麼一套複雜的系統來,也沒有多大意思。
我算了一下時間,我們已經進來十八個小時了,我餓得有點難受,進來沒有帶吃的,這是最大的失誤。
二爺抽菸,半天才說。
“你過來一下。”
我過去,蹲下。
“你看這條水溝的水流,它竟然是一節一節的在流動,很有規律,到頭後,又折回來,一節一節的流,但是不是死水,這是什麼意思?”
二爺問我,我搖頭。
“如果讓它停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我不知道,不如試一下。”
二爺白了我一眼。
“沒有弄明白就試,那危險會很大的。”
“那你什麼時候能弄明白?餓死在這裡以後嗎?”
二爺想了一下說。
“那就試,你來試,我到那邊看看去。”
二爺說完竟然陰險的笑了一下。
我勒個去,老頭子竟然玩陰險的,二爺說過,不管什麼事,誰提出來的,誰就幹。
我把手慢慢的伸到水裡,把水攔住,那一節一節的水流竟然真的停止了。
我把手拿出來,水也不動。
“二爺,停下了,你看看其它的地方有變化嗎?”
二爺看了半天說。
“沒有變化,你再試一下其它的。”
我把邊身一條逆流的水堵住後,再鬆開,竟然也不流動了,我看着其它水溝的變化,竟然一點變化也沒有,這纔是最可怕的。
你的汗下來了,看着二爺,二爺也鎖上了眉頭,半天才說。
“真是奇怪了,難道這只是一個假機關?不太像。”
“有的時候假的機關比真的做得都像。”
“有道理,不過很混蛋。”
二爺這個二貨,說話一下就能把你撞到南牆上,不成相處,也是頭破血流的。
“那你說怎麼回事?”
“你就一個一個的試。”
二爺說完,坐在角落裡抽菸。
我看了二眼一爺,心裡,我就是死在這兒,你也不可能活着出去。
我就一個一個的堵,剩下最後一個水溝了,我停下來,所有的水溝的水都靜止了,靜止的讓人覺得可怕。
我停下來,二爺其實一下盯着我看。
我坐下抽菸,二爺說。
“這最後一條如果沒有事,這就是一個假機關。”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會有什麼事發生。”
二爺站起來,看着最後一條水溝,那水是混流的,逆順各半,竟然分得很清,相互的不干擾,這是水,不是其它的東西,能流成這樣,恐怕讓人難以相信。
二爺坐回來,看來最後一下還得我來。我站起來,二爺說。
“坐下。”
我愣了一下,看來二爺覺得最後一條水溝肯定是有問題的,一牽萬動,相當的邪惡了。
“不做也得做。”
“你穩當一會兒,多活一會兒是一會兒。”
“算了,我餓得快死了,少遭點罪吧!”
我站起來,走到水溝那兒,伸出去,我的手竟然在哆嗦。
“你手哆嗦什麼?”
二爺看着我說。
“你來,你不哆嗦。”
二爺站起來說。
“你到一邊呆着去。”
二爺的手果然不哆嗦,但是心裡肯定是哆嗦的。我緊緊的靠着石壁,反正我覺得肯定會出事。
二爺把水堵住了,然後又鬆開,停止了,竟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我才二爺等了幾分鐘,真的就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假機關。”
我說。
“估計是,看來我們得找出口出去了。”
我和二爺四處的找出口,返回去的那個入口,已經推不開了,我和二爺兩個人使盡了力氣也推不開。
“二爺,恐怕我們就死在這兒了。”
“喪氣話少說,不死在這兒也讓你說死在這兒了。”
二爺和我返回到大廳,站在那兒發呆。
突然,有水聲,是水流的聲音,很大,隨後,那些水溝的水流動了,速度是越來越快了,水量也在增加,幾乎是出了水溝,而且都是同一相方向在流着。
水的聲音越來越大了,突然,一條水溝裡的水衝出了水溝,像一條水龍一樣,擊向了對面的牆壁。
我和二爺嚇得直往後退,看來這並不是假機關。
“二爺,你看,那牆壁上是什麼?”
二爺看了半天說。
“看不清楚。”
我們說話間,另一條水溝的水也衝起來,到了對面的牆壁上,隨後就是十條,二十條,五十條,一百條,一起往牆上衝擊着,瞬間形成了一個水的世界,水花四射,什麼都看不到了,我和二爺渾身都溼透了。
水停下來後,是十幾分鍾後,地面上竟然沒有積水。再看那千條水溝,竟然幹了,一滴水也沒有了。
我愣在那兒,再看對面的牆壁上,老天,竟然出現了蠅頭的字來。
我和二爺慢慢的走過去,確實是字,一千個字。
“滿文。”
我讀不懂滿文,二爺懂,他看着,不出聲。
“寫得是什麼?”
“別說話。”
我站到一邊去了,反正也看不懂,二爺看着上面的字,一動不動的,足足有十分鐘,我真擔心他能全部看懂不。
突然突然一愣,牆壁上面的字竟然一下全部消失了。
我也愣住了。
“二爺,記住沒有?”
二爺沒有說話,坐在一邊,想着什麼,我沒有打擾他,讓他去想,有可能是關於水陵機關的事情。
半個小時後,二爺說。
“那上面只是講了一個故事,真是奇怪了,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故事?”
“清永陵的故事,努爾哈赤建清永陵的時候,挖出了兩條金色的蟒蛇,它視爲神,圖騰,兩條蟒蛇他供養起來,在一日大雨之夜,兩條金色蟒蛇竟然騰飛而起,生出爬子,鬚子來,那竟然是龍。努爾哈赤發現它們的時候是坐着的,現在永陵的龍都是坐着的,坐龍。這兩條金色的蟒蛇實際上是龍,只是時間沒有到,還不能騰飛,日子一到就飛上了天,就這麼一個故事,什麼意思?”
我想着這個故事,也沒有琢磨明白,兩條金色的龍,雨夜騰飛而起,坐龍,這說明白是什麼?什麼意思?肯定是有暗語的,過去的人都喜歡用暗語,我想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我想不出來。
二爺又到牆壁那兒,伸手去摸,什麼都沒有,他搖着頭,顯然這就很難了。
我過去,摸着那牆壁,很光滑,這石頭板竟然被打磨得很光滑。
我從這頭摸到那頭,突然我站住了,我感覺到了,牆壁的溫度竟然不一樣,和那水溝裡的水一樣,有涼有熱。
我問二爺。
“你帶筆沒有?”
二爺翻着兜子,竟然真的就翻出來了筆。
我摸着牆,把冷和熱的分開,我不停的畫着,畫到五分之一的時候,我呆住了,二爺也呆住了,那竟然是一條龍的尾巴。
“你再畫,肯定是一條龍。”
我畫着,心裡也在想在,到底有龍沒有龍呢?關於龍的傳說很多,誰也沒有見過龍,但是有恐龍,那也應該算是龍吧!
三個小時,我才把這條龍畫完,竟然是坐龍。
“這回有意思了,看來我們有希望出去了。”
二爺有點興奮,我也不知道他興奮個什麼勁兒,一條龍還能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