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影吞
我和二爺靠着牆坐着,誰也不說話,像等着死來臨一樣,我不知道死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李福最終還是出現了,我慰問他八大爺的。
他看着我二爺心裡不痛快到了極點。但是,他忍着,我最服氣他這一點,這要是換成一個人,早就跑了,可見李福是期待着見到什麼。他非得進陵心不可了。
二爺沒有理李福,到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不理他。
我站起來說。
“進來了?”
李福“哼”了一聲,就坐在一邊點上了煙,看來他折騰得很疲憊了。
他抽菸,一直觀察着我們。似乎要看出來點什麼,李福壞笑起來,我就知道他發現了什麼。
“這黑魚珠不錯,黑魚骨的棺材,真是能想得出來,打造這樣的棺材,不知道要費多少工夫。”
李福說這話,就是想告訴二爺,他什麼都懂。
我不知道李福看出來沒有,我們的影子沒有了。
我看了一眼棚上的影子,沒有動,棲伏在那兒,一動不動。
“二爺,別撐着了,沒有多大意思,我的條件要增加,兩件東西,而且是任我選。”
“兩件東西可以,但是不是任你選,這是我的底線。”
李福猶豫了一下說。
“好。”
李福站起來了,看了一眼天棚說。
“影壓影,命無形。”
李福走到二爺身邊,把二爺拉起來,圍着二爺轉着。
“沒有想到,你守陵人也招這不乾淨的東西,肯定是欠了什麼要命的東西了。”
“你廢話太多。”
二爺不高興。
“我還沒有不高興,你到是不高興上了。”
李福說這話,二爺就沒有脾氣了,這個時候是有求於李福。李福這個人沒有定性,如果真的惹火了,就是他跑不出去,他敢把自己掐死,就這麼一個烈貨。
李福揶揄着二爺,二爺不說話。
他說夠了,把二爺推到牆邊站着,然後叫我。
“你也過來站着,面對牆,一會兒我會進到你們的身體裡,把影子拉出來,到時候有可能會不舒服,但是,你們不能亂來,忍着,如果我出不來,我們就一起死。”
李福說得嚇人,進到我們的身體裡,有可能是巫術的一種,這樣的人是真的可怕到了極點。
我感覺到了不舒服,噁心,發暈,就像是得病要死了一樣。
我還是堅持住了,聽到李福大叫,我一下就輕鬆了。我和二爺渾身沒有勁兒,靠牆坐下了,我們又看到了我們自己的影子。
李福擡頭看了一眼棚上的影子說。
“我來了,他就不敢下來,我這巫師有的時候還是有點用的。”
這話是給二爺聽的,意思是說,沒有陵心,沒把他扔下,他還能幫上我們。
李福走到供臺那兒,伸手就把黑魚珠拿到手,到手後,我們就聞到了腥臭味,越來越大。
“那東西你別總拿在手裡,會化掉的,那就可惜了。”
二爺說。
李福把那黑魚珠扔回碗裡。
“什麼破東西,還年輕不老,含在嘴裡都噁心。”
二爺沒有說話,魚腥味越來越重,二爺站起來,走到供臺那兒,黑魚珠竟然化成了水,散發着腥臭味。
“可惜了,可惜了。”
二爺嘟囔着。
“把黑魚骨棺打開看看。”
李福說。
“那就打開吧!”
二爺說完看着李福。
“你以爲我打不開呢?我進來就看明白了,這種墓棺是用黑魚骨打磨而成的,這黑魚骨有一個特性,死三年而能生,不是這黑魚死了三年,魚骨依然還能生長,黑魚骨棺打造完成,三年內,黑魚骨都在生長,把縫隙都長好了,形成了一個成體,沒有辦法打開,不過,你看那影子,影子如果照到這個黑魚骨棺上,這黑魚骨棺就會裂開。”
這些我不知道,二爺也不知道,從表情上可以看出來,李福非常的得意,我都奇怪了,李福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這一輩子這貨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這樣的事情。
“我一會兒引影子下來,你們兩個躲到一邊,影子發怒,會跟着你們兩個的。”
我和二爺靠到一邊,誰也不想再惹上這個影子。
李福在影子下面又是跳,又是蹦的,折騰了一身汗。
“我勒個去,他不理我。”
“你還行不?”
二爺有點爲耐煩了。
“不行你來。”
李福竟然來了脾氣,二爺沒電了,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不行,這真是術業有專攻,二爺是守墓人,這李巫師以巫師爲幌子,幹着盜墓的事,他是賊,他們家全是賊,這話不能對李福說,如果說了,他能殺人,他最不喜歡別人說他是賊了,何況說他們全家。
李福往棚上扔東西,那影子終於動了,像風一樣,奔着李福就來了。李福伸手就抓住了影子,我都奇怪了,影子竟然能抓住,李福抓住影子,就是一頓摔,影子竟然老實下來。
影子把主棺罩上後,那主棺真的就慢慢的裂開了,從中間裂開的,我們靠過去,裡面是屍骨,那衣服竟然保持着完全,看衣服和配飾,絕對不是一般人,極盡了奢華,這是一個女人的棺材。
李福伸手把衣服上掛着的一個墜子給拿下來,看了半天說。
“是一塊好東西,不過在陵裡,這就不算是什麼好東西了。”
李福把墜子扔回去,顯然,此時這點小東西給他沒有什麼意思了,可見人的貪心。
二爺看着這屍骨一直沒有說話,其實,他是看整個棺材,想找到入口。
“把頭骨拿起來。”
二爺不知道是對我還是對李福,我沒有動,這種東西最好是少碰,邪惡得要命。
李福看了我一眼說。
“說你呢!”
這貨都知道,二爺是讓我拿那頭骨。
我伸手要去拿頭骨,二爺一擺手,我停下了。
“先別動,不太對勁兒。”
我和李福都不知道,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二爺把手伸到頭骨下面摸着,我不知道摸什麼,不會是什麼寶貝吧!因爲,我聽二爺說過,頭骨有枕金,那是有錢人家乾的,枕金並非是金子,而是說他很值錢,古人以金爲貴。
二爺摸了半天,看樣子不是摸什麼東西,二爺手沒有拿出來說。
“一會兒,輕輕的把頭骨拿起來,一定要輕,不要碰到我的手。”
我哆嗦了一下,看來二爺是摸到了什麼,手在使着勁兒,因爲手上的筋已經繃了起來。
李福站在一邊說。
“摸到了什麼?”
“看了你不知道了。”
我輕輕的把頭骨拿起來,二爺竟然是按着三個鈕,我愣了一下,看來是機關了。
“你們說,這三個鈕,我鬆開幾個?”
這是選擇題,而且是多選,有點要命,李福看着二爺說。
“你最好就這麼按着,一個也別鬆開。”
二爺氣得罵李福,但是他不敢動。
“二爺,這三個鈕,真是不太好辦,你感覺一下,這三個鈕兒有什麼不同?”
“沒有什麼不同,我感覺不出來。”
二爺沒有好氣。
我躲到一邊,點上煙,看着李福說。
“李巫師,你說說應該鬆開幾個?”
“現在不是鬆開幾個,而是要鬆開哪一個,我覺得應該有一個先後,要全部鬆開。”
這事不是覺得的事,鬆錯了,小命就沒有了。
李福站在二爺身邊,有點興奮的樣子,二爺倒黴了,他心裡會舒坦,他纔不管一會兒發生什麼事情。
“那兒就任意的鬆開一個看看情況。”
二爺看着我說。
“只能這樣了,憑命了。”
“我靠,你們真的玩命呀?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活着走到這兒的。”
李福說的話讓我們二爺都覺得挺沒有面子的。
二爺,鬆開了一個鈕,半天,什麼反應都沒有。
“也許不過就是一個假的,嚇人的。”
李福這話剛說完,就慘叫一聲。他捂着大腿慘叫着,血流了出來,我沒有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來,我跑過去。
“怎麼了?”
“中機關了。”
我看李福的腿,上面竟然挺着一根魚刺,這魚刺夠大的了,像一把刀一樣,看來是從什麼地方射出來的。
“怎麼辦?”
“黑魚刺,有毒。”
李福拿出刀來,然後把魚刺拔下來,一下就剜下去了,慘叫。
我給李福包紮完,二爺回頭說。
“白受罪,那黑魚刺扎到身上不會當時就死的,至少要三天,這三天你就天天感覺到被刀剜肉一樣,黑魚刺,扎到身上,你就是一秒鐘拔下來,也沒有用,這是他的特性。”
李福傻眼了。
“二爺,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晚了。”
二爺不理李福,琢磨着鬆開哪個鈕。
我走過去。
“二爺,我看你我們還是把頭骨放回去。”
“到這個時候了,你說有可能嗎?”
我覺得二爺太邪惡了,非得要做下去,這回是黑魚刺,跟刀一樣的黑魚刺,下次,會是什麼?誰都不知道。
二爺又鬆開了一個按鈕,我緊張的都快尿了,李福現在只是痛,什麼都顧不上了,他一會兒一聲的叫着,叫得心忙。
有叫聲,奇怪的叫聲。
“黑魚的叫聲。”
二爺說完,四處的看着,很緊張。
我也聽着聲音的來處,竟然是靠着牆擺着的那些黑魚骨棺發出來的。
“二爺,是這兒發出來的。”
“李福,你挺着點,開棺,快點。”
李福站起來,汗把衣服都溼透了,看來李福是真的疼得不輕。他把影子引下來,罩到一副棺材上,棺材開裂了,裡面不是什麼屍體,竟然是黑魚,整個棺材裡就是一條黑魚,那黑魚竟然把棺材都佔滿了,沒有辦法再長了,這活魚竟然有幾百年了,就這麼大的一個棺材裡。
二爺告訴過我,黑魚骨棺是會呼吸的棺材,所以這黑魚活下來了。
“二爺,是活黑魚,怎麼辦?”
“殺掉他,快點。”
我從二爺的包裡拿出刀來,上去就扎,黑魚的叫聲更大了,瘮人。這黑魚的血竟然是黑色的,整個棺材裡的水都成了墨一樣。
黑魚死了,叫聲停了下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你們不用擔心,黑魚殺死了,如果不死,黑魚會散發一種氣體,黑色的,迷惑人,讓人的意識順着他走。”
我沒有想到,這黑魚竟然會邪惡到這個地步。
“我鬆開最後一個,有可能會很麻煩。”
二爺說話的時候就鬆開了,他一下就跳開了。
沒有反應,死靜死靜的。